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幾乎被純黑色的情緒吞噬,這是絕對無法妥協的血海深仇,橘政宗發誓自己一定會把那個少女殺死。
這是作為追求王座之人所立下的血誓,即便到死亡的彼端也絕不忘卻。
但現在.
他需要先擺脫這些煩人的尾巴,找到一個藤丸立香絕對無法發現的地方,重新開始。
發泄結束,恢復冷靜的橘政宗,表情從陰沉到如沐春風,只花了零點一秒。
他轉過頭去,打算和后面兩位家主解釋一番。
呵呵,反正除了藤丸立香以外的混血種,都不過是墊腳石罷了,糊弄過去根本就不需要——
“大家主,您需要休息了。”*2
橘政宗保持著笑臉,微微歪頭。
莫名其妙,這兩人說啥呢。
“呵呵,兩位是不是說錯對象了。”橘政宗笑著,將話題引導向正確的方向。“這次戰役最辛苦的當屬藤丸立香和稚生他們,作為家主,我必須要親自去迎接他們,所以——”
橘政宗開始了自己擅長的話術,而他面前的兩人也連連點頭,聽完了他絮絮叨叨的解釋。
然后說道。
“是啊,所以您需要休息了。”*2
橘政宗不解,他不僅不解,還很惱怒。
這是什么情況,吃錯藥了嗎,為什么兩位家主對自己一副“我是為了你好”的表情?
橘政宗心里煩躁,抱怨道。
嘖,所以才說這些庸才混血種真是.思維不在一個水平線上,連說話都需要費心費力,要是和藤丸立香就不會
等等,我竟然還在夸贊她?
在兩位家主面前,橘政宗突然又是一頓川劇變臉,從溫和變到扭曲狂怒,這個過程連一眨眼都不需要,比開了剎那的犬山賀還要迅速。
欸.
兩人感慨。
大家主,大約的確是老了(悲)
兩人更加確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以牛皮糖般的勁頭試圖阻止橘政宗,讓他去好好休息,打算之后再給他準備一個心理醫生,以及大腦專門領域的權威醫生,進行問診。
橘政宗就算再怎么只手遮天,也難以在兩大家主的招呼下輕松逃脫,他臉上不顯露聲色,內心里早就罵開了花,并且也逐漸發狠。
他已經要沒有耐心了。
他做出所有的計劃都會下一步思考下一步,這是習慣,也是本性。而這病態的謹慎在遇到藤丸立香后受挫,但也是蛻變的契機,此時的他已經不止是思考一步,而是向著更遠的未來邁進。
甚至于,即便是他釋放了所有死侍,讓他們弄塌東京塔,然后侵襲東京都這個計劃,他也思考過失敗的可能性。
當然,他沒有想到少女能夠一刀把所有死侍連同東京塔一起斬斷,只是覺得少女可能會放棄東京都的災難,率先向自己這個頭領發難。
所以他當然準備了后手。
東京都第二謹慎的人類,說的就是橘政宗。
他在這個源氏重工底下,早就準備好了,足以制造混亂,讓自己逃脫的大量死侍群。
要是這兩個家主再這么不識趣,那他就要釋放所有死侍,讓蛇岐八家在今日覆滅!
失去了蛇岐八家的話,即便藤丸立香贏下了這次的戰役,也沒有辦法借助蛇岐八家對于日本的統治力壓制自己,可謂是一石二鳥之計。
念及此處,說干就干,就在橘政宗打算啟動后手的剎那——
“不好了!!!——”
一聲尖叫傳來,橘政宗和另外的兩位家主都愣在當場。
執行局隊員從走廊另一端跑來,臉上慌亂,那副姿態讓犬山賀不喜,他沉聲怒斥。
“這般失態是個什么樣子!這可是在大家主的面前!”
但就在下一刻,哪怕是他,也不由得被隊員的話語震懾。
“報告家主,有人進攻源氏重工!!底層已經被完全突破!!”
“可能是猛鬼眾!!諸位家主請盡快避難!!”
“猛鬼眾!”*2
風魔家主和犬山賀大驚。
“猛鬼眾?!!!”
橘政宗更是大聲質問,面色漲紅,發自內心地怒吼疑惑。
幾人突然發現,因為作戰結束了,所以他們都興奮地摘下了耳麥,這才導致隊員要跑過來通知他們,犬山賀頭疼得悔恨著自己的不成熟,旋即捏住眉心。
犬山賀仔細回想,他們原本將源稚生安排在這,就是為了防止猛鬼眾大舉進犯,不過現在在已經確認了王將和風間琉璃都在東京塔的情況下,竟然還敢來犯,并且能夠迅速突破源氏重工底層.
“橘家主猛鬼眾,真是恐怖的對手啊.”犬山賀咬牙,和身旁的大家主嘶聲說道。
“啊?”
橘政宗恍惚道。
“啊是啊。”
是啊,是是不是我怎么不知道啊?!
難道說.
難道
難道又是藤丸立香!!?
她連猛鬼眾的滲透了,控制了?!!
什么時候!?
那簡直就是無緣無故的誣陷,沒有一絲道理,甚至在思考到這種可能性的瞬間,就連橘政宗本人都覺得這是天方夜譚。
沒辦法,那個橘發的女孩就是給了他這樣的心理陰影,幾乎扭曲心智。
不對冷靜下來。
無論藤丸立香做了什么,我要做的事情都沒有改變,橘政宗心想。
只要我啟動死侍群,那就沒有問題!
橘政宗將手放在袖口中隱藏的暗格里,準備按下——
而此時,犬山賀則是迅速調整好了心態,并向執行局專員問道。
“敵方數量,構成?”
“只有一人!”
“?”犬山賀疑惑。
“??”橘政宗皺眉。
啊?
他手停住了。
“是個老年男人,穿著拉面師傅特有的白麻工服,額頭上系著黑色的毛巾!自稱上杉越,說是來送外賣的。”
“.”犬山賀瞇眼,鼻頭皺起猛然抽搐數下,旋即嘆息。
“.解除警戒,沒事了,那個男人是無害的。”
在他身旁,橘政宗微微張嘴。
夜風將走廊毛毯上的毛線球吹起,灰塵在半空飄蕩,和冷空氣混在一起,向著男人張開的嘴巴里吹去。
橘政宗一動不動得,雙腳卻是一軟得跪了下來,他的肩膀狠狠貼著墻壁順下滑落,身若無骨,面目恍惚,仿佛中了邪。
無.害?
誰?
誰無害?
我殺了誰?
誰又殺了我?
橘政宗在周圍家主驚慌失措的攙扶下意識逐漸瞟向遠處,而樓下——
大雨傾盆,雨點如同細碎的銀針滴落在人們的額角,和冷汗雜糅又隨之順著脖子的曲線向心臟處流去。
幾十個人圍住一個身穿粗衣的拉面師傅,耳邊是暴雨拍打大地的聲音。
師傅坐在由執行局專員的肉體堆迭而成的小山上,仿佛是在拍熱血高校的男主演。他食指和中指叼著根煙,卻沒有點燃,雨點將他黑白相間的發絲染濕,更顯得面部曲線之剛硬。
他吐出一口氣,彎著腰,碩大的陰影便將執行局專員們籠罩,讓大家恐懼到幾乎想要跪地求饒,卻不知道男人只是用身體擋住雨點免得手機進水。
他看了看手機,就知道自己沒有遲到,而立香也沒有。
一切,都和她預料的一樣嗎
越師傅抬頭,百無聊賴地看向源氏重工頂層,那隱隱約約能夠看見,慢慢旋轉的螺旋槳。
哼。
想逃?
ps:寫完了,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