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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解決完,蕭桓又跟李如安講起下一站西蜀的特色風情,說的行程起碼要十天半個月,好像壓根忘了皇城里那位的病情。
這西蜀有可能是蕭桓日后的封地,李如安興致勃勃認真聽著,她不愿拆穿蕭桓,如今北境安寧,蕭宇的事也無聲結束,大慶國泰民安,風調雨順,而蕭桓不想回去面對兄長的生命消逝,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蕭瑞此時正在做最后的君王布局,奠定以后大慶的命運主宰,這種敏感時刻,蕭桓也不好在京都刷存在感,惹人注意,終究是先君臣后情義,恒古不變。
這頭說著話,嚴璃抱著蕭航走進來,溫婉行禮,李如安見那圓滾滾的胖小子實在可愛,抱過來逗著玩。
“有王爺出面,如今外面的一應事務也暫時由庶伯看著,一切安好無恙,只是這府里有許多是外面安插的人,我打發了好些,卻發現剩下的竟沒幾個可以信得過的,此等小事就不說了,王爺和李公子明日就要出發回京,嚴璃在此祝愿你們一路順風了。”嚴璃看著為李如安逗得咔咔笑的兒子,心滿意足。
李如安吸著嬰兒身上獨有的奶香味,思索片刻說道,“若王妃不嫌棄,我給王妃推薦三人,在京時,家中曾有一家三口奴仆,為娘的管事下廚樣樣精通,兒子也是孔武有力,忠心不二的,只是她家女兒不會說話,但是針線繡花侍候人,都做得很好。”
“當真?”嚴璃驚喜,“那自然是最好了,府里如今剩的都是些生手,里里外外顧不得,管家一個人也忙不過來,若有李公子推薦之人,我必好好對待!”
“好,下午我帶人過去。”李如安微笑,突然啪一聲,她瞪大眼看著行兇還咔咔笑的肥仔,嘴一扁假哭起來。
噗!嚴璃掩嘴笑起來,輕聲斥道,“這小混蛋頑皮得很,李公子沒打疼吧?他如今力氣可大著呢。”
“姐,姐姐,呃,哭…”肥仔突然磕磕碰碰說出幾個字來,三人訝異對視,蕭桓抿嘴輕笑出聲,嚴璃哭笑不得戳了戳兒子。
“傻航兒,這是哥哥!不對,該喊叔叔才是,呃,好像也不對,你大舅舅還要喊桓王爺一聲叔叔呢,公子與王爺應該是同輩吧,該叫什么呢…”嚴璃想起那日桓王看李公子的眼神,怎么也不像看屬下或晚輩,倒像是同輩的交流,她腦子亂麻昏了昏,消了聲音。
這關系亂的…李如安撇了眼憋笑的桓王,湊近肥仔說,“胖小子,叫哥哥,帥哥哥!”
莫不說孩子的眼睛是最純凈明亮的,肥仔依舊扒著眼前的臉,咧著兩顆小豆芽,“姐姐,姐…”
“哥哥!”
“姐姐!”
蕭桓滿眼寵溺看著她與小兒玩鬧,莫名幻想起以后若自己和她的孩子出生,會是什么樣子的呢…
嚴璃驚奇瞪大了眼,把兩人來回看了幾遍,桓王為什么臉紅,為什么?
午后,寧靜的村莊傳來一陣馬蹄聲,囂張的馬嘶鳴聲響起,李如安勒停了大黑,看向田間的一處矮房。
“是那間?”
“是,姑娘。”十七遙望片刻,指著矮房旁邊菜園里的身影說道,“那是王二。”
“走。”
王二拔起一把蔬菜,掃了眼地里全部蔫蔫垂頭的菜苗,不由嘆了口氣,又不能拿出去賣了,身后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幾月沒聽過了,恍如隔世。
“王二。”
王二轉身,看向那巨馬上陌生的人,楞了半晌才遲疑開口,“…大小姐?”
李如安翻下馬走過來,左右看了看,“楊媽媽和你妹妹呢?”
“大小姐?您,您怎么在這?還,還有這打扮…”王二驚愣低呼,趕緊丟了手中的菜,走出菜園子,朝屋里大喊。
“娘!阿云,快出來!”
“怎么了怎么了?”楊媽媽驚嚇的聲音傳來,與女兒快步走來,見到少年頓了頓,“公子?公子怎么在這里?”
“公子?娘你是說那日給了你一大包賞錢的就是大小姐?”
“大,大小姐?!”楊媽媽愕然驚呼。
再驚來驚去沒完了,李如安擺擺手,“進去說吧。”
進了簡陋干凈的屋里,李如安喝了口寡淡的茶水,直接把來意說了一遍。
“潘,潘陽府?”剛緩了口氣的一家三口對視一眼,又驚呆了。
“嗯,潘陽王妃性子溫和,不會苛待下人,眼下她需要幾個信得過的人,你們考慮一下。”李如安看了眼周圍透風的泥墻。
“哪還用考慮啊!大小姐,奴才一家若沒有大小姐慈悲關照,早就餓死了!”楊媽媽回了神,忙不迭抹著眼淚說道。
“可是,大小姐,我們的身契還…”王二憂心忡忡,若不是怕那官兵查問,他也不至于要娘出去做雜工。
“那個早銷籍了,你們現在是自由身,怎么,你們還在躲嗎?怎么不去官邸問問?”李如安皺眉。
“銷籍了?天啊!大小姐,老奴給您跪下了!”楊媽媽驚呼一聲,喜極而泣,說著便要跪倒。
李如安一把拉起她,看向王二,“看來你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我說過會幫你們銷掉李府的身契,便不會食言,何至于現在還到處在躲藏官兵?”
熟悉的冷漠寒氣讓王二后背發汗,噗通一聲跪下,“大小姐恕罪,奴才錯了!”他知道雪姑吩咐過的,但他沒想到這么快啊!
“收拾東西跟我走吧。”李如安放開楊媽,轉身走出矮房,然后一臉黑線看著旁邊正在大朵快頤的黑旋風,馬蹄下的菜園子已經慘不忍睹。
“姑娘,屬下拉不住它…”旁邊十七無語凝噎,這丑馬啥都吃,上到羹湯點心,下到雜草野菜,完全不挑食。
一家三口提著簡單的布包快步走出來,被那龐大桀驁的巨馬嚇了一跳,隨后也不管它,反正菜也蔫了,矮房也是村子里給他們暫住的,沒什么需要跟尾的。
李如安先到了潘陽府,嚴璃盛情款待,知她喜歡茶,準備了好幾盒上好的茶葉讓人等會帶走,正說著話,十七才和一家人來到。
“貧婦參見王妃。”楊媽媽在京中丞相府多年,規矩禮儀自然是深知的,領著兒女規行叩拜。
“起來吧,你們是李公子推薦的人,自然是有能力的,往后府里就靠你們幫著我了,還沒用飯吧?管家,帶楊媽媽一家下去用飯吧,安置好住房,明日我再安排事情。”嚴璃溫和笑道。
“謝王妃慈心。”堂堂王妃如此溫婉親和,楊媽媽知道這是因為大小姐,感激不盡朝她點頭,跟著管家走出主屋,王二一步三回頭,眼里閃過黯然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