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人沒事,此事也就不計較了。
博府逃過一劫,但博府被愚地府查了的消息,還是被傳播了出去。
眾人議論紛紛,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知道此事,多半和某個姓刁的人有關。
方羽,如今可是京城的風云人物。
路負和陸戈名聲加持之下,他的名聲提升速度之快,遠超任何人的預期。
別管是好的還是壞的,至少知名度提升是真的快。
京城里現在大街小巷里,或多或少都有在熱議方羽的事跡。
當然,核心還是討論那場擂臺戰。
各種細節,都被當時看到過現場戰斗畫面的人,不斷擴大,夸張,添油加醋,最終越傳越玄乎。
“一招秒殺?!那叫刁德一的人,一招秒殺了路負大人和陸戈大人???你沒開玩笑吧?”
“暗中偷襲?果然是卑鄙小人,我就知道路負大人不會敗的,原來是刁德一這小人跪地求饒,再暗中偷襲,才贏了他們兩人!真是令人作嘔!這種勝利,我不承認!難道就沒人管管嗎?制裁一下這陰毒的這家伙!”
消息越穿越離譜,卻也傳入了,一些人的耳中。
璐璐看著八脈之一的問道院院長,靜大人送來的最新消息,面色凝重。
“可以答應我,出征妖都,但是條件是……先幫他清理一些人?”
“他們把我當成什么了,把絕門當成什么了!”
璐璐握緊拳頭。
絕門,不是皇族統治大夏的工具!她也決不允許唐大人辛苦經營的絕門,變成了皇族的附屬,成為私人的殺戮機器。
“只是佛心,都還不夠,這大皇子,胃口真夠大的!”
璐璐臉色陰沉,在不斷思考什么。
其實如果那邊只是要求她殺人,殺各種各樣的人,她可能還會直接拒絕,逼著對方無條件的答應自己這邊的出征要求。
但問題是,對面實在太了解絕門了,也太拿捏到了絕門的底線。
那就是……除妖。
是的,上面明確寫著,要除掉的這些人,清單上的人,全都是潛伏在京城多年的妖魔!大妖魔!
璐璐自己的實力,其實不強。
但她這次出行,是得到了掌門的支持,得到了至少半個的絕門的支持!
唐大人雖死,但留下的恩澤,那些信念,理念,還是有人繼承了下去。
答應下來,她只是為絕門天下無妖的門派信念,多執行一步而已。
若不答應下來,她就又需要進行談判。
璐璐,等不了。
她不喜歡扯皮,她也不擅長這種扯皮。
硬著頭皮到這一步,她已經很努力了,是仇恨驅使著她前行的。
而現在,復仇終于能見到曙光,看到了可能性。
璐璐握緊拳頭。
理智告訴她,這事還有拉扯的余地,上面的人員名單,還有各方面的細節,甚至都可以不用幫皇族干活,只憑佛心,純粹無比的佛心,就足以讓大皇子做出讓步!逼他出征!
但……現實是,她要答應下來。
她不想等,不想拖,不想扯皮了。
她要妖都滅亡,她要妖皇跪在地上,對著她求饒,對著死去的唐大人懺悔!為其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立刻!馬上!就執行!
深吸一口氣,璐璐聯絡了靜大人。
“上面的條件,我都同意,但只有一件事,你們得答應。”
“什么事?”
另一頭靜大人瞇起眼。
“當名單上面的人全部死亡后,我要你們,立刻動身,進行遠征!討伐妖都!”
“……成交!”
關閉聯絡,璐璐感覺之前用了全身的力氣,一下就癱軟下來,差點沒站住身子。
就像是一直期盼著,一直吊著一口氣在做一件事,如今突然終于要有進展了,能松一口氣了,她一下子就有點扛不住了。
心情復雜的跌宕起伏,淚水在眼眸浮現,又深深忍住。
“還沒到時候……”
她看向最新的消息報告。
關于方羽的消息,自然也再次映入眼眸。
璐璐缺人手,長老們來得太慢了。
所以至少當下,她非常缺人手。
而黑傲和左綠提過的那個人,這時候闖出了名頭,似乎實力不簡單,自然也被她量入了考慮的范圍。
再加上大皇子那邊,事情已經談定。
所以,或許,現在是時候,去見一見他們兩人推薦的某人了。
璐璐并不知道,在她那邊結束通訊的時候。
皇宮里頭的靜大人,也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氣。
終于……敲定了!
