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湖樓吃完飯,想著宅子里的程霓霓,花如錦又將小豆丁們沒吃完的半個大豬肘子讓店小二包了起來,準備和烤魚一并帶回去給那丫頭。
酒樓的紅衣掌柜一臉熱忱的將一家人親自送到了門外,望著幾人離去的身影,還不忘再三叮囑道:“舒二公子,以后記得帶上你表妹、舅母一家人常來啊。”
“一定,一定。”
舒瑾玄語氣溫柔客氣的回道。
從掌柜的臉上,花如錦倒是看得出她這次的確是盼著儒雅表哥帶著一家人常來。
畢竟不影響店里的生意還能多掙五兩銀子。
由于吃的太飽,臨上馬車前,蔡白薇主動提議道:“如錦呀,我們走走吧,橫豎這里離著家里不遠。”
“好啊,好啊。”
舒瑾玄搶著答道:“正好小侄有些事情要與小舅母商議。”
話落,目光訕訕的瞥了眼花如錦,便開門見山的說道:
“這次小舅父從岳州回來定能掙得盆滿缽滿的,小侄想著要不就將城南那座宅子買下來,往后你們一家人就徹底的搬進了城里,小侄再幫著舅父舅母開家小些的醫館,或者做米行的生意也行,你們也不必擔心銀子的事,不夠的話我先添些。”
聽到這話,蔡白薇一臉為難的看向花如錦。
“倒也不必急著買宅子。”
對于儒雅表哥的好意,花如錦現在內心越感沉重。
且不說舒家老太太,光是表兄妹成親,對于她一個現代人,又是常年和律法打交道的,她實在難以接受。
既不好與他道出真實緣由,也不能一再惹他心傷,花如錦只好望向忐忑不安的蔡白薇,轉而言道:“橫豎如今這宅子租著也挺劃算,不如再攢些銀子去城北購置吧。”
江陵城雖說不比京都繁華,可也是三分城七分郭,有著內外城之分。
城北乃荊州府所在,為江陵城內城,州府官員大多居于此處,光是治安方面就比城南外郭好上許多。
想到將來要替人訴訟打官司,一家人的安全問題自然是擺在首位的。
畢竟不是人人家中都能像舒家、竇家這樣,隨隨便便的聘請幾十名奴仆看家護院。
舒瑾玄見她再次拒絕自己的好意,失落之余也只好勉強應道:“都聽表妹的。”
蔡白薇不想表侄失望難過,趕忙附和道:“瑾玄,我們先這樣住著挺好的,如今沒了牽絆,正好讓你小舅父多出去闖蕩闖蕩,再攢些銀子購置宅子也不遲。”
而且這次花君年買米做本錢的銀子還是留給女兒的嫁妝錢,說什么都不能動。
自己和花君年都是苦命人,但絕不能讓女兒再重蹈覆轍。
她心里早已打定主意,要替女兒多攢些嫁妝,如此就算是看在豐厚嫁妝的份上未來夫家也會善待于她。
花如錦扭頭瞥了眼身后燈火璀璨的金湖樓,笑盈盈的看向蔡白薇:“既然不用急著購置宅子,不如將手里的銀子拿出些開一家小食鋪子吧,如此阿父往后也不用到處奔走行商,還得冒著風險。”
蔡白薇自是希望一家人可以在一處不分開,即便是只能做商人,她也盼著可以當個穩定的坐商,若是有法子誰愿意顛沛流離的做行商。
“小食鋪子固然是好,可為娘這手藝怕是上不得臺面。”
蔡白薇擔心的說道。
“阿娘心靈手巧,沒問題的。”
花如錦笑道:“我不敢保證咱們的小食鋪子一本萬利,但絕對是整個江陵城甚至大業朝絕無僅有的。”
這些日子吃著蔡白薇做的飯菜,她倒是覺得這婦人手藝不錯。
最為重要的是,這位母親是個有耐性肯花心思去鉆研的,枯燥乏味的醫書都能研究透徹,在廚藝方面必不會落于下風。
她歷來信奉:能夠專注的將一件事情做到極致,不成功也成仁。
而蔡白薇正好有這方面的特質。
聽她說得信誓旦旦的,舒瑾玄、蔡白薇和小豆丁都充滿了好奇,齊聲問道:“那是做什么?”
花如錦嘴角勾出邪魅的笑意,一字一頓的回道:“螺螄粉。”
“螺螄粉?”
幾人都是一頭霧水:“那是何物?”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花如錦并未急著解釋。
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夠想到給夫婦二人最好的營生。
在廚藝方面她向來沒什么天賦,上學那會兒不是吃福利院的食堂就是學校的食堂,一門心思的只想著早日出人頭地有個屬于自己的家。
出了社會,買了房子,卻每日里忙著替人打官司,更沒心思研究這些,唯一下過功夫的就是鐘愛的螺螄粉。
在她看來,若能將此發揚光大,臭名遠揚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而舒瑾玄和蔡白薇對她的提議雖然充滿了好奇,瞧著她神神秘秘的,也沒再繼續追問。
幾人繼續慢悠悠的向著北方漫步回去。
進入一處僻靜的胡同,舒家的車夫駕著馬車在前面悠閑的緩行,花如錦領著大家繼續有說有笑的散步。
突然間,從漆黑的屋檐處竄出四道人影,鬼鬼祟祟的正朝著這邊而來。
花如錦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將手里的包裹暗暗遞到蔡白薇手中,一邊不動聲色的去掏藏著的匕首一邊警惕著過來的幾人。
待得剛能看清幾人的面容,便見數道寒光閃過,朝著馬車徑直逼來。
“小心。”
花如錦一聲急喝,捏緊匕首一個縱步踩上馬車順勢迎了上去。
借著馬車的力量,她腳步輕盈的踩向不遠處的墻壁,順利躲過正面襲來的一道刀鋒。
那人顯然沒發覺她有如此敏捷的身手,一個大意,花如錦已借著墻壁反彈而回,一刀直接狠狠刺進迎頭沖上來大漢的后背。
那人仰面重重倒了下去。
“好俊的身手。”
舒瑾玄看得一驚。
倒不知這妮子何時習得的武藝。
難道是暗地里找那老乞丐拜了師,而那老乞丐恰好是位身負絕學的絕頂高手?
否則他怎會恬不知恥的求著表妹拜師?
想到這里,舒瑾玄連忙放下花幼恩,一邊護到母子幾人身前一邊狐疑著看向蔡白薇。
正遲疑間,卻見一名刀客舉著長刀正向這邊揮砍過來。
“小舅母當心。”
舒瑾玄硬著頭皮勇敢的沖向撲面而來的刀客,一頭撞在了那人胸膛上。
刀客本以為遇上了位高手,卻不曾是個沖上來碰瓷的,一聲“悶哼”之后氣得兇面獠牙的舉起手中長刀對著舒瑾玄就是一頓你追我趕的猛砍。
花如錦手腳麻利的剛解決完另外兩名兇徒,回眸間便見一柄寒森森的長刀正朝著舒瑾玄面門砍了下去。
“表哥。”
“瑾玄。”
母女二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同時喊出。
就在花如錦心急如焚間,正要丟出手中匕首之時,夜色中一道劍鋒氣勢凜冽的襲來,直入刀客肺腑。
刀客應聲倒了下去。
所有人看著皆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