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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鷺,年方二十八。
自幼跟隨墨家「天工」魯大師修煉機關術,在其二八芳華之年,自創堪比墨家秘宗暗器之「落星辰」,這也代表著她的機關術正式達到了宗師之境。
同年重陽之日,「天工」魯大師于睡夢中坐化,白鷺便是繼承了「天工」之號,執掌墨家「天工閣」。
此一行風鹽城會盟,除卻有六國諸侯大軍之外。
天下英雄亦是匯聚,神機城作為墨家雙城之一,自然也在其中之列。
而白鷺身為神機城的創建者之一,這一次自然也是來到了風鹽城。
不過,她來神機城的目的與流升不同。
流升作為神機城城主,是應會盟而來,她這一趟,則是奔楚九歌而來,石開火就是她放出來的,作為送給楚辭的見面禮。
自從云國信都城一戰之后,流升已然知曉墨家巨子令在楚辭身上。
既然巨子令已經現世,就算繼續關著石開火也是無用,而且信都城一戰之后,流升也領略了楚辭的實力,但凡是有點腦子,流升都不會再繼續與楚辭交惡。
至于石開火,既然白鷺開口提了,那流升就順便就賣白鷺一個人情,索性將石開火放了,反正關著也是無用,也算是神機城對楚辭釋放的善意。
“雀兒來了啊!”
石開火一見到白鷺,頓時咧嘴笑了,二人顯然很是熟絡。
“閉嘴。”
白鷺踏風而下,腳尖落地于楚辭與石開火身側,原本臉上還帶著一抹笑意,在聽到石開火喊出的這一聲‘雀兒’之時,臉瞬間就黑了。
雀兒,在白鷺的老家方言,還有另外一種不可言說的意思。
“楚兄弟,這是白鷺,咱平時都叫她雀兒,是如今墨家最厲害的機關術大師。”
“你手里這玩意我搞不懂,她一定知道。”
聞言,楚辭眸光看向白鷺。
這女子,他并不陌生,在信都城時有過一面之緣,容貌中上,能夠打個八十分,雖算不上出眾,但雙瞳深邃,一看便是智商出眾的技術大師。
若是放在上一世,必然是程序猿中罕有的女神。
“東皇陛下,此物可否給在下一觀。”
白鷺對楚辭的稱呼,「東皇陛下」,尤其是「陛下」二字。
這世間被稱作「陛下」者,目前有三人。
始皇帝,始皇帝之不孝子湖萊,大稷那位襁褓中的天子。
“直呼其名即可,無需如此敬稱。”
楚辭淡淡一語,將手中「神泣」一甩,他倒也不擔心白鷺會卷著東西跑路,以白鷺的實力,還無法在他面前做到這一點。
“閣下尊號乃遲早之事,早些晚些并無差別。”
白鷺身為神機城創建者之一,荀有道以稷廷名義發出的那份盟主名單,她自然也是看到了。
儒家秉筆天下,握有天下一半輿論。
這段時間以來,儒家八派齊齊發聲,天下儒生皆是宣揚「東皇」之名,不管是在楚辭身上發生過還是沒發生過的事,在儒生筆下,楚九歌被塑造成一位仁德眾生,乃是上天派來拯救蒼生萬民的天之使。
其一個個故事繪聲繪色,楚辭聽了都差點信了。
這個年代的百姓九成以上都是文盲,更是迷信,聞之無不是將「東皇」視作亂世之救星,甚至有些百姓在家中供起了「東皇」神位,日夜焚香禱告,祈求太平。
除卻儒家,還有天下間混跡于市井之間,數十萬計的墨者,這些墨者亦是認定「東皇」是他們崇敬的巨子,奔走于各地宣揚,不遺余力。
現在,就是在造勢。
待到合盟之日到來,「東皇·楚九歌」之名,必然會被一舉推上神壇,共尊為代天伐之的天下盟主。
而不論是荀有道還是項天羽等人,他們之所以選擇推進或者默認這件事,并不僅僅只是因為他們與楚辭的關系,還有一點最為重要,那便是他們都知道,楚九歌對這所謂的「權宰天下」一點興趣都沒有。
“機關術之絕,蒼天神泣,果然是此物。”
白鷺緊盯著手中這枚無色透明,如淚珠一般的「神泣」,神色中透著激動,眼中更是有著抑制不住的火熱。
那并不是貪婪,而是對藝術的驚嘆與追求,就像一位書法家在某一天見到了王羲之真跡一般。
機關術對于其他人來說,是殺人之利器,可對于白鷺來說,就是一門藝術。
隨后,白鷺直接盤膝坐下,抬手一點,有著一抹勁氣沒入「神泣」之中,緩緩閉上眼,細細感受了起來。
楚辭只是靜靜望著白鷺,對其動作并未阻止。
而石開火則是在猛灌著酒,看來這幾個月被囚禁在神機城地牢,著實是把人憋壞了。
這會是喝酒,估計下一場就是直奔如夢閣,不點七八個小姑娘,怕是難以消火。
“對了兄弟,我那徒弟怎么樣了?”