從今天起,大皇子大人的崛起之路,將徹底勢不可擋,就連那如王者歸來的二皇子大人,也絕不能阻攔分毫!
他給絕門的名單,自然是經過精挑細選的。
都在京城混,他們這一脈,肯定也是養著妖魔的。
只是名單的妖魔,都是別家的皇子,或者其他八脈養著的大妖,乃至關鍵妖魔!
有些妖魔,實力不強,但能力特殊,會被特殊對待,特殊優待,特別保護。
很多時候,礙于身份,他們是不能,也絕不該對這類潛伏的妖魔動手的。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第一,是他們有白手套了。
宗門,是獨立于朝堂之外的勢力,宗門做什么,和他們朝堂是沒什么關系的。
第二,是時機適合。
這就要說佛心了。
只要大皇子大人得到佛心,實力必然更上一層樓,再鏟除了其他阻礙,解決那些隱患。
大皇子大人一家獨大的局面,就不遠了。
唯一可能需要考慮的,就是當今圣上了。
然而,圣上連早朝都不上,早就無心朝政,甚至對皇子之間的明爭暗斗,都視而不見。
靜大人甚至懷疑,倘若真的出現一位皇子,隕落于京城,圣上到底會不會發怒,會不會變回……曾經那個開疆拓土,戰無不勝的存在!
“秀兒。”
他對外喚了一聲。
靜含秀推門進來。
“大人。”
“通知下去,讓‘六源’的人,開始行動。”
靜含秀一愣,抬頭看向靜大人。
“大人,一旦開始行動,激發妖魔兇性,撕破人皮引發動蕩后,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他們存在的意義,就在于此,讓你去,你便去,無需多言。”
“……是!”
靜含秀領命退下。
明面上,朝廷只有八脈。
但私底下,無論是誰,都會養著一批私兵。
而六源,算不上靜大人的私兵,最多,也就是工具罷了。
“絕門的人,終究還是不懂變通。”
“養著的妖魔沒有出事,師出無名,誰會允許你在京城這片地盤亂來。”
“死的是自己養的妖,出名享利的是你們絕門,天底下沒有這樣的好事,也等于在逼著別人團結起來驅趕你們離開。”
“但若是……師出有名,事出有因呢?”
“妖魔霍亂,妖魔失控,總要有個由頭,才能支撐的起你們展開大行動。”
靜大人撫摸長胡子,神秘微笑著。
京城,馬上就要有一處好戲上演。
為了大皇子的大業,有些人,必須死在妖魔的手中,而且必須足夠隆重,足夠盛大且公開的場所,眾目睽睽而下慘死。
可惜徐公公之死,他這邊已經插不上手,也已成定局,不像是妖魔所為,否則他若是能操作一下,偽裝成妖魔所為,這事其實能造成更大的影響力。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有聊聊一些高層知道發生了什么,下面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徐公公已經死了。
除非事情到了壓不住的時候,否則徐公公之死,等底層民眾知道的時候,必然是已經把各中關節都打通了,‘兇手’也緝拿歸案了,然后才是輪到底層知道‘真相’的時候。
和靜大人如今著眼的大事相比,京城最近稍微熱鬧點的新人崛起之事,根本入不了他的耳。
到了他這個層次,眼里所看,所見,已經只剩頂層之間的互相糾纏,明爭暗斗了。
也就是,只有八脈這個級別的事,才值得他投入精力了解一二。
嘩啦啦。
川流不息的水流,不斷沖刷著水牢的囚徒。
一排排一個個,如巨大的正方形矩陣一般,囚禁著無數人的奴隸。
他們全都四肢大字展開,被捆綁在不斷自轉的木輪上。
沖刷而過的水流,讓他們不斷承受著痛苦。
而一名與方羽長相有幾分相似的男人,就被囚禁在這水牢之中,和無數奴隸一樣,被水流沖刷著。
雖在承受酷刑,但‘刁瑞年’卻在笑。
她在數著日子。
她這一矩陣里,前面的奴隸,已經被吃掉大半。
狗皇帝,再過不久,就會吃上她的心臟,而到時候……
“快了……我噬心妖的好日子,就快到了!”
