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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 嘿嘿~


更新時間:2025年08月22日  作者:李家浮圖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李家浮圖 | 我有十萬億舔狗金 
開車出大院,車后是站崗的挺拔武警,還沒等匯入主路,周紹華便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邊開車邊打電話。

真是不遵守交通規則啊。

“周少。”

后視鏡折射周紹華殘酷的眼神,可是他的口氣卻是和風細雨,隔著無線電波,電話那頭的人肯定察覺不出端倪。

“樊董,有份差事,得有勞你了。”

大人物,總不能什么事都親力親為。

“周少請吩咐。”

樊萬里很爽快,并且姿態擺的很低,士農工商,雙方的身份本來就不在一個量級,更何況現在還是非常時期。

畢竟現在誰都覺得,巡查組是為了沙城的明星企業綠色置地來的。

“去搞定一個人。張中全。之前被你們收買撤訴的業主。”

周紹華言簡潔利落。

搞定。

這個詞有很多層含義。

合作這么久,當然不需要解釋得太清楚。

作為伙伴,要是連這點默契都沒有,那就貽笑大方了。

樊萬里半點猶豫都沒有,甚至沒有去問為什么,回應的同樣干脆,“好。”

大象會介意踩死一只螞蟻嗎?

肯定不會。

落腳的時候,頭都不會低。

聽到對方不假思索的答應下來,周紹華單手握著方向盤,嘴角鉤勒起一抹令人心悸的弧度。

可惜樊萬里還是看不見。

“人在南派。”

他補充。

南派?

南門派出所?

樊萬里微微皺眉,踩死一只螞蟻,微不足道,可是假如要翻山越嶺……

那是不是有點不太值當了?

“那等人出來……”

“不。”

周紹華的嗓音堅韌果決,透著不容辯駁的味道,“我說的是,現在。”

這么迫不及待?

是啊。

人要懂得吸取教育。

上次那個瓦匠,是怎么出去的?

既然做了決定,就得立即行動。

“周少,特殊時期,太招搖,是不是不太妥當。”

“這個人有高血壓。”

聞言,樊萬里不再多言,“嗯”了一聲。

“明白了。”

周紹華放下手機,終于專心開車,盯著下班的晚高峰車流,眼睛里閃爍的光芒猶如太平間的燈泡,冷冽刺骨。

南派。

“他是我愛人,憑什么不讓我進去?他現在還不是罪犯吧?難道我連看望自己老公的權利都沒有嗎?你們這是濫用職權,是在侵犯人權!”

巡視組的電話無疑是一記強勁的定心丸,讓惶恐不安的麥恩翠找到了主心骨,冷靜下來的她確實比一般男人都要理智許多,先是來到抓捕丈夫的派出所。

首先。

丈夫患有高血壓,得安撫住他的情緒,舒緩他的壓力,不讓他在里面胡思亂想。

進去的人最受折磨并不是身體,而是精神。

第二。

和丈夫溝通也很重要。

有些事情,只有丈夫清楚。

巡視組幫他們,他們也得提供必要的線索。

重振精神的麥恩翠想得很清楚,先找丈夫,問清楚所有的細節內容,而后再去找巡視組,將一切和盤托出,可哪知道她來到南派后,竟然被攔住,不讓她探望。

“不是不讓你看,只是你來得太晚了,也不看看幾點了。明天再來吧。”

“幾點了?很晚嗎?你們派出所難道還要下班?你們把我老公抓了,我一個人,不得先把孩子安置好?你們有沒有家庭?有沒有孩子?有沒有人性?”

麥恩翠多潑辣的人,被蠻橫的攔在這里,干脆把所有的情緒一股腦發泄出來,沖著值班的幾個帽子破口大罵。

可帽子同志不是張中全,哪里會慣著她,平常披上這身制服外出出勤,誰不是客客氣氣,更何況這還是在自己單位。

簡直是目無王法!

“砰!”

一個比較年輕的帽子重重拍了下桌子,應該從業沒幾年,血氣方剛。

干這份職業為的是什么?

除了為人民服務外。

最重要的,不就是那份尊重?

“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再罵罵咧咧,侮辱公職人員,信不信拘留你?”

麥恩翠怒目而視,但還是明智的閉上了嘴巴。

對方站著理,并且踩著權,確實是可以說到做到。

她可不能進去。

“那你們說,明天我什么時候能看我的愛人?”

