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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你嘰里咕嚕噼噼啪啪咚啪啦唰喀hcuiaguoa——”
當路明非回到家中,迎接他的不是眼朦朧的嬸嬸和滿面愁容的叔叔,不是他們的溫聲細語以及自我懺悔,而是那熟悉的從嬸嬸口中噴出的電閃雷鳴,究極風暴。
不得不說,雖然那天夜里在邁巴赫中看到的閃電也很嚇人,但不代表路明非就不害怕自家嬸嬸了。
奧丁之威尚且不如此女也。
話又說回來了,雖然路明非偶爾確實會晚些回來,但那都是因為班上的同學請客網吧,為了那點教學費用和營養快線的免費品鑒權,老路同志才會鋌而走險得奕然選擇晚歸。
但是像這樣一個晚上都不回來的,的的確確是第一次。
所以男孩揪著衣角,有些尷尬得呆站在門前,任由嬸嬸咆哮。
沒什么不好的,他想。
雖然嬸嬸一點都不溫柔,但其實路明非看得見對方眼角帶著些許殷紅,雖然可以理解為怒火攻心,但少年也樂意把她解釋為了這個不溫柔的女人也為自己擔憂過一下。
所以路明非等嬸嬸咆哮完了才開始解釋說,自己昨天晚上是去同學家住了,被追問是誰的時候,路同志稍作猶豫,還是說出了楚子航的名字。
說話的時候他瞥了眼自家表弟。
其實路明非的狡辯有兩種備選方案,因為謊話里攙著一半真話,他的確是和學校的風云人物出去樂呵了,一個是仕蘭中學的女帝,一個是高貴的王子。
仕蘭中學的初中部和高中部連通,自然自家表弟路鳴澤也知道那兩人的名聲,平時也會把楚子航當作偶像,而他瞅見過表弟對著自己放在房間里的班級合照上面的班長發呆。
權衡了一下,路明非當然選擇了楚子航來當擋箭牌。
——要是說自己和班長在外面浪了一夜,表弟殺不了自己,嬸嬸殺不了自己,路明非也有自信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被掛在十字木樁上,于仕蘭中學的操場跑道巡回,然后腳下墊上干燥的稻草,等著被大家歡呼雀躍地處以火刑。
果不其然,雖然路鳴澤在聽到楚子航后閃過一瞬間的懷疑和嫉妒,但最終還是在嬸嬸審視的注目下糾結片刻,擰著嘴巴幫襯。
“楚子航是仕蘭中學的這么厲害的人就算路明非要撒謊也很容易被拆穿,沒必要說謊話的。”
巴拉巴拉的說了很多,大概就是楚子航多么厲害多么牛叉。嬸嬸本來平時就沒少聽,這個時候在聽到楚子航的名字后,氣也就消散的差不多了,反倒是開始詢問路明非都和楚子航干了啥。
這個問題不大,有關這部分的內容路明非早就編好了。
“我報名了學校最近的奧數競賽。只是湊數的,但是楚子航作為學生會長心系后輩不想要我拖后腿,于是在籃球賽后邀請我去他家學習。畢竟他家很大,學累了就可以睡,很方便的。”
男孩言辭鑿鑿,好似每一標點里都藏著真心。
終于,在漫長的拉鋸戰中,嬸嬸最終也是不再計較這件事,轉而暢想起了靠著路明非幫自家兒子和楚子航牽線搭橋的事情。
楚子航那么厲害,要是能夠讓鳴澤學到一招半式,豈不是起飛哉?
言語間語氣都溫暖熱烈了不少,路明非聽得出那是“晚上有肉菜吃了”的信號,也是高興,連連點頭。
但,這些情緒都在少年回到自己房間,一把用被子蒙住頭后停下了。
黑暗的小窩是少年為自己筑起的巢穴,男孩蜷縮身體呆在那黑暗狹小的空間里,就像是聽到了一首無比洗腦的歌曲般,不斷重放著那天雨夜的事情。
當時恍恍惚惚的,但越是冷靜下來,就越覺得離譜到了極點。
所以.欸?我們這是打贏了龍王?
不對好像說那個只是傀儡,那到底算贏了還是輸了?
我又到底做了什么,我開了車哦對,好像根據那個叫做路鳴澤什么鬼名字的小男孩的說法,我好像還有機會拿命去換力量出來
為什么是我?
為什么偏偏選中我去做那種事情?
為什么
我好像不太想繼續往下思考?
“你和以前一樣,哥哥。”忽然,路明非感覺到了床似乎凹陷下去了一小塊,伴隨而來的是男孩那悠然的聲音。
“還是那么喜歡逃避。”
“我去有鬼啊!”
沒接話茬,路明非在床上直接滾倒到另一側,而路鳴澤背對著他一只手撐著床板連看都不看一眼,淡淡道。
“就像現在這樣。”
“你沒事說的啥啊我又聽不懂!能不能把內容精簡一下!還有,這里是我的床,男男授受不親,更何況伱只是個孩子!”