刁瑞年咧嘴而笑,卻有幾分女子特有的狐媚。
歐陽府。
“什么叫不見客?我們是愚地府,這邊是我們愚地府府主!我們要來查案的,不是來拜訪的!你們給我起開!”
手下粗暴的將歐陽府的守衛推開,大步踏入府內。
但下一瞬,踏出一步,這名手下,就從門內,‘走’到了門外。
那人一愣。
“退下吧。”
雅青璃冷冷的說道。
歐陽大師的陣法,別說是她,就算是順天府的府主來了,也得客客氣氣的請人,不敢硬闖分毫。
這沒有眼力勁的手下,自然不是真的沒有眼力勁,只是雅青璃需要他沒有眼力勁,所以他才如此莽撞行事。
然而結果,并沒有多少不同。
歐陽府,對這種臨時拜訪,根本不歡迎。
當然,歐陽府內的其他人,是絕對歡迎的,也是可以允許進來的。
可偏偏愚地府要找的,是歐陽大師,是家主大人,而且還像是要來找歐陽大師請來的朋友的麻煩的。
這個時候,誰會讓這批人進來啊,自找沒趣嗎?
愚地府,愚地府,聽起來很大,在外面也是名聲滿滿。
但別忘了,這里是歐陽府!
大夏第一陣法大師在的地兒,別說愚地府,順天府府主來了,也得客客氣氣!
像她們這么囂張跋扈來要人的,根本沒給她們臉面。
“窩藏兇犯,庇護妖魔,可是大罪!”
沒有眼力勁的堂主手下,又開始大放厥詞了。
可惜,對面守門的歐陽府守衛,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雖然不敢撕破臉,卻也不說話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這時候,里面小跑出來一個穿著綠色長袍的男人,一邊跑一邊看向雅青璃這邊。
“愚地府府主大人!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此人,赫然也是歐陽家的子嗣之一,家中排名老三。
歐陽家的人,其實都大差不差,全都善于鉆研,見風使舵,守著歐陽大師這座金山,坐吃山空。
所以,只要有利可圖,他們是什么事都會去做的。
但可惜,陣法的事,不歸他們管。
所以只要歐陽大師不允許,就沒人能進歐陽府的大門。
但歐陽家老三可以出去。
有什么事,和他談,他不介意蹭一頓飯,順便和愚地府府主這種級別的人交談一番。
至于愚地府府主和他交談有沒有收獲,有沒有促成想做的事,那就和他無關了。
他一個除了名頭和血緣關系外,什么都沒有的人,拿什么給別人做保障。
當然,空口白話也有人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惜,雅青璃,身為愚地府的府主,什么情報沒有。
這些歐陽家的廢物,她一個都看不上眼。
除了歐陽大師外,沒一個值得她浪費表情的。
歐陽大師的陣法,歐陽大師的才情,歐陽大師的能力,歐陽家的任何人,全都沒有繼承下來。
沒了歐陽大師,這歐陽家的所有人,都是廢物,都是空殼,一無是處!
和這種說話,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口舌。
“去傳達給歐陽大師,我只是想見一見刁德一,并沒有其他意思。”
沒眼力勁的手下,可以肆無忌憚。
但她,得得體一些。
至少面子上得過得去。
然而。
“刁德一?就是那幾個新來的客人?這事,我可做不了主,而且我們近期應該是見不到你說的那個人的。他們現在被父親招待在拾景園里,陣法不解開,誰都進不去,我們也不例外。”
陣法之內,還有陣法。
哪怕硬闖破開眼前的陣法,也只是出發歐陽家的外圍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