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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家聽了雜貨鋪掌柜的話,臉色冷了下來,那勸說的話再說不下去。
原本見成衣店也被燒了個精光,伙計沒了活計哭得傷心,他不由心生憐憫,上前勸說他看開一點。
可沒想到人家昨晚見他鋪子起火,竟然袖手旁觀外加幸災樂禍冷嘲熱諷。
小伙計心里后悔不已,但他悔的不是起火后跑出去看熱鬧,而是沒看好成衣店,讓它被大火燒了一個精光。
鋪子沒了,他的活計也丟了,正悔恨交加。聽了雜貨店掌柜的話,對陳東家怒目而視,“我說的有什么不對嗎,那鋪子日常鬧鬼,害得我們成衣店的生意都受了不少影響,如今燒了正好”。
蕭錦悅看著那小伙計冷笑,她當是誰呢,這不正是昨天在街上遇到的扛著一個大麻袋的那位小伙計嗎?
陳東家聽了那小伙計倒打一耙的話,氣得渾身發抖,“我的店鋪連累了你們成衣店的生意?虧你說的出口,這附近的店鋪,誰不知道你們天天站門口搶客人?”
“就是,你們把客人搶走,已經夠過份了,怎么還能倒打一耙。”
附近鋪子跑來圍觀的伙計掌柜聽了這話,都對他們指指點點,本來客人要光顧哪家的店鋪,是客人的自由。
可那青衫鋪倒好,總是跑到店外面,將經過附近的客人都攔截到他們店里去了。
若是人人都學他們的做法,這生意還怎么做下去。
眼見自家伙計被眾人指責,穿鵝黃色衣裙的姑娘站了出來,不屑地道,“我說陳東家,據我所知,你那鋪子已經不姓陳了吧?人家的鋪子被燒了跟你有什么關系,用得著你在這里吵吵嚷嚷?”
“路遇不平,誰都能仗義執言。”
那姑娘聽到這道聲音,豁然轉頭,許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何婉瑩的聲音都尖利了起來,“蕭錦悅,你來得正好,你的鋪子半夜起火,連累我的鋪子也被燒了一個精光,你可得賠償我的損失。”
果真是主仆,這何婉瑩倒打一耙的本事跟先前那位小伙計一模一樣。
蕭錦悅掃了她一眼,“你說是我的鋪子先起火,連累你的鋪子一起遭殃?”
何婉瑩一揚脖子,“是沒錯!”
“你說是就是啊?那你可有證據?”
何婉瑩頓時一噎,她哪里有什么證據。
蕭錦悅冷笑,“怎么,沒有?既然你拿不出證據,那就是胡說!我還可以說是你的鋪子先起火,連累了我的鋪子呢。”
“蕭錦悅,你可別倒打一耙,我鋪子里的伙計昨晚可是早早就歇下了,連燭火都熄滅了,又怎么會起火?肯定是你的鋪子先起的火。”
到底是誰倒打一耙!
“陳東家昨天已經搬走了,我鋪子里昨晚可是連伙計都沒有,根本就沒有點燈,又怎么可能會走水?”
何婉瑩再次張口無言,蕭錦悅說的確實沒錯,昨天陳東家搬走時,這附近鋪子有不少掌柜和伙計都看到了,有些處得好的掌柜還過來送了他。
陳東家搬走時有不少證人,她沒法將縱火的罪名按在他的頭上。
想到這么長時間了,表哥還是沒有答應娶她,再加上鋪子被燒掉,真是新仇舊恨疊加在一起。
何婉瑩當然不會就此罷休,眼珠一轉,再次道,“誰知道是不是你強買了人家的鋪子,陳東家氣不過,半夜偷偷過來對你的鋪子縱火,才導致我的鋪子被連累了。”
“不管怎么說,我的鋪子都是被你的鋪子連累的,蕭錦悅,你必須賠償我鋪子的一切損失。”
陳東家沒想到自己都搬走了,還要被人冤枉,氣憤地對何婉瑩道,“姑娘,你可不能血口噴人!我的鋪子是心甘情愿賣給蕭姑娘的,還有,我跟我家老婆子和孫子昨天就搬去了同福客棧住,這事大家都看到了。
我們去了同福客棧之后,一直沒有離開過,同福客棧的伙計能幫我作證,不信的話,你大可以去客棧問問。”
陳東家雖然一直不喜青衫鋪成衣店掌柜和伙計的行事作風,但一直沒跟他們的東家打過什么交道。
沒想到那位姑娘,年紀輕輕,卻張口不是倒打一耙就是血口噴人。
何婉瑩聽了陳東家的話,惱得不行,那陳東家不但將鋪子賤賣給了蕭錦悅那個賤人,竟然還處處偏幫著她,也不知道圖什么。
陳東家有證人幫他作證,何婉瑩只能話鋒一轉,“既然不是陳東家放的火,那說不定是你們鋪子的鬼怪放的火。”
“蕭錦悅,反正不管如何起的火,既然連累我的鋪子被燒了,你就必須賠償我鋪子的損失。”
蕭錦悅掃了一眼上竄下跳的何婉瑩,還有站在她后面,捂著臉頰一直低頭不語的何掌柜。
“何婉瑩,你心疼被燒的鋪子,我能理解。可你也不能滿口胡沁吧?你說是鬧事的鬼怪放的火,你就不怕冤枉了那些鬼怪,他們半夜三更的時候去找你報仇?”
何婉瑩聽了這話,臉色刷得一下變得蒼白無比。
蕭錦悅卻笑吟吟地轉向她的身后,“何掌柜,你昨晚想必是跟那些伙計歇在鋪子里的吧,對于鋪子起火一事,你就沒有什么想要說的嗎?”
何掌柜抬頭惱恨地瞪了他一眼,張嘴就道,“我…”
蕭錦悅卻先一步開口打斷他,“何掌柜,我勸你想好了再說,因果有報應,你最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若是也把縱火的罪名按在鬼怪的頭上,可要小心它們不同意,半夜敲你的門喊冤。”
何掌柜原本被她打斷話,心中惱恨,若不是被她半路截胡買走了鋪子,也不至于害他挨了一巴掌。
可聽了這話,不知為何,心里一時怒,一時又怕,無數念頭閃過他的腦海,眼神漸漸迷惘起來。
也不知想到什么,何掌柜額頭冒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揮舞著雙手手,滿臉驚恐地喊起來,
“我說,我說,你們別來找我…是,是我們姑娘惱恨蕭姑娘將陳記綢緞鋪買走了,所以吩咐我收買混混,將綢緞鋪潑了火油,一把燒了一個精光。”
何婉瑩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何掌柜,氣急敗壞之下反手就是一巴掌,“何掌柜你在胡說八道什么,你瘋了不成?”
何掌柜被甩了一巴掌,頓時清醒了過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一時后悔,一時又惱恨何婉瑩,自己好歹是一個掌柜,可她卻一再掌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