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代替了陳長生回到了這片人間。
回來時,陳長生也托付了一些事情,無外乎是那酒肆里的酒,讓他回去看一眼,看看何青在不在,看那酒還夠不夠。
魔君借著陳長生的肉身便去了。
說起來,他也有好長一段歲月沒來這天下之間走過了。
變化倒是挺大的。
走進了酒肆之后,魔君便盤算了一下酒肆里的酒,還剩下不少,想來是足夠的。
至于那個叫何青的丫頭,他卻是懶得過問。
可到底是陳長生托付的事情,他還是對付了一下,在這里等了一日,人不來,他也就走了。
卻不料,當天夜里,何青就有所發覺,下了山來。
“陳前輩!”
魔君正坐在酒肆里喝酒。
見那人推門而入,卻是不由的愣了一下。
何青走了過來,在那桌前坐下。
見陳前輩那有些疑惑的目光,卻是道了一句:“陳前輩?”
魔君開口道:“這么大半夜的你還來?”
“我在酒肆的門上下了禁制,前輩若是回來,我會知曉。”
“我看見了。”
魔君頓了一下,卻是有些想不明白,他記得自己將那禁制毀了來著。
也不知道這丫頭用的什么手段,估摸著是陳長生曾經教的東西吧。
何青問道:“陳前輩這些年去了哪里?”
“隨便走了走。”
魔君問道:“你不是在人間嗎,怎么回來了。”
“想回來了。”
“修仙界可比人間無聊多了。”
“話雖如此,但我認識的人都在這兒啊。”
“也是……”
魔君問道:“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何青抿了抿唇,正要發問,卻又覺得有些唐突,不知該如何說出口來。
魔君說道:“我正好有事。”
何青抬起頭來,等著他開口。
卻聽魔君說道:“這些年我要出去一趟,可能很多年都不會回來,到時候我會給你在酒肆里留下足夠的酒,一些埋在地里,回頭你想喝酒了,自己挖出來就是了。”
何青聽后愣了一愣,問道:“槐序也不回來了?”
“想來是。”
“那……”
何青想說些什么,但卻又欲言又止。
魔君說道:“你便好好修行就是了。”
“為什么?”
“什么?”
何青抿了抿唇,問道:“我想問前輩,之前的時候,是怎么回事,前輩怎么會化作砂礫消散?”
魔君說道:“我至來如此。”
“什么叫做至來如此?”
“不解釋就是讓你少問的意思。”
魔君的語氣有些冷淡。
何青覺得眼前的人好像變了許多,從前的時候,陳前輩從來不會說這樣冷淡的話語。
今天一進門,她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魔君遞給了她一杯酒,說道:“喝酒吧,明日我便走了。”
何青接著說道:“我去問過趙前輩,趙前輩也沒有告訴我。”
“他啊……”
魔君回憶了一下,卻道:“小毛孩子罷了。”
“嗯?”
何青覺得有些怪怪的,有些說不上來。
魔君說道:“沒別的事情,你便回去吧。”
“我有事情。”
何青心里面憋著很多疑惑,開口道:“為什么前輩你總是每三年才回來,那三年你都去了哪里,為什么這件事,一直都沒有聽您跟趙前輩說起過。”
魔君說道:“就是死了而已。”
“死了?”
何青說道:“可你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是啊。”
魔君說道:“但不妨礙我死,不是嗎?”
何青聽后有些迷糊,她輕嘆了一聲,說道:“我聽不明白。”
“不用明白。”
魔君以一些話搪塞著她。
何青從他的眼中感受到了厭煩,這樣的厭煩是流露在表面的,沒有半點掩飾。
好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何青沒有得到任何答復,在這樣的搪塞之下,她也明白自己不該留在這里了。
思緒良久,她問了一句:“最后一個事,別的不問了。”
魔君卻好似松了口氣,說道:“你問。”
“為什么我總是有酒喝?”
魔君聽后頓了一下,卻道:“這算什么問題?”
何青聽后恍惚了一下,點了點頭以示明了。
她起身嘆了口氣。
“多有打擾,前輩見諒。”
道了這一句后,何青便離開了酒肆。
至她走后,這酒肆也就清凈了下來。
魔君想著,卻是搖了搖頭。
他倒是有些弄不明白陳長生。
這女子也很是可笑。
他將這酒肆給收拾好,也不必等到明日,當天夜里就離開了。
至此,他便開始在這天下之間四處尋找。
尋找那上古時,天道或許有可能留下的肉身。
他覺得陳長生所言,是有那么幾分可能的。
若是能夠找到,或許真的有那么一線生機。
但這一定一段漫長的歲月。
陳長生身處在這輪回之中。
這里安靜反倒讓他有那么些許不安。
論起心性,他遠遠不如魔君,若是讓他在這片輪回之中一直待著,又無夢法化實的話,要不了多久或許就會瘋。
于是在六年之后,陳長生再度回了天下,以此進入了那地府之中。
待到魔君醒來,重回人間,卻在邁步的一剎忽的想到了什么。
“肉身?”
他低頭看向了這幅軀體。
卻不禁皺起了眉頭。
一個念頭在腦海之中產生。
似乎從一開始,這具肉身就一直存在。
是啊!
他們作為七情六欲或是三尸,最初的時候,哪里會有肉身的存在?
那這具肉身是從何而來的呢?
魔君這樣想著,試著在這具肉身之上開刀。
但結果卻并沒有如同他的猜想一樣。
這只是一具尋常的肉身而已。
想到這兒,不免又有些失望。
前路漫漫,他只有再尋線索。
他的腦海之中回憶著這數千年之間的諸多事情,企圖從那么多事情之中尋到蛛絲馬跡。
他在修仙界轉了一圈,隨后又去了一趟人間。
在這有限的歲月之中,他只有一刻不停的去找。
為了這渺小的可能。
若是真的有能夠為自己而活的機會。
他真的想親眼見一見,會是什么模樣。
盡管這需要很長的一段歲月來試錯,但是無礙,他早就在這歲月中不知躲藏了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