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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
不少堂主忍不住微微搖頭。
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刁德一是誰,他們只知道,雅青璃這是又開始發癲了。
妖化入腦,果然是沒救了。
這種已經徹底沒腦子了的人,早就應該從府主位置上替換下來了。
也就是戰力還算突出,能當個合格的保鏢,才一直混到了現在。
結果現在堂主出事,一個府主連個保鏢的工作都做不好,還給不出上面要的交代,被罷職滾下來,也只是必然的結果而已。
沒人會關心失敗者。
此刻的雅青璃,就是他們這些堂主眼里的失敗者。
有這功夫關注雅青璃發癲的過程,不如留點精力,提前去結交一下下一任府主大人,聽說有不少的人選了。
提前交個朋友,說不定能省很多麻煩。
那人說完,起身要走。
雅青璃也沒有攔著,只是冷冷看著。
因為她要說的事情,已經說完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的府主之位已經不保,那不如就乘著自己還在位的時候,由著自己性子來,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不必再顧忌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了。
罷職消息一來,既讓雅青璃墮入深淵,也讓她徹底解開枷鎖,徹底放飛自我,用幾乎野獸般的直覺,去直接行事。
其他人見狀,看了一眼雅青璃,也紛紛起身離開。
在愚地府這個小小的官場之中,失權的人,就如路邊的野狗一般,不值一提。
雅青璃見狀,冷笑一聲,也準備離開,開始付諸行動。
什么搜查,什么搜捕,全是虛的。
愚地府有著這么龐大的資源,全必須按照規矩行事。
她明明就很確定,囚犯被劫,千金尋之死,絕對和刁德一托不了關系,偏偏,就是必須得走流程。
流程,流程,流程!什么破流程!
再有幾日,我便不是愚地府之府主。
既如此,那我想怎么樣,便怎么樣!!
殺氣騰騰的離開愚地府大門,雅青璃直奔……歐陽府方向而去!
暮色四合,漸沉的晚霞褪盡最后一點余暉,將青石板鋪就的街道浸染成一片朦朧的鐵灰色。
街上行人步履匆匆,像被無形的鞭子驅趕著,急于在黑夜徹底降臨前歸巢。街巷兩側,各色攤販燃起的燈火次第亮起,匯成一道昏黃流淌的光河。
就在這時,一陣中氣十足的吆喝聲,穿透略顯嘈雜的人聲,像鉤子一樣攫住了方羽的注意:
“剛出爐的燒餅嘞!新鮮出爐!熱乎香脆咧!”
那飽含人間煙火氣的呼喚,伴隨著烤面焦香混合著芝麻濃香的暖風,撲面而來。
方羽本不覺得餓,腹中卻仿佛被這香氣勾得輕輕一顫,久違的饞意悄然爬上心頭。
他不由得駐足側目,目光投向那個忙碌的燒餅攤。
不知是否算京城一絕,這兒的燒餅果然有別他處——個個大如海碗,餅面金黃飽滿,沾滿了密密麻麻的芝麻,隔著距離都能感受到面餅的厚實與餡料的敦足。
“來十個燒餅。”
方羽幾步上前,停在攤位前,朝那手臂穩健揉面的小販揚聲道。
“哎呦!好嘞!客官您稍等!剛出爐的,頂頂的上好燒餅,就是…熱乎得燙手,您小心著拿!”
小販抬眼,堆上熱情的笑容,手上的動作卻沒停,麻利地用油紙包起燒餅,那份熟練顯然是經年累月練就的本事。
京城的物價確實寸土寸金,但燒餅這種填肚子的粗食,說到底,也不過十幾二十個銅板罷了。
方羽渾不在意,一邊探手往腰間錢袋掏摸銅錢,一邊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遠了。
不知丁慧肚子餓了沒有?宋振榮他們是否也饞這一口?這十個燒餅,想來夠分。
就在指尖剛捻出一把沉甸甸的銅錢,準備遞出的剎那——
一股極其細微、卻帶著致命陰寒的破空聲刺入耳膜!
方羽臉色驟然一凜,眼中寒光乍現!
他甚至來不及思考,身體的本能已經先于念頭驅動。
握住銅錢的手猛地松開——
“叮叮當當!”
銅錢如雨點般清脆落下,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而與此同時,他那如電閃般的右手,早已撕裂面前稀薄的空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精準,狠狠攫向前方!
啪!!!
一聲沉悶而震耳的爆響,仿佛皮革被巨力生生撕裂!