石開火又是打了個酒嗝,突然想到自己還有個徒弟,差點就給忘了。
‘唐十三。’
入風鹽城之后,楚辭倒是托洛之玉派人去尋這小子的下落。
然,至今為止,依舊沒有消息。
天下之亂,尤其是在「血炁」出現之后,但凡是城池之外,都變成了不安定之地,因為指不定從什么地方就竄出一尊魔物。
不過唐十三已經踏入先天之境,又有楚九歌所給的「千葉怒蓮」傍身,只要不亂惹事,保住一條小命應該問題不大。
“暫無。”
楚辭微微搖頭。
石開火不再說話,悶頭就是繼續灌酒。
而就在這個時候,旁側蹲在地上玩耗子的小白,突然猛的一甩,將手中一只黑毛耗子甩了出去,齜起了小虎牙。
方才,這黑毛耗子竟是咬了小白手背一口。
楚辭下意識望去,眼眸微凝。
只見這只被小白甩飛至墻邊的黑毛耗子,雙眼正散發著紅光,周身血炁如霧般涌入它的小鼠身軀,這黑耗子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化,從掌心大小,變成了半人之高。
鼠身更是詭異,全身都是血肉翻滾,冒出一只只眼珠。
「人心魔化,獸心亦可」
從君逸差人呈送給楚辭的竹簡中,楚辭還得知這天下發生了一個變化,這個變化,楚辭曾經有想過,但是沒想到這么快變為現實的一天。
自從「血炁」出現之后,天下間不僅是修武之人更容易陷入魔化,就連山野猛獸都開始有魔化現象出現。
不過這些魔化的野獸,僅限于嗜血猛獸之類,想來是這些猛獸嗜血獵食,情緒中的暴躁因子更濃。
而這些野獸一旦魔化,嗜血性和攻擊力,都是成十倍翻漲,普通百姓根本無法抵擋。
故而,當下除卻擁有城墻的城池之外,鄉野村落都已經成了危險之地,因為說不準從哪里就沖出一群魔化后的獸群。
這也直接導致了,當今之天下,大批生活在鄉野的百姓瘋狂涌入城池,哪怕是進去沒有地方住,哪怕是一家老小睡在街邊,亦是不出城。
入城頂多是受凍挨餓,而在城外,那是要命。
‘耗子也能魔化。’
對于這只魔化的黒耗子,楚辭略微有些關注,是小白那十幾只耗子中最為暴虐的一只,先前就已經屢次咬傷過其他耗子。
破風之音乍起。
這黒耗子剛完成魔化,刀光已然掠過,鼠頭直接被小白砍飛。
小白手持三尺細刀,站在這魔化的黒耗子面前,一張小臉蛋透著些許怒氣,抬手接住飛起下落的鼠頭,剛要張口去咬。
“不準吃。”
楚辭一句話出口,小白動作停下,將耗子頭往地上一甩,包括五道金花鼠在內的其他耗子,都是嚇得縮在墻角不敢動彈。。
接著楚辭彈手一指,引火之術,這魔化黒耗子頓時洶洶火起,直接被焚燒殆盡。
