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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摸著肚子,眸子里一片黯淡,“姐姐,若是我不這么做,我們兩個的孩子都不能保住。”
吉祥還是不忍心,到底是一個小生命,她不忍心地說:“不如再想想別的法子吧,我們去求二爺,二爺肯定會護著我們的。”
“姐姐!”如意加重了語氣,“二爺是對我們好,可是這二房是在她的手上。而且我聽說,這侯府上下的事都是她在管。到時候廚房送來的吃食里稍微動一些手腳,那我們兩個的孩子可都保不住了。”
吉祥說不出話來了。
錢氏對她的敵意和恨意,都不加掩飾,甚至在陳遠面前也不曾掩飾過。
有時候她在想,若是當時跟著陳遠去了外頭住,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她咬了咬唇,下定了決心:“那就由我來喝了這碗藥吧,我是姐姐,我應該保護你才是。”
如意發自肺腑笑了,她握緊吉祥的手,“我有姐姐這句話就足夠了。”
說完,她毅然決然地端起那一碗黑漆漆的藥喝了下去,喝得干干凈凈。
吉祥垂下眼眸,遮蓋住眼中異樣的情緒。
她一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若是真的要讓她喝這碗藥,她還是下不了決心啊。
肚子里的,是她的孩子,是她下半輩子的依靠,她怎么可能放棄呢?
如意喝完藥,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就出去了。
吉祥不敢送,只能坐著,怔怔地看著如意的背影。
如意徑直地去了錢氏的屋子里,給錢氏請安。
錢氏的視線從賬本上離開,冷冷地瞥了如意一眼,“你來做什么?”
如意垂著頭,道:“妾身是來給您請安的,雖然妾身有了身孕,但是禮不可廢。”
錢氏哼了一聲,原來是耀武揚威來了。
她陰陽怪氣地道:“爺說了,免了你們的請安,你就回去歇著吧,不必來我跟前晃悠了。”
如意抬起頭,“妾身還有句話想對您說,如若妾身這一胎是個男孩,妾身愿意將孩子送到您身邊。”
錢氏狠狠地擰起眉頭,臉色陰沉得可怕,“你的意思是說我生不出兒子?”
如意裝作沒有看見錢氏的怒意,“妾身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有個嫡子,是二爺一直以來的心愿和期盼,妾身這么做,也是為了二爺。”
錢氏氣得額頭上青筋直跳,她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以為你生下個兒子,就能翻身了?我告訴你,二爺期盼的,是我和他的兒子!你這個低賤之人生下的兒子,血液里流淌著一半的血,也是低賤的血!”
如意誠懇地道:“妾身知道你在氣頭上,您不若好好考慮一下。”
金兒在一邊聽得都想扶額了。
如意平日里挺機靈的,怎么今日句句話都往錢氏的痛處戳?
肯定是被陳遠寵得,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想要在錢氏頭上拉屎了。
金兒幸災樂禍地瞧著,等一下如意被錢氏收拾了,還能不能如此猖狂。
錢氏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到如意身邊,“你今日說的話,是你的意思,還是二爺的意思?”
“是妾身的意思,也是二爺的意思。”
錢氏揚起手,朝著如意的臉蛋狠狠的打下去,此時此刻,她憤怒到了極點,“你是個什么東西!也敢和二爺相提并論!”
如意捂著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嗚嗚地哭泣著。
錢氏怒吼:“我看就是平日里我太慣著你們了,才叫你們一個個不知道天高地厚,都想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滾出去!別讓我再看到你!”
金兒居高臨下地瞥了如意一眼,見如意只知道哭,一點用都沒有。
她雖然嫌棄,但還是彎下腰,將如意拉了起來,然后拉著如意往外去,壓低聲音說:“你還是快出去吧。”
金兒看著如意出了屋子,就去勸錢氏:“她是個什么身份,見識短淺,您和她一般見識做什么?沒得氣壞了您的身子。”
錢氏氣得胸口還在大幅度起伏。
一向被人捧著,如今卻被如意字字句句往她的痛處戳,錢氏實在是難以接受。
憤怒之余,錢氏又嘆了口氣。
這些年看了不少大夫,吃了不少的藥,可肚子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金兒……”錢氏才說了兩個字,就聽外頭傳來一陣尖叫聲。
錢氏十分不悅:“一個個的都忘了規矩了嗎?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金兒出去了,很快,白著一張臉回來了,她難得的慌亂,“是如意,她流了好多的血。”
錢氏怔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遭報應了吧,最好孩子也保不住。”
金兒見錢氏還沒有理解此事的要緊,忙道:“她從您的屋子里出去就流了血,說不定孩子沒了,還要誣賴到您的頭上!”
錢氏眼眸一厲,“她那個挨千刀的,確實做得出來這樣的事。可我又沒對她下手,沒有證據,怪不到我頭上來的。”
金兒跺了跺腳,“她臉上還有巴掌印呢。”
錢氏瞳孔一縮,“難道我打她一巴掌,還能把她打得流產了?”
“這話,得二爺相信才行。”
傍晚陳遠回來,先去了如意的房里,很快就來錢氏這里,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錢氏剛想說什么,就見陳遠瞪著錢氏,罵了一句毒婦!
錢氏從頭到腳都因為這句話而涼透了。
同時她心里冷笑,看來如意那個賤人,果然是把一切都推到她的頭上來了。
她忍著委屈,道:“二爺,是不是如意對你說什么了?我是打了她一巴掌,那是因為她對我出言不遜。而且我就輕輕地打了她一下。”
陳遠怒極反笑,“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狡辯?如意對你說的話,我都知道了,那也是我的意思。我膝下沒個嫡子,到底是不好看的。而且你說輕輕地打了她一下,那她的臉,怎么到現在還高高地腫著?”
錢氏委屈得不行,“你是在怨我,沒有給你生下個兒子嗎?”
“難道不是嗎?”陳遠瞪著眼反問。
錢氏哭嚎起來:“你怎么能這樣子對我啊!這些年來,我對你們陳家出錢又出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怎么能因為這樣的事,就怨上我啊!難道我心里好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