定睛再看,方羽緊握的右拳之中,赫然多出了一物——一支漆黑冰冷、尾羽仍在劇烈嗡鳴震顫的箭矢!
那生鐵打磨的鋒利箭鏃,離攤主那滿是面粉和驚愕的腦門,竟不足三寸!
勁風所掠,甚至揚起了攤主鬢角的發絲。
箭尾的鋼羽高頻震抖著,發出令人齒冷的“嗡嗡”聲,其勢雖被扼住,殘留的力量猶自不甘,似要掙脫這鋼鐵般的手掌。
攤主這才從極度的震驚中回過神,驚叫一聲“媽呀!”,雙腿一軟,像被抽去了骨頭,一屁股癱坐在沾著油污的地上,瑟瑟發抖。
方羽的手,卻穩如磐石。
任憑那箭桿在掌心震顫游走,五指如鐵箍般紋絲不動,直到那懾人的嗡鳴聲徹底平息,尾羽蔫然垂下。
他只是緩緩地,帶著一絲凝重與不解,循著箭矢來襲的方向,望向遠處街巷的盡頭,屋宇的暗影深處。
方羽心底泛起巨大的疑慮。
什么人?為何不惜動用如此犀利的好手,竟只為了射殺一個街邊賣燒餅的無名小販?
從箭矢上傳來的力量判斷,這出手之人絕非泛泛之輩,內勁深厚,手法老辣。
難道這不起眼的攤主身上,藏著什么驚天秘密?自己要不要趟這渾水?
“怎么回事?老李?!你咋坐地上了?”
“剛才那聲響動好大!像打雷似的……”
“快看!那位公子手里……我的天!是箭!是箭啊!”
周圍的攤販和尚未走遠的行人被巨大的動靜驚動,紛紛圍攏過來,七嘴八舌,驚疑不定。
方羽的目光掃過人群,眉頭微蹙。
他素來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在龍蛇混雜的京城。
一點點不起眼的小麻煩,背后往往牽連著難以想象的漩渦。
與這賣燒餅的非親非故,實在沒理由為其招惹麻煩上身。
念頭至此,他五指一松。
“咚。”
那支奪命箭矢掉落在地,發出一聲悶響。
他拿起攤位上那包尚且燙手的燒餅,瞥了一眼兀自驚魂未定、癱軟在地的攤主。
“保重。”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
攤主聞言,仿佛被這冷靜的話語燙了一下,猛地一個激靈,驚恐驟然被巨大的求生欲取代。
“大人!大人救命啊!大人您別走!”他幾乎是哭著喊了出來,手腳并用,掙扎著去抓方羽的衣角。
然而——
那伸出的手只撲了個空。
方羽的身影早已如鬼魅般滑出數尺,速度之快,只留下殘影。
普通人,豈能觸及分毫?
多言無益。
方羽本心只是買幾個燒餅,順手指間救下一條性命已是意外,更深的泥潭,他無意涉足。
腳步一轉,身形加速,他就要借著人群尚未完全合攏的空隙,悄無聲息地離去。
嗡!!!!!
突然!
比剛才更尖銳、更凄厲、帶著毫不掩飾的毀滅意圖的破空聲,撕裂長空,直取方羽身體而來!
方羽前行的腳步倏然釘在原地!
不避!不退!
甚至未曾轉身!
只是右手并指如電,手臂劃出一道模糊的殘影,向側后方的空氣中探去——
兩根修長而穩健的手指,精準無誤地夾住了第二支飛馳而至的箭桿!
箭鏃的寒芒,堪堪停在他肩胛后方一寸之地!
尾羽如垂死毒蛇般瘋狂擺動,發出絕望的嘶鳴。
方羽的眼神,亦在握住箭桿的瞬間,徹底冰封!
原來……
目標……竟是自己!
之前那針對小販的一箭,不過是個拙劣的試探,一個引他出手的餌!
自己方才的不解,此刻盡數化作凜冽殺機。
指上內勁輕吐,箭矢在他手中靈活地調轉方向,箭頭所指,赫然便是箭矢的來處。
嗖——!!!
空氣仿佛被驟然刺穿,爆發出遠勝來襲時數倍的恐怖尖嘯!
那箭矢化作一道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死亡黑線,裹挾著方羽賦予的狂暴力量,沿著原路,以更兇殘的態勢,暴射而回!
城北酒肆,飛檐樓頂。
一道黑影破空而至,速度快的只在月光下留下剎那殘痕!
