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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王府大門前,已得到通報的管家周伯早早領著奴仆在外等候,旁邊一身杏黃春裝,溫婉動人的文婉兒掐著手帕,翹首引領,終于見到街角人群簇擁出現的一行人時,妝點精致的臉上激動欣喜。
“恭迎王爺回府!”周伯快步走下臺階,領著后面十幾個家丁婆子跪下行禮。
“起來吧。”蕭桓揮手翻身下馬,把韁繩遞給易行,領著少年走到大門下,兩人朝浩蕩的群眾略一頷首,轉身入了府,外面的人群才意味猶盡逐漸散去。
終于坐在檀木軟座上,李如安大大喘了口氣,接過周伯手里的茶,客氣回以微笑,等人退出,轉頭就變了臉,咬牙切齒。
“蕭季之!”
蕭桓放下茶碗,抬手替她摘了束發上的一片花瓣,忍笑解釋,“我也沒想到你的名頭在京中已經如此響亮,應該是洪濤的杰作,但你想想,李逵這個身份以后可以在京中隨意行走出入,但李如安不是很方便吧?”
“那也不用非要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來啊,我今天算是體會易行他們的感受了,太累人了!”
從城門到王府走了一個時辰,眾目睽睽下,她都不好意思拿水囊出來喝水,李如安又灌了口茶,才打量起這空曠的王府主屋,簡潔是簡潔了,但除了基本家具,連擺件,掛畫,火盆都沒見一樣。
“怎么這屋里空蕩蕩的?你錢都花完了?還是等我買給你?”
噗!剛跨進來的易行笑噴,后面的十七十五一臉要笑不敢笑的怪異表情,姑娘威武!
“咳咳,將軍,洪濤和宋祁求見。”
“嗯,讓他們進來。”蕭桓失笑摸摸鼻子,壓低了磁性的嗓音,“你是府里的王妃,當然由你買。”
李如安挑眉點頭,站起身左看右看,還真琢磨起安然閣庫房里那些好東西該擺在哪了。
“將軍,李兄弟!”
響亮粗獷的聲音傳來,洪濤大步流星走進屋,身后跟著俊秀文氣的宋祁。
“哈哈,可算是回來了,屬下不日就要回北境,以為要錯過了!”
“洪大將軍和宋軍師高升,李逵在此恭喜了。”李如安起身拱手,維持冷酷有禮人設。
“哈哈,李兄弟好說好說!我跟圣上說了,最大的功臣是你,如今你回京,高升賞賜是少不了的了!”洪濤上前拍了拍少年肩膀,爽朗大笑。
易行三人瞟了眼臉僵住的主子,默默低下頭,替洪大將軍禱告。
“都坐下吧。”
一股涼颼颼的冷風拂過,洪濤疑惑抖了抖,“怎么這天又冷下來了…”
“將軍,越豐已死,他在京中和北境的所有暗線,屬下與易峰均已清除干凈,再按您吩咐,已把暗網據點轉移到西蜀。”宋祁拱手稟報。
蕭桓點頭,他之前在京中設立暗網,是因為防備皇兄,如今前嫌盡釋,自然該退出這權利中心了。
公事已了,氣氛松快下來,幾人談笑說著趣事,洪濤打量著李逵,笑道,“那日我在宮中見到一位太醫,面相與李兄弟十分相似,以為是李兄弟的家人,可他說不認識李逵,真奇了怪了,我怎么越看越像啊!”
“人有相似,不足為奇,洪將軍,我倒是佩服你的口才啊,拜你所賜,李逵算是出名了。”李如安涼涼撇了他一眼。
神經粗大的洪濤哈哈一笑,自豪不已,“那當然,李兄弟那一戰神乎其技,豈有不傳揚開來,振我大慶士氣之說!”
“還有,李兄弟你府上在何處?我改天要上門拜訪!”