這等由「血炁」引起魔化的野獸,楚辭不會讓小白吞噬,以免發生什么意外。
亦是在這個時候,閉目專研「神泣」的白鷺驟然睜開了眼。
眼眸中,透著難以言喻之驚嘆。
“如何。”
楚辭出聲問道。
這枚「神泣」被那墨家始祖費勁心思藏起,其威力必然驚人。
縱是楚辭,對其也是充滿期待。
“原來這才是,鬼斧天工。”
“我十八歲創造出「落星辰」,繼承墨家「天工」之名,自認為在機關術上的造詣已然超越了師尊及歷代天工先祖,可這此刻,我才真正明白,曾經的我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井底之蛙。”
白鷺喃喃自語,若自嘲一般。
此話出,就連正在灌酒,喝的五葷八素的石開火都是停下了手中酒,凝目看向白鷺。
墨家之中,最為自信的兩人,便是流升與白鷺。
流升身為墨家百年難出一個的天才,自信的是自己的實力,而白鷺引以為傲的便是自己的機關術,就連上一代「天工」魯大師都曾言,白鷺的機關術資質,百年難求,甚至可與始祖并肩。
能夠讓白鷺都自嘆為井底之蛙的機關術,可見一斑。
白鷺深吸一口氣,神色極為恭敬,將這「神泣」遞回楚辭手中。
她之恭敬,并非是對楚辭,而是對創造這枚「神泣」的墨家始祖。
“東皇陛下可將血滴入這「神泣」之中,用法自知。”
白鷺此話,讓楚辭眉頭皺了起來。
滴血認主?!
這操作有點玄乎,更似是仙俠世界,不像是這個時代應該有的。
楚辭下意識想起問心,這光頭一直未曾告訴自己,他所要自己的那兩滴心頭血,究竟是去做了什么。
“嗯。”
只是輕嗯一聲,楚辭并未當著白鷺的面操作滴血,而是反手將「神泣」給收了起來。
就在此時。
一聲巨響,驟然間于這風鹽城中乍起。
“我去,發生什么事了,這么大動靜?!”
石開火酒勁都被嚇去了一半,差點就原地彈了起來。
“天,變了。”
白鷺望了望天,這風鹽城的天空,此刻有著一道道血炁長河凝聚,自四面八方,朝著風鹽城的正中心匯聚而去。
楚辭則是望了眼小白,發覺小白并未異常之后,才將目光望向動靜來源之處。
自從第一次小白因血炁而發生異變之后,楚辭便是每天給小白施一次「七七還魂」,除卻施針完穿衣服麻煩了一些,倒也沒有其他。
風鹽城,如夢閣。
這片風流之地,城內標志性的建筑,由三座樓閣合并組成,此時閣內的矛與盾都已經跑了個精光。
彌漫整個風鹽城上空的血炁,其匯聚中心處,就是這如夢閣中心樓閣的閣頂。
在那,有著一尊半丈高的白骨魔軀,正仰天長嘯,瘋狂吸納著自天地匯聚而來的血炁,這一身白骨隨著血炁融入,隱有化作血色之狀。
“藍朔…!”