“晚上九點之后,晚上五點之前,中午不行,我們要休息。”

“進去!”

怎么能不休息呢。

帽子同志們是很辛苦的。

這不。

又有人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撈了進來,四十來歲,胡子拉碴,還踩著雙拖鞋。

“行!明天要是還不讓我看,我一定會投訴你們!”

麥恩翠只能離開,轉身時,不經意瞥了剛被帶進來的那廝一眼。

雙方錯身而過。

“老實點!”

鐵門打開。

張中全的注意力被轉移,本能看向新來的“室友”。

雖然他也是今天進來的,但只是在里面待了大半天,便像經歷了繁重的體力活,氣質萎靡,憔悴不堪。

也是。

整整一天被恐慌籠罩坐立不安,換誰都得精神衰敗。

上下掃了眼,最多留意了片刻對方別具一格的拖鞋,張中全很快收回了目光。

這里面,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沒什么好奇怪的。

他又開始為自己未卜的命運而彷徨、祈禱。

“咚!”

鐵門又被關上。

好了。

起碼不孤單了。

只不過張中全應該并不是一個懼怕孤單的人,或者說在這種環境下,他寧愿一個人獨處,可畢竟不是住酒店,能不能享受“單間”待遇,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

他繼續來回踱步,表情惶然,神神鬼鬼,完全沒有和新室友打招呼的意思。

他沒有禮貌,不太好客,可是人家很熱情,進來后就找他搭話。

“伙計,犯了啥事?偷東西了,還是猥褻娘們了?這都是小罪,不用這么怕,沒啥好緊張的。”

偷東西?

猥褻?

就算是犯罪,那也是有鄙視鏈的。

而且從這些話里,也能瞧出對方對自己的第一印象。

“你才是小偷!猥瑣犯!”

本就心如亂麻的張中全哪里還能克制情緒,立馬以牙還牙噴了回去。

胡子拉碴還趿拉著幾塊錢塑料拖鞋的那廝嘿嘿一笑,比起張中全要大度太多,估摸是經常進宮的主,絲毫不以為意,大馬金刀的坐下,一只腳撩了起來,踩在“鋪”上。

黢黑的腳趾更加清晰可見。

“伙計,進來了里面,就要把心放寬,怕是一天,不怕也是一天,所以為什么要和自己過不去?”

說著,他還把手插進腳趾縫扣了起來,那股“肆意瀟灑”的模樣,簡直像是回到了自個兒家。

雖然也只是一個平民,但張中全也是一個有基本羞恥感的平民,本來腦子里昏昏沉沉的他見到對方邋遢丑陋的行為,胃里止不住犯酸水,一陣的想吐。

“來人!來人!我要換地方!或者把這個人弄走!”

“別浪費力氣了。”

扣完腳趾后,這廝又扣起了耳朵,臟兮兮的臉上掛著邪惡的笑,“你就算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理你。”

醫生怎么提醒來著?

不要有過激的情緒波動。

張中全扶住墻,腦子發暈,承受著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煎熬。

“伙計,你是不是不舒服?”

那廝從耳朵里拔出小拇指,用嘴吹了吹,然后拍了拍旁邊,“趕緊坐著歇會。”

張中全閉口不言,呼吸粗重。

“干嘛呢這是?和自己較什么勁?”

這廝不知道是太過熱心腸,還是沒有邊界感,見張中全不搭理他,竟然放下腳,起身要過來,看架勢似乎是要扶張中全去休息。

“離我遠點!”

張中全抬手喝道,一口氣差點沒能提起來,眩暈感更加猛烈。

“伙計,我是為了你好,進來還能出去,可如果身體出什么問題,那可就麻煩了。你也不想你的老婆兒子變成孤兒寡母吧?”

“你……”

張中全只覺得是只蒼蠅、不對,是一群蒼蠅煩不勝煩的在耳邊嗡,正要惡語相向,可徒然間意識不對。

“你怎么知道我有老婆兒子?”

“嘿嘿,我剛才見過你老婆了。”

張中全眼眶放大,瞬間像是來了力氣,“在哪?我老婆在哪?”

那廝往鐵門外努了努嘴,“諾,就在外面,可是他們把你老婆攔住了,不讓她看你。唉,真是不近人情啊。”

“王八蛋!憑什么!他們憑什么不讓我老婆見我?我沒有犯罪!”

