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三月末,四月初,在他們這兒,胡瓜還沒播種,合該是九十月的產物才是。
然而當他靠近的時候,他卻發現這里的胡瓜不僅生的十分繁茂,而且藤葉之間也已經開始掛起了熟果,那一根根胡瓜生的十分肥厚,它們宛如綠色的手臂,沉甸甸的垂在枝頭。
倒是比常見的胡瓜生的還要好,不過看一看腳下的黑土地,這樣肥沃的土地養出什么好東西似乎都不意外。
也是餓的狠了,陳獵戶不禁擰下一根胡瓜,之后他用袖子隨便擦了擦,便往自己口中送去。
咬一口,胡瓜獨特的清香味道便在喉舌之間瞬間炸開。這種爽脆的口感只讓陳獵戶覺得十分滿足,他又摘了兩根黃瓜,打算去廚房洗干凈,然而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的眼前卻是突然看見一根白色的骨頭。
不知為何,看到那骨頭的時候,陳獵戶突然便想起了高明嵩說過的關于滕九妹的傳聞。
一旦意識到那些傳聞可能不再是傳聞,陳獵戶便也不禁朝那白骨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是一塊顱骨的扁骨,沒有什么輪廓,粗粗看去根本分不清是人骨還是動物的骨頭。
然而陳獵戶作為一個獵戶,或許對于人骨不熟悉,但動物骨頭他卻是十分熟悉的,這明顯就不是動物骨頭。
所以這骨頭只能是人的骨頭了。
意識到高明嵩說得話很可能是真的,縱然陳獵戶也不算什么膽小之人,可他還是不禁被這個發現驚出了一身冷汗。
而在他驚慌未定之時,一個幽幽的女子聲音突然從他身后傳來「陳大哥,你在干什么?」
聽到那聲音陳獵戶被嚇得一激靈,他將手中的頭骨脫手而出。
她居然這么快便回來了嗎?
而在陳獵戶驚悚回頭之時,滕九妹正在院子里摘著棚中的豆撅子。
見陳獵戶朝他看來,滕九妹仿佛還一無所知的問道「陳大哥,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陳獵戶看著滕九妹的面色雖然晦澀難辨,不過滕九妹似乎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她或許什么也不知道。不管怎樣,不能讓她發現自己發現了她的秘密。
陳獵戶這樣想著,便也調整了心態。他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著看向滕九妹道「我沒有不舒服,只是你突然出聲,嚇到我了。」
說完他揚了揚手中的黃瓜道「畢竟做賊心虛,我在偷瓜嘛。」
滕九妹也沒懷疑,她似乎很輕易便被陳獵戶的笑話給逗樂了「陳大哥,你可別這樣說,是我自己跟你交代過這園子里的東西你可以隨便摘,你不用同我客氣。」
她話音落下,陳獵戶的肚子只也發出了一陣咕嚕嚕的響聲。
聽到那響聲滕九妹隨后又道「更何況是我路上耽誤了時間,陳大哥,你該餓了吧?」
陳獵戶臉上一紅,不過很快他又故作瀟灑的擺了擺手。
「這胡瓜也頂飽。」
雖然陳獵戶這樣說,滕九妹卻還是去廚房做飯了。
看著滕九妹離開的背影,陳獵戶松了一口氣。此刻的他顯然也不想繼續待在這菜園子里了,畢竟菜園子里有人骨頭,這里面的東西指不定怎么長成的。
不敢細想這些,陳獵戶只也匆匆出了門,繼續去劈砍竹片。而在陳獵戶離開之后,白蛇卻是突然從菜園子里爬到了廚房。
誰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時候待在這菜園子里的。
就連陳獵戶也沒有發現。
白蛇的嘴里叼著一塊白骨,看起來與小狗無異。
如果陳獵戶此刻進來,一定會發現白蛇叼的那塊白骨正是自己丟掉的那塊。
白蛇獻寶一般將骨頭扔到了滕九妹的腳下,同時發出嘶嘶的聲音。.M
滕九妹仿佛聽懂了對方的話語,她看了看腳下的白骨,隨后低聲道了一句「乖孩子,我知道了。」
隨后她摸了摸白蛇的頭,示意白蛇將那骨頭放回了原處。
此刻的陳獵戶也是心神不寧,雖然是青天白日的,院子里花也開的很好,可陳獵戶卻還是覺得毛骨悚然。
所以他并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發現了。
滕九妹做好飯菜出來的時候,陳獵戶只下意識想拒絕。
「我剛才已經吃了兩根黃瓜,現在已經不餓了,要不你吃吧。」
滕九妹怎么可能讓他干看著,一番熱情相邀,陳獵戶最后還是盛情難卻。
食物擺在了他剛才喝水的堂屋里,八仙桌上擺著一盤胡瓜炒蛋,還有菜園子常見的葵菜,除此之外,一旁似乎還有一碗不知什么肉炒韭菜。
那肉白花花,粉嫩嫩的,像是蟲子又像是觸須,陳獵戶看著怪惡心的,想到那些關于滕九妹的傳聞,他是一點也不敢吃,然而滕九妹卻似乎吃的十分香甜。
見陳獵戶不吃,滕九妹只還笑著殷勤的用公筷給陳獵戶布了菜。
「大哥,你吃,千萬別客氣,這東西可好吃了,而且又新鮮。」
看著那褐紅色的觸須似乎還盤著一些吸盤,陳獵戶更是食不知味,又怕滕九妹懷疑,他只能硬著頭皮夾里面的韭菜。
不過不得不承認,雖然他沒有吃那觸須,但這韭菜的滋味卻是十分鮮美的,而且她做的其他菜葉很好吃,便是當年在窩棚村,由那廚子做的大鍋飯也沒有這么鮮美,這味道確實十分下飯。
看著他不吃那觸須,滕九妹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她笑著道「陳大哥,這觸須不是什么怪東西,這是魷魚絲,是水里的產物,你不用害怕,可以大大方方的吃,沒毒的。」
陳獵戶但是不擔心有毒,畢竟滕九妹自己都在吃,他只是不知道這觸須是什么東西。
「魷魚絲?水里的?是魚嗎?我之前怎么沒有看到過?」
「嚴格來說,它不是魚類,只是一種生活在水里的軟體動物,你沒有見過也不奇怪,畢竟這東西一般生活在海里,我母親偷偷養了一些,我母親說他們那兒的人還挺愛吃這個的。」
「可惜,聽說海水被對岸的人污染了之后,很多海產品便不能放心吃了。」
聽到滕九妹一口一個母親,而且說起這種奇怪話題的時候,不知為何,陳獵戶總覺得有些奇怪。
她這話里話外的意思都好像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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