如夢閣前。
修養半月之久,身體未完全恢復,氣色還尚處虛白的紫玥,被蘇悸塵和孟真真擋住,不讓其靠近這如夢閣分毫。
“阿玥,有少游在,藍朔會沒事的。”
扶著紫玥的是一位女子,黑底漂紅的長裙,勾勒著火焰紋路,容貌可謂世間一等一,冷艷中透著一絲俏皮活潑,最為可道的是她的一雙眸子,竟是深邃的藍色。
此女名為焰姬,亦是衛龍的命中紅顏。
少游,是衛龍的字。
天下間稱呼衛龍者,要不直呼其名,要不則是號為閻君,唯有焰姬與蓋命,會稱其一聲少游。
如夢閣由三座樓閣組成,白骨魔軀左側之樓閣,有著一人立于樓閣之巔,身姿魁梧挺拔,肩寬常人一尺,身披一件黑色寬衣大氅,白發迎風飛揚。
正是,閻君衛龍衛少游。
此時衛龍的目光凝落在藍朔魔軀之上,手中「亂風雷」發出嗡顫之鳴。
與此同時。
在這如夢閣的四周,有著數十雙眼,正凝望著這如夢閣一幕。
尋常百姓,這會都是跑的遠遠的,畢竟一個余波,就足以讓他們斃命。
而這數十雙眼,無一不是名震天下之輩。
如夢閣南面不遠處的郡守府。
當然,這個郡守府是嬴制舊稱。
府邸最高的一處望臺,粗布麻衣,微佝僂著背,看起來就是一副鄉下憨厚小老頭,這人便是儒家當代圣人,天下劍主,大稷國師,荀有道。
荀有道望著如夢閣頂的方向,他此番從大稷王都來風鹽,是為了即將到來的合盟。
在他的身側,君逸負手而立。
“這魔物正在突破極道五重天,一旦讓其踏入極道五重,縱然衛龍實力同為極道五重天,但面對魔物,不占任何優勢。”
“要滅殺這魔物,除非衛龍的實力能夠達到極道六重天。”
君逸凝聲說道。
“嗯。”
旁側的荀有道點了點頭,接著嘆了口氣。
“這天地之氣的漲幅已經停了,憑借之前的積累和天賦,短時間臻至極道五重已然是極限,極道五重之上,非苦修不可踏入。”
如夢閣西面,一處深宅大院,這是劉季入風鹽城后的居所。
整個大宅,隨處可見道家天宗弟子的身影,把守著各處要沖,而在大宅花園中,十數人聚在一處,其中好些個是楚辭的熟人。
比如,道家天宗道首鳳棲梧,其大弟子長孫無空。
除卻道家天宗這一部分。
為首者,是一個挽著褲腳,舉止不拘禮節,中年漢子,高鼻梁,美髯長須,這便是道家天宗選定的「天子」,劉季。
在劉季的身邊,有著一人著錦衣,臉上透著微笑自信,舉止皆是儒雅風度,氣質上與劉季完全是截然兩種風格,此人便是安國相邦張房。
另有蕭、曹、樊等心腹骨干。
至于劉季的上將韓璽,則是常駐于軍中。
這幫人似是在商討什么,不過這時都是抬頭望向如夢閣的方向。”
如夢閣北面,一條繁華大街。
喧鬧四起,百姓皆是目光驚愕的看著天上長河一般的血炁,又是望著遠處的如夢閣,紛紛是聚在一起指指點點。
其中,一位紅衣女子與身姿挺拔的青年并肩而立,在人群中格外亮眼。
“天羽,這妖物的氣息很強。”
楚虞娥眉微皺,眼神中透著幾分擔憂。
項天羽點了點頭。
“若是衛龍一人不敵,我恐怕得出手相助,不然這滿城百姓皆將遭禍。”
而在這時,后方一著黃甲的軍士快步上前,來到項天羽身側,耳語幾聲之后,項天羽眉頭猛的皺起。
另在這風鹽城的各處。
祁國大將軍隆冬強,云王魏央,神機城流升,巨岳城墨籬,道家玄門的李非樂與錦流蘇,還有天下百家的風云人物。
這一刻,無不都是在關注著如夢閣。
于此時。
小院之內,楚辭望著如夢閣之頂,神智儼然已經是陷入了癲狂中的藍朔,陷入了沉思。
每個版本之中,發光面板上的七個名字,魔化可豁免神智喪失。
這一點,從始皇帝身上,從云中君身上,從高要身上,包括從藍朔的身上,都已然得到了驗證。
既然如此,得以豁免神智喪失的藍朔,為什么突然又喪失了理智。
若是藍朔喪失了理智,那同為發光面板上的始皇帝與云中君。
現在又當如何?是否還存有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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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