“他是西蜀人,家人都在那邊。”蕭桓淡淡開口,腦中思索著北境有什么累活需要打理。
“西蜀?那李兄弟在京中沒有府邸?那敢情好,來我府中住!想住多久都可以!”渾然不覺大難臨頭的洪濤豪情拍著胸口,哈哈大笑。
“他就住本王府中,哪都不去,洪濤,你明日整裝回北境,去把軍營背靠的兩面山全部種上樹,要盡快完成。”蕭桓揚起嘴角,語氣平靜。
“種樹?將軍是說那兩邊山面都要種上?”洪濤楞了楞,撓頭驚呼,那得多大工程?
“對,一年之內種完。”
“啊?”
入夜,趕走了還想蹭飯的一眾人,蕭桓耳根清凈了不少,施施然抿離開口醇香縈繞的霧眉茶。
“你讓洪濤去種樹,是覺得麗桑火云山還會爆發?”李如安走回旁邊坐下,若有所思看著他,“可是察覺有地動的現象?”
“有備無患而已。”蕭桓修長的手執起青瓷圓壺給她添了杯茶,微微一笑,“我讓人備膳,等會帶你去看看院子,我主院旁邊有兩處,看你喜歡住哪間。”
李如安掃了他一眼,“真以為我是李逵了,今日這陣仗,阿仁他們肯定知道我回來,只不過不想被人以為仗你桓王爺的勢,沒有來找罷了,我也要回去了。”
“明日再回……”
“王爺。”
一道嬌柔含情的女聲傳來,文婉兒端著幾樣小點心跨進屋來,朝兩人盈盈屈膝行禮,笑容溫婉柔情,眼神始終緊緊粘在蕭桓身上。
“王爺,李公子,一路舟車勞頓,先用些點心墊墊肚子吧,這是婉兒親手做的。”
這眼神頗為熟悉啊,李如安挑眉,轉頭看向霎時就黑了臉的男人,摸著下巴看戲。
“府里規矩何時讓你擅作主張了?出去。”蕭桓擰著劍眉,語氣冰冷淡漠。
文婉兒臉僵了僵,眼里泛了淚光,楚楚可憐,深深吸了口氣,舉步上前把小托盤放下,輕聲說道,“王爺,太后娘娘指派婉兒來府中侍候王爺,這是婉兒本該做的事,婉兒退下了。”
“這就是易行說的,文婉兒?”見人委委屈屈退了出去,李如安好奇問道,據說這文婉兒是京中士族文家的庶出小姐,文家與太后的娘家七拉八扯,有那么一點親戚關系,很小便進了宮在太后身邊侍候,而她的嫡長姐就是右相韓綜的夫人文玉蘭。
“我喜靜,皇兄賜下府邸后,我拒了禮部安排的下人,母后怕我府中人少侍候不周,才從宮中遣了人來,明日進宮我會稟明母后,把人收回去。”蕭桓皺眉,易行什么時候跟她說了這些無謂的事。
“哦。”李如安毫無波瀾,看了眼外面天色站起身,“我回去了,阿仁他們估計等急了。”
“如安。”蕭桓跟著起身,語氣帶了絲焦急,“我現在就把人遣回宮去…”
見他蹙眉躊躇,李如安好笑不已,“什么呀,你以為我生氣?我沒那么閑,若你真有心收小老婆,誰能攔你,天已經晚了,我該走了,明日還要進宮看陛下的病呢,走了。”
蕭桓見她真沒賭氣之意,惋惜之余松了口氣,“我送你回去。”
“別,李家小姐一直待在家中呢,你太惹眼,別害我被人發現,明天見。”李如安揮揮手笑道,人已經走了出去。
“十二,去跟著。”蕭桓微嘆氣坐下,淡淡出聲,門外閃過一道黑色身影。
“阿九,說一下這段時間京中的情況吧。”
又一道黑影閃進來站定,男子平凡無奇的臉肅穆冰冷,拱手垂首,“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