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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安詫異眨眼,“老王爺今年貴庚來著?七十該有了吧!”
“足足七十二高壽,連玄孫都有好些個了,一大家的住一府里,造孽的喲,虧得老王妃前些年過身了,若見著這檔子事,可不羞愧死嘛。”
“太皇太后什么反應?”李如安思索問道。
“太皇太后當然是震驚啊,只說了句都是命,沒說別的,但我看著,還是有點傷懷的,倒是皇后娘娘跟我閑說了幾句,據說紀王府里的人開始以為只是一個侍女奴婢而已,況且老王爺年事已高,誰會想到他老人家還能有這些風花雪月,但漸漸的,府里人就覺出不對來,終于捅破了那層遮羞布,文婉兒就已經有身孕了。”
老王爺蕭松幾年前大病了一場,當時連壽衣棺木都備好了,把爵位傳給了長子蕭紀,后來病又好了些,就一直住在紀王府的青松院纏綿病榻,靜修養老,近年來才能下地拄著拐杖走路。
雪姑搖著頭,語氣鄙夷,“紀王的兩個兒子都已成家有后,三個女兒嫁的人家也在京中,雖說這檔子事講究你情我愿,也怪不得誰,而且又是家里的老祖宗私事,罵不得打不得,可它終究是一個丑聞丑事呀,說出來都嫌丟人,哎喲,京中傳得沸沸揚揚,聽說紀王府的兩個兒媳婦羞得不愿出門,嫁出去的三個姑娘也跑回家哭鬧,紀王妃哭天搶地,鬧得不可開交,真真是造孽喲!”
“文家那邊呢?”
“自然是更無地自容了呀,聽說這幾個月,文府那大門都沒開幾回,還放話出來了,說沒這個女兒呢。”
李如安哂笑一聲,“如果文婉兒再有耐心一些,如今估計都從蒼山寺出來了,可惜,她太心急了。”
雪姑訝異,“出來?若不是這次老王爺出面,她怎么能出來?”
李如安卷著胸前的長發微笑搖頭,“太皇太后不會關她太久的,終究是有情分在,我未去北境前就聽阿馥說過,太皇太后私下在找一些縣城中等人家,就是給文婉兒找的。”
“唉,這文婉兒表面嫻靜,實則心機深沉,慣是個會算計的,又自小在宮中錦衣玉食,哪看得上那些普通人家,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也是白費一片慈心了。”
“路是她自己選的,那日后的遭遇也該她自己受著。”
雪姑拿起繡籃子上的半只荷包繼續縫著,“可不是,老王爺雖身份尊貴,可爵位也傳給兒子了,說句難聽的,就是徒有虛名,半只腳都踏入棺材的人了,保不齊哪天就不在,這文婉兒跟他玄孫年紀差不多啊,這以后帶著個孩子,可不是誤了一輩子。”
說著把繡籃子上的藏藍荷包遞過姐兒,滿臉無奈,“姐兒給王爺把荷包換了吧,你也是,一直在王爺身邊也不說說他,那丑荷包還好意思天天掛腰間明晃晃的,我看著都臊得慌,別讓旁人以為咱王府連個繡娘都沒有啊。”
李如安好笑搖頭,“這可不關我事,他自己不聽的。”
“所以你也該練練繡工了呀,統共就繡了那么一個四不像。”雪姑無語搖頭,那被王爺當寶的丑玩意兒,正是姐兒沒假手過她們繡的唯一一個物件。
“奶娘你饒了我吧,那小玩意兒比打仗還累……”
李如安甩著已經干透的長發溜之大吉,剩下雪姑干瞪眼嘮叨。
翌日蕭桓進了京,李如安悠閑過了兩天閑云野鶴的日子,帶著太上皇,外祖父,還有小團子,爬山踩青,下河摸魚,上樹捉知了,好不自在。
幾人從后院山回來,太后和皇后已經在院里候著,錯愕看著幾人一頭的汗,一身的泥土草屑。
太皇太后笑得抹淚花,“你們瞧瞧,這潑皮猴一回來,就連她外祖父都帶壞了,個個跟小天佑一個樣子了!”
“爺爺!彥!”已經會蹣跚走路的蕭策眼睛一亮,推開宮人的手,歪歪扭扭沖幾人跑去。
“欸!爺爺的好孫兒!”蕭瑞哈哈一笑,蹲下身接了個滿懷,抱起來掂了掂,“這小子又壯了不少哇!”
“夫君。”太后也有半年沒見蕭瑞,欣喜起身打量著丈夫。
“你來了,正好剛才捉了幾條山坑魚,肉質鮮嫩清甜,你待會好好嘗嘗。”
太上皇蕭瑞經過手術后,病情已逐漸平穩,他也不過問一切關于京中的事務,當真做到了絕對靜心休養。
換了衣裳出來,熱鬧歡快用了飯,太后和太上皇陪著母后說話,施馥和李如安出了院子,在花園道邊散步閑聊。
“又有了?”李如安訝異看向施馥的腹部,神情欣喜。
施馥有些不好意思,“嗯,才剛知道不久,聽說你回來,我就和母后提議過來行宮,來瞧瞧你,順便給父皇報喜。”
“不錯嘛,孺子可教也。”李如安壞笑一聲,賊賊挑了下眉毛。
施馥爆紅了臉,趕緊看了眼后面遠遠跟著的宮人,拍了她一巴掌,“就知道你會取笑我!”
慶安帝蕭言登基后,后宮自然就多了妃嬪,施馥當初胎大難產,身材走樣,還有點產后抑郁的癥狀,李如安管不了皇帝,就在施馥身上下功夫,什么腹直肌盆底肌修復運動,食療輔助,還附上了她的小黃書。
“這次孕吐反應比上次好些嗎?”李如安說著伸手搭上她的脈搏。
施馥微笑點頭,“比懷那臭小子的時候,好多了,生了之后我一直在用你的方子調理,月事都挺準時的,所以這次發現得早,但是身體沒有什么不適,胃口也好。”
“嗯,脈象很好。”李如安收回手,湊近她耳邊嘀咕,“前三月雖然不好那啥,但若陛下去你宮里,你可以看看小本子上的第三頁,不要裝賢惠大方,該做的還是要做的。”
“啊!李如安!討厭死了!”施馥臉紅脖子粗尖叫一聲,使勁捏著她的腰。
李如安好笑抓住捏她的手,“女人略施些小手段,既能維護夫妻感情,又能讓自己過得舒心,有什么好羞的?”
施馥紅著臉白了她一眼,“怪不得你家王爺被你治得這么服服帖帖的,說到這個我就想笑,前幾天進宮,殿里一群大臣看著你家王爺腰間的荷包,那表情怪異得很,還好心提議禮部給你家派些繡娘,你家王爺竟然說他夫人的手藝尚可,多謝大家的心意,哈哈,陛下回來跟我說,當時他和嚴墨差點沒笑掉牙。”
“他不覺得丟人,我也拿他沒辦法。”
施馥拐了她一手,“你就偷著樂吧,如今京中那個閨秀不羨慕你呀,桓王向來孤青冷傲,也只有對你,才柔腸百轉,溫柔呵護的,偌大的王府就你一個正妃,今年好些朝臣旁敲側打,想塞些個側妃侍妾,都被你家王爺冷言回絕,那日還在大殿上說此生就你一妻呢!”
李如安揚眉,“倒是沒聽他說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