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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到糧行的時候,陳安世一雙陰冷的眸子,不斷掃視著面前的狼藉。
先前的時候,他并未在鎮子,而是帶著埋伏的人馬,準備劫糧殺人。卻不曾想,那位西蜀的后勤將軍,直接在糧行這里,就動手殺人了。
銀子沒付,還搶走了糧車。
原本這一次的意思,是讓西蜀雪上加霜的,不僅破財,還打擊西蜀軍馬的士氣,再為后續的事情,做好充足的準備。
該死的。
陳安世揮刀,將一個請罪的小頭目,劈飛了頭顱。
“這是虎口奪食了。若讓我抓著那西蜀陳盛,我把他另一臂也削了!”
“帶著糧車,走得不會太快,速速追擊。”
“陳堂主,那官路的埋伏——”
“蜀人已經走了小路,埋伏無用了。”
沒有任何停頓,帶上了七千余的人馬,陳安世迅速往小路奔去。
帶著長長的運糧車,陳盛不時回頭去看。看著后方,有沒有斥候趕回。
好在過了不久,終歸有二三騎,急急跑了回來。
“見著追兵了么。”陳盛急問。按著賈軍師的意思,這事兒很重要。
二三騎斥候,顧不上多喘幾口,便急急抱拳應聲。
“陳將軍,確有追兵,離著我等,已經越來越近了。”
“曉得。”陳盛點頭,單臂扯了扯馬韁,趕至元修身邊。
“元香主,軍師有說,若發現后頭追兵,那便是說,官路上的埋伏,很可能已經被舍棄。”
“陳將軍,怎的?”元修有些發懵。
“你我兵分兩路,我帶著大部分的糧車,轉入官路,往萊州方向趕。而元香主,帶著小部分的糧車,繼續在小道上走。不過,軍師有令,在臨近密林的地方,將那些糧車,一把火燒了。”
“燒、燒了?這好多的糧食。”
陳盛惋惜地點頭,“既然帶不走,那就不用留在敵軍。敵軍的人馬不會少,元香主切記,莫要纏斗,脫身之后,也立即趕去恪州會合。”
怕元修腦子一熱,要和敵人拼死拼活,陳盛急忙又補了一句。
“這不僅是賈軍師的意思,還是你家總舵主的意思,還請元香主領令。”
“元修領命。”元修抱拳。
陳盛亦是抱拳,“元香主,老子陳盛認下你這個兄弟,回了成都,你我痛飲三日三夜。哪怕你家總舵主要攪了興致,我也敢罵娘!”
“哈哈,好!我元修,也認你這個兄弟!你我分頭行事!”
“保重。”
“保重!”
兩條漢子,各自領著人馬以及糧車,循著賈周的計劃,兵分兩路,往萊州的方向趕去。
“陳堂主,發現西蜀的糧車了!”
“胡說八道,那是我們的糧車!”陳安世面色發冷,抬頭看著前方的密林小道。果不其然,一眼望去,已然是發現,一支糧車的長伍,正顛簸不堪地在小道上急行。
“傻子,走小道又有何用,終歸要馬速放緩的。”
“傳我令,立即沖殺蜀人,莫要留手,有一個殺一個。”
“殺絕蜀人!”
怕蜀人入了萊州的前境,事情便不好辦。遇著東萊王袁松的探哨營,指不定還會惹來鎮疆的東萊大軍。
宜速戰速決。
情急之下,這位糧王的行事人,似乎忘了一個兵家的規勸——逢林莫急入,逢水莫輕渡。
“殺啊!”
七千余的人馬,瘋狂往前沖去,密密麻麻地沖入林子里。
騎在馬上的陳安世,剛要松一口氣。卻不曾想,原本慢慢趨于平靜的臉色,一下子又驚惶起來。
在他面前的密林,不知為何,忽然起了一陣又一陣的火煙,直至,變成了燎天的火勢。
“陳堂主,是火油的味兒!”
“那些糧車……要被燒了,林子也起火了!”
陳安世大驚,一下子想明白了什么。
“快,快讓大軍撤出!蜀人……肯定是一開始,便知曉我等的計劃。”
他想不通,做的如此隱秘,為何還能被蜀人發現。
一切都來不及。
并沒有多久,林子里,響起了陣陣的慘叫聲,以及凄涼的馬嘶。一具具的火人,痛苦萬分地跑出林子,在草地上不斷打滾。
陳安世咬著牙,整個人憤恨無比。
“清點一下,還剩多少人,莫管這些糧車了,繞過火勢,繼續往前追。”
約莫在一日之后,只剩不到四千余人的糧王軍,在陳安世的帶領之下,繞了一大圈子,終于在一番番的探查之后,發現了蜀人的蹤跡。
“你的意思……又回了官路?”
“留守在埋伏地的,不過三百余人,被殺了個措手不及。我也是探查之時,剛得到的傳信。”
“蜀人賊子!”陳安世勃然大怒,拳頭重重捶在樹上。
他原先還以為,這計劃當是十全九美的。卻不曾想,那些蜀人的布局,居然是如此完美。
“能定下這樣的計,是毒鶚,還是跛子?”
顫著手,陳安世苦澀地揉住眉心,想了一番后,依然沒打算放棄。
“繼續追,帶著糧車,我等或許能追得上。”
雖然死了三千余人,但眼下的人馬,還是足夠剿殺的。
陳安世呼了一口氣,忍住心頭的怒意,帶人繼續追剿。數千車的糧食,還不給銀子,這要被蜀人順走了,那幾位,指不定要抽死他。
“陳堂主,看見糧車了,我看見蜀人的糧車了!”
“再說一遍,那是我們的糧車。”陳安世低喝一句,“告訴我,還有多遠。”
大喜過望的斥候,剛要開口——
去不曾想,又有一個斥候,哭咧著臉趕了過來。
“陳堂主,東萊人的軍隊,已經出城,和蜀人的糧隊,聚、聚到一起了。”
在馬上,陳安世一口老血吐出,整個人栽倒馬下。這位在糧王勢力中,最年輕有為的行事人,一口氣憋不過來,直接暈了過去。
“西蜀陳盛,拜見申屠將軍。”入了城,陳盛沒有任何矯情,對著面前的一個儒將,拱手而拜。
“元修見過申屠將軍。”在旁的元修,也穩穩開口。
黃昏之下,一身銀甲的申屠冠,淡淡一笑,“見過二位。敢問陳將軍……此計,是哪位所出。”
“我西蜀的賈周軍師。另外,賈軍師說了,我西蜀是記恩之人,愿相贈五百車糧草給將軍。原本想多送一些,奈何前些時候,成都糧倉被燒。還請申屠將軍,勿要嫌棄。”
“不敢。”申屠冠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穩。
五百車的糧草,直接將東萊三州,變成了西蜀的合謀,站在了糧王的對立面。但不得不收,一來,東萊和糧王那邊,本來就互相不爽。二來,不收的話,便是卻了西蜀的示好。
他只能收下。他相信,哪怕是主公袁松在這里,也會收下。
毒鶚軍師,大智若妖啊。
“陳將軍回了成都,替我給賈軍師,轉告一句話,便說我申屠冠,對毒鶚之計,心底萬分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