站在樓頂的乾無瞳孔猛地收縮,頭顱以一個精妙到極限的微小角度向側面瞬移數寸!
嗤——
箭矢攜帶的厲風,凌厲地刮過他的鬢角,幾縷發絲無聲飄落。
他原本拉滿弓弦、搭上第三支箭的動作,被這一擊硬生生打斷。
“……呵。”
乾無的嘴角牽起一絲冰冷的弧度,眼神卻瞬間變得銳利如鷹隼,“倒是有幾分斤兩。”
方才的試探性三箭——不,這折返的一箭,讓他嗅到了獵物的味道。
真正的較量,開始了。
他伸手從背后箭囊中利落地拔出三支寒鐵箭矢,同時扣上弓弦!
嘎吱——
那張通體如玄鐵澆筑、比他本人還要高出些許的猙獰巨弓——黑脊弓,在他非人的巨力下拉至滿月。
堅韌的弓弦發出令人牙酸的緊繃嘶鳴。
嗖!嗖!嗖!
三箭齊發!
箭矢在空中瞬間分散,呈“品”字形封鎖方羽前方幾乎所有閃避空間,勁風撕裂空氣!
射出之后,乾無竟緩緩閉上了雙眼,頭顱微側,只余一雙耳朵微微翕動。
風聲……遠處街面的議論聲……檐角走獸的竊語……自己三支箭矢高速飛行撕開氣流的尖嘯……
以及——
就在那三支箭矢抵達某個預定位置的瞬間!
錚——!!!
一道清越短促、卻又極具穿透力的金屬錚鳴,毫無征兆地爆發開來!
那不是箭矢碰撞的聲音!那是……劍鳴?!
好霸道的劍氣!
不……是快到極致的出劍速度!
乾無猛然睜開雙眼,瞳孔深處第一次掠過一絲真實的驚詫。
他低估了這個“面具人”。
果然名不虛傳……難怪能助璐璐那女人在京城這龍潭虎穴中站住腳跟。
可惜啊可惜,終究是塊需要被丟棄的墊腳石,而自己,就是那把用來斬斷羈絆的利刃,亦是璐璐手中的“殺魚刀”。
他的手指緩緩撫過黑脊弓冰冷光滑的弓身。
這張以秘法打造,吞噬骨妖之力的魔弓,此刻仿佛感應到了主人的興奮與殺意,弓弦上的血色紋路隱隱流轉,一股無形的吸力自弓身深處彌漫開來,如同沙漠渴求甘泉,貪婪地攫取著乾無體內磅礴的生命力。
第一箭,是宣告獵殺的序曲。
第二箭,是禁止獵物脫逃的警告。
而剛才的三箭,才是真正的試金石。
三箭齊出,被對方以精妙劍法一擊盡落!
能有此實力,才值得他全力以赴!
才配得上……死在自己最華麗的箭技之下!
“為死在我‘黑脊’之下而感到榮幸吧,面具人!”
乾無心中低吼,眼神狂熱。
弓弦再次拉滿!
這一次,積蓄的不再是單純的物理力量,更有乾無骨妖本源的精粹——死亡的氣息在漆黑的箭矢上纏繞凝結,引而不發,將所有的破壞力壓縮到極致!
目標的氣息如同最明顯的火炬,正在高速逼近!
乾無屏息凝神,精神高度集中。
弓弦上的箭矢,如同毒蛇吐信,死死鎖定前方。
無論對方的身法如何鬼魅,無論距離如何變化,只要他意念一動……
來了!
鎖定完成!
就在這方寸之間!
黑影在下方街道的屋脊間極速騰挪閃爍,如同飄忽的鬼影!
每一次跳躍都帶起勁風,每一次落點都刁鉆異常!正以驚人的速度朝著他所在的樓頂迫近!
乾無嘴角的獰笑愈發猙獰。
對方似乎察覺到了鎖定,開始采用蛇形路線移動,企圖干擾預判?
天真!可笑!
在這黑脊弓的絕對鎖定之下,這種小把戲就如同螳臂當車!
他對自己的“鷹眼·死鎖”有著絕對的信心!
近了!
更近了!
距離在呼吸間急劇縮短!
對方沖刺的軌跡已落入致命的射殺范疇!
就在那黑影似乎估算距離足夠,放棄最后一絲蛇形規避,驟然化作一道黑色狂飆,直撲樓頂的瞬間——
“死!!!”
乾無怒吼如雷,扣弦的手指悍然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