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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日,又下了好幾場的大雪。
等雪停之后,是一派的冰雪天地。
雪停之后,開了太陽,是個大晴天,叢氏特意帶著傅宜過來做客了。
如今的傅宜,自己能走得很穩了。
但雪后地上濕滑,叢氏還是讓婆子將傅宜抱著走。
傅宜兩條小短腿時不時蹬一下,不滿地道:“娘,我自己能走。”
叢氏瞪了她一眼,“你這皮猴!等一下到了姑姑面前,可不許再皮了啊!”
傅宜吐了吐舌頭,撅著小嘴別過頭去。
叢氏無奈地笑著,這丫頭聰明可愛,被家里人寵得緊,倒是快寵得無法無天了。
自己想要管教一下,傅紹年第一個不同意。
很快就到了傅昭住的院子,一進去,傅宜哇了一聲,“這里比家里還漂亮。”
她左看右看,眼睛都快用不過來了。
一進屋子,她張開雙手,嬌嬌地道:“姑姑,抱!”
叢氏笑嗔道:“你這么胖,姑姑可抱不動你。”
傅宜頓時皺起小臉,小小的人兒已經知道愛美了。
她將頭埋在叢氏的懷里,委委屈屈地說:“我才不胖!”
可愛的模樣,逗得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來。
傅昭抱著肚子,笑容根本收不起來,“宜姐兒乖,來姑姑這里,姑姑給你果子吃。”
傅宜邁著兩條小短腿走到傅昭身邊,抬起頭來滿含期待地看向傅昭。
傅昭的心都化了,忙讓良穗領著傅宜去里間里吃糕點。
叢氏讓跟著她來的丫鬟婆子一塊去里間看著傅宜,就和傅昭壓低聲音說起話來。
“我按照你說的,這幾日一直派人盯著王穩婆的家。倒是沒什么異常的,就是她家人今年采集的年貨,比往年要多上好幾倍。”
傅昭挑了挑眉,“他們家有人發達了嗎?”
“這我倒是沒聽說過,不過也不能就因為這個,懷疑上王穩婆吧。”叢氏說道。
畢竟她的兩個孩子都是王穩婆接生的,她還是愿意相信王穩婆的。
傅昭失笑:“嫂子想多了,我哪里是疑心重的人,查一查也放心嘛。另一個穩婆,我也派人去查過的。”
叢氏點了點頭,目光看向傅昭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目光柔和起來,“第一個孩子,無論男女,總歸是要更看重些的。謹慎些是好的,但是太疑神疑鬼了也不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傅昭微微頷首,“嫂子,我都記下了。”
叢氏帶著傅宜,用完午膳才回家去。
傅宜原本還想再玩一會的,可一個接著一個的哈欠,沒一會就昏昏欲睡了。
等叢氏回去后,傅昭也困了,便去床上小憩一會。
等午休醒來,她把良穗喊過來了。
“胡茂和紀飛陽去查賀穩婆的家,有沒有查出來什么?”傅昭問道。
如今她的身子愈發笨重了,因此去前院聯系胡茂二人的事,就都交給了良穗。
良穗道:“他們沒有查出異常來。”
說著,良穗壓低聲音,“說不定賀穩婆的家里沉得住氣,才沒叫人查出什么來的。”
在良穗的心里,賀穩婆是馬氏派來的,那就是天生的敵人。
就算賀穩婆是清清白白的,良穗也信不過她。
“那就讓她們繼續盯著吧。”傅昭道,“先扶我起來吧。”
很快就是過年了。
這個年,定北侯和世子都不在府上,過得冷冷清清的。
不過傅昭如今的注意力都在即將出世的孩子身上,倒也沒有注意那些事。
孩子即將出生,趁著天氣好,給孩子準備的小衣裳和小被子都要再清洗一遍,傅昭還要在暗中尋摸合適的奶娘。
加上她最近精神短,光是這些事就足以讓她一天都精疲力盡的。
趙氏給陳思蕊穿上新做的大紅襦裙,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我們蕊姐兒真好看。”
陳思蕊望著鏡子里和瓷娃娃一樣精致可愛的小女孩,頭一次害羞的紅了臉。
趙氏感慨:“我們蕊姐兒長大了一歲,懂事多了。只希望你的身子骨也能好起來。”
素娘安慰道:“您放心,都會好起來的。”
趙氏默默地點了點頭。
至于有沒有相信素娘的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打發了陳思蕊去吃點心后,趙氏問道:“爺在哪里?”
“在書房呢,”素娘回道,“聽伺候的下人說,爺好像心情不好。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趙氏面無表情地搖搖頭,“大過年的,我何必上趕著去找不痛快呢。”
素娘嘆了一口氣。
陳文長時間的不回來,已經讓趙氏寒了心。
趙氏剛開始的時候,會為陳文的冷淡哭天喊地的。
當她發現眼淚和痛苦起不了任何作用后,就再也不會哭,更不會為陳文痛苦了。
她的孩子,是被馬氏害死的。
陳文卻什么都不知道,還說是她自己不中用,沒有保住孩子。
她對馬氏充滿了恨意,對陳文也不是不怨的。
總之,她現在不會再聽到陳文在府里,就眼巴巴地貼上去了。
素娘覺得這不是長久之計。
這樣下去,夫妻離了心可就不好了。
素娘想了想,勸道:“小姐好幾天沒見到爺了,估計很想爹爹了。”
趙氏頭也不抬地敷衍道:“等爺回來的時候,把蕊姐兒帶來就是。若是爺不回來。”
趙氏沒有說下去,也懶得說下去了。
她是個脾氣性子軟和的,但也不是說她一點性子都沒有。
她未出閣的時候,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上的寶貝。
前院書房里,陳文又發了一通脾氣,砸了不少的碗。
丫鬟們收拾好滿地的碎片,就趕緊出去了。
“四少爺平日里多么溫和的一個人呀,怎么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噓,別讓四少爺聽到了!”
兩個丫鬟匆匆地離開了。
性子溫和的人發起脾氣來,真是可怕!
陳文在屋子里暴躁地走來走去,他心里憋著一團火,根本無處發泄。
他一拳頭狠狠地砸在了墻上,面色極其猙獰,五官都扭曲了。
曲立走了進來,他是陳文的貼身小廝。
他在陳文三步開外的地方站定,小聲地說:“爺,他又過去了。”
一句讓人聽得云里霧里的話,叫陳文又朝著墻上砸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