那廝站在幾步外,又扣起了耳朵,“伙計,省點力氣吧,這么大聲音干嘛?沒有人會在意。進來這里的人,都說自己沒有犯罪,我特么也是無辜的。”

“去你媽的!”

張中全忍無可忍,破口大罵,“老子和你不一樣!”

換作一般人,肯定得怒了,可這廝脾氣好得過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一個陌生人喝罵,竟然半點正常的情緒波動都沒有。

誰說里面的人個個兇狠歹毒如狼似虎的?

明明慈眉善目,和藹可親,而且說話還相當好聽嘛。

“伙計,咱們是不一樣。我沒婆娘,也沒孩子,光棍一條。”

說著,那廝回頭重新在鋪上坐下,又把腳撩了起來。

他抬起頭,以一種很奇異的姿勢,四十多度角瞟著扶墻而立的張中全,笑呵呵的眼神,不知道為什么卻讓人后頸發涼,就像被……一只科莫多巨蜥盯上。

“所以我很羨慕你啊,婆娘那么關心你。”

張中全心頭越發感覺到詭異,“你是誰?”

“他們都叫我吳老六。”

吳老六?

張中全皺眉,努力嘗試用發漲的大腦思索,可是沒有一丁點頭緒。

“我們不認識……”

“對啊。是不認識。”

吳老六嘿嘿的笑,似乎是覺得姿勢不舒服,一只腿放下,又換上另一只腿。

“但是我剛才見到你老婆,嘖,那種感覺就像是心臟中了一箭~我想,這就是一見鐘情的滋味。”

看著瞇著眼、滿臉陶醉的對方,張中全愣住,仿佛沒聽清楚。

“你說、什么?”

“我說,你的老婆,可真潤啊。那大屁股,那大胸——嘶——”

他的口水似乎都快滴出來,而后上下打量張中全,“伙計,你的體格,只怕是沒辦法滿足你老婆吧?沒關系,交到我吳老六身上。”

他拍著胸脯,“緣分一場,等我出去,我一定會好好幫你照顧你老婆,嗯,還有你兒子,你在里面盡管放心。”

雖然自己的老婆……五大三粗,但是那也絕對不可能容許他人覬覦,這是男人的劣根性。

張中全由發愣、到震驚、再到怒發沖冠,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充血,一條條青筋暴起,脖子也開始變粗。

“你有種再說一遍?!你敢動我老婆兒子,我弄死你!”

“嘿嘿。”

對方又是嘿嘿一笑,漫不經心的模樣簡直是給膨脹的肺繼續瘋狂打氣。

“伙計,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不便宜我,也會便宜其他的男人。放心,我不會讓你老婆受委屈的,如果你兒子聽話,我也會當他的好爸爸,嘿嘿。”

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活脫脫的流浪漢一枚,張中全驟然想起了曾經自己看過的一本顏色,哼哧哼哧喘氣,眼球冒起血絲,目眥欲裂,

他沒犯罪。

可是對方不一樣。

看樣子,可能還是前科累累。

這種人干出什么樣的事情,都不值得奇怪。

“我是無辜的,我很快就會出去,那是我的老婆,我的兒子,誰也不能動!”

他一字一句,如宣示主權的雄獅,只不過,扶著墻才能勉強站立的樣子,更像是一只傷痕累累時日無多的雄獅。

“嘿嘿。伙計,那就看誰的速度快了。要不我們來玩一個游戲,誰先出去,誰就去鉆你家被窩,抱著你的老婆,然后……嘿嘿嘿……”

“我艸你祖宗!”

洶涌的情緒再也無法忍耐,沖垮堤壩,決堤而下,張中全腦子里似乎都響起了堤壩崩塌的聲音,他雙眼提供,窮兇極惡的要找吳老六拼命,可是剛踏出一步,眼前就猛然發黑,天旋地轉,踉蹌幾步,往前栽倒,“咚”的一聲,手指擦過吳老六臟兮兮的拖鞋,倒在吳老六的腳下。

并且,身體還一陣陣的微微抽搐。

“嘿嘿~”

又是一成不變的笑聲。

吳老六不慌不忙放下腳,從抽搐的張中全身上跨過,抓著鐵門,臉擠入鐵棍之間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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