如果是討論說話的藝術,路明非自認為自己還遠不如自家班長,但是如果只是要求他“說話”,那還有有幾分自信的。
尤其是說怪話。
路鳴澤嘆氣,就像是看到了不愿意和自己敞開心扉的子嗣,有種難言的惆悵。
但是你要這個人揪著路明非的領子和他解釋清楚事情,那也是萬萬不可的,因為這有損他作為“神秘惡魔”的逼格,不符合人設。
所以這糾結的兩兄弟就那樣大眼瞪小眼,在許久后才得以轉移話題。
“.你又把時間靜止了?”
“嗯,不然你想要自己的嬸嬸看著你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你那么厲害為什么當初不直接做掉奧丁啊?”
“因為殺不死,而且就算我用了.算了,你以后不要問這種問題,這不適合你,這種事情我最多可以給立香解釋清楚,因為她聽得懂。”
那一刻,路明非來勁了。
如果說之前的話題只是為了不讓氣氛僵硬下來的權衡之舉,那么此刻的路明非就耐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了。
“你”他沉吟了幾秒,稚嫩的臉上寫著糾結,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你和班長很早就認識了嗎?很熟嗎?”
“嗯”路鳴澤還是背對著自己,他用白皙的手指插進那比棕櫚葉還有光澤的烏黑頭發中撓了撓,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隨口答。
“比你早,比你熟。”
你會不會說話啊!
路明非差點沒沖上去給這人一拳,但看著那瘦弱的小小的背影,不知怎么得又把手放下了。
而對于那一幕,失望的卻是路鳴澤本人。
他終于轉過頭和路明非對視,在那一瞬間,他忍不住感覺心臟一抽,那種驚濤海嘯般的悲傷又涌了上來,讓他想說的話也說不出來。
男孩聳聳肩,淡淡的說。
“又慫又擅長逃跑,哥你真的是一成不變啊。”
“我倒是不討厭啦,反正就這樣下去,一定會走向我期望的未來。”
“只是.”
男孩突然有所謂了,他靠近路明非,絲毫不在乎所謂的男男授受不親的說法,兩人幾乎臉貼著臉,讓路明非臉上全是不自然的神色。
但在他阻止對方之前,路鳴澤先一步開口問。
“——那個時候,你為什么沒有和我交換。”
那個時候,哪個?我沒交換的多了去了,商業街熱狗攤子集齊六個蓋章能夠換一個美式臟臟熱狗我也沒來得及換啊。
不過男孩沒有將這些爛話脫口而出,也沒能夠正經回答路明澤的疑惑。
“我我怕死嘍,你說要四分之一,那誰不害怕.還不給人怕死了不成。”他只是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又慫又憨得,一如既往,像個日式輕小說的男主角一樣讓人著急,最后憋出來的話語也只是掩飾。
路鳴澤和路明非都知道這句話里沒一個字真的,但都并未繼續追問下去。路明非瞥開視線,而路鳴澤也只是又一次嘆氣。
“哥哥你說是就是吧。”
他沒有和路明非爭辯,只是打了個響指,讓這個世界回復自然。
那一刻,惡魔在心中沉思。
和麻衣她們說的一樣,我果然不喜歡事情超出我的預料
因為,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樣的事情,如果再來一次的話
沒等那沉悶的空氣壓垮路明非不夠寬厚的肩膀,qq設置的特別鈴聲就先一步響起了。
路明非如釋重負地想要去拿手機,結果掃了一圈又忽然疑惑于自己把手機放哪了。
不過答案很快就出現了。
自己那臺諾基亞從小惡魔的口袋中被掏出,男孩隨意擺弄了兩下就把屏幕打開了。
“喂喂喂,你這是侵犯他人隱私!——”路明非伸手就要去拿,而路鳴澤也只是一晃神就躲開了這個意圖明顯的動作,看見了手機的內容。
然后——
“嘖,早在注意到這是特別提醒的鈴聲時我就該知道的。”
男孩就像是看見了什么污穢之物一樣咂舌,一把將手機往背后扔去,路明非慌慌張張地伸手,手機在空中轉了好幾圈后才勉強被其拍到了安全的床墊上。
路明非本想要大聲得怒斥路鳴澤的暴行,但是在看到那個手機弧線的瞬間卻又耐不住以餓虎撲食的姿態飛了過去。
宛如蛤蟆撲向沙灘,四肢著陸穩穩讓陰影覆蓋于手機。
路鳴澤你等著!等我拿到手機就好好教訓你!——
但此時,他不小心看到了手機內容。
班長:明非,今天晚上慶功宴拉不來噻!
聚春園,我請客,隨便點。
男孩聚精會神快速打字,翹著屁股完全不鳥背后一臉鄙夷的路鳴澤,手指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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