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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3 奉母命殺敵取勝 任嵇含囹圄空虛2


更新時間:2023年03月11日  作者:尹小君  分類: 言情 | 幻想時空 | 古典仙俠 | 重生 | 陰謀 | 懸疑 | 尹小君 | 娘親害我守祭壇 


嵇含被門板的反作力一震,身體不受控制地踉蹌后退,腳下不穩向后倒去,幸好身后的黎普眼疾手快,及時架住嵇含的手臂,纏穩了他。

黎普低聲勸言道:“殿下,算了吧,這門乃蒼勁古木所制,千年葳蕤,萬年長青,遒勁得很。可不比皇宮里的門板,能踢能踹。”

“嘶——”嵇含發出一聲厭棄,扭動著身子擺脫開黎普,對著那門板捋袖揎拳道:“本太子親眼看著父皇禮單上的名錄,能不知道嗎?!還用你說!”

“是。”黎普屈身恭敬。

“不過,就算它古木號風,或是蟠龍雕柱,只要膽敢阻礙本太子出門,它就是塊朽木疙瘩,槃木朽株!”

“是。”黎普垂首恭立。

“我說黎普你能不能不要也跟這塊木頭一樣,你的身手這么好,你來試一試,能不能把本太子放出門去。”

“黎普不敢。”黎普俯首跪地。

“本太子要你放我出去!”嵇含對黎普的“唯命是聽”又愛又恨,此刻已被他氣得七竅生煙。

“公主之令,黎普不敢相違。”

“好啊——你個黎普!”嵇含戟指怒目,指在黎普頭頂的手指氣得哆嗦,赫然怒道:“你竟然對公主這般垂耳下首,你是不是忘了,當初叔父滅你全族之時,是誰人挺身相互,才留了你的性命到如今?”

“黎普不敢忘恩,是殿下。”黎普平靜答道,聲音里聽不出絲毫畏懼。

見黎普不急不怕,嵇含更加來氣,暴跳道:“怎的,你如今成人了,也學了一身功夫,就不把本太子放在眼里了是嗎?覺得本太子離不開你,舍不得殺了你?”

“殿下再造之恩,黎普不敢妄屬。”

黎普伏得更低了些,額頭緊扣在寢室冰冷的磚面上,聽聲響,像是要將磚面磕出一個洞來。

“還、還還還說不敢!本太子瞧著你膽子大得很,你倒說說,公主對你有何好處,你對她如此垂首帖耳,連本太子的命令都敢枉顧!”嵇含瞋目切齒,氣到極致,話都說不利索。

“公主畢竟是殿下的姑母,此次離開皇城前,陛下曾一再叮囑黎普,要協助太子殿下您的言行,清儉自律,謹遵暄煦公主管教。”

嵇含怒氣呼嘯,大聲道:“我告訴你啊黎普,你少同我姑母一樣,甭拿‘父嚴子孝’那套來壓我。就算父皇要姑母鞭管于我,卻定也從未說過,要將我羈押在寢室里,如犯人一般封閉起來!”

“殿下,黎普之命卑卑不足道,人微言輕之徒,不可逾越。”

“榆木!狼心狗肺的東西!”

嵇含發指眥裂,揚足朝著黎普踹去,恨不得將這塊木頭疙瘩當做那鐵石心腸的門板,一同踹裂。

然而黎普依舊匍匐在地,不閃不避。

眼見自己的腳底就要踹上黎普的殘缺之身,嵇含又即刻心軟,停滯下來,把腳落回了原地。

嵇含拿黎普這塊愚腐騰騰,不通世故的榆木疙瘩完全沒有辦法,腳步急急繞著寢室四壁團團打轉,最后在一方桌案前站定,手腳并用,攤臂一掃,將案上茶壺茶杯盡數攬到地上,摔了個稀巴爛碎,腳下也沒閑著,桌椅統統踹倒。

黎普也不抬頭,任由茶漬、瓷器碎片稀稀拉拉灑濺一身,承擔著嵇含太子積蓄的狂怒。

嵇含鬧了一陣卻還不解氣,又拾起一方檀木椅,以椅背朝著那由外面緊閉密封起的窗棱狠狠砸了過去。

哪曉得那些窗棱亦宛若金城湯池,密不透風,無懈可擊。

這時,怕嵇含震傷了自己的手臂,黎普方淡淡說道:“殿下,你我不會仙術道法,自然破不了公主施下的法術。兀自突破,徒勞無益。”

“你你你!”嵇含無名孽火從心底燃起,不由脫口罵道:“她都已經嫁入華了,憑何身份囚禁本太子,是想要伙同欒青山造反朝廷嗎?!好好一個公主,嫁去華派學了幾日道法,便要無法無天了嗎——”

“咣當——!”

一道響亮震耳的啟門聲傳來,嵇含寢室的大門自外向內破門而開,在門棱下洞開的地方赫然站著一位頭盤華髻,上簪玉龍鳳釵,面目巍峨莊嚴的婦人。

婦人發髻上系著兩條緞帶,任由它們自在垂落在腦后,氣質高貴之中還添了幾分道人仙氣,此刻正傲睨昂首,目視前方,寒光直逼嵇含。

嵇含話還未盡,氣卻已盡消,趕緊清了清嗓子,慌忙問候道:“姑、姑母,姑母何、何時來的......”

黎普趕忙伏著首,調轉了身子,面向門口婦人方向匍匐跪地道:“黎普見過暄煦公主。”

暄煦公主一身紫金仙衣,上以金線繡著七彩祥云,頸間靜靜躺著一只金絲包裹起的碧玉鳳凰,高貴無比。

公主纖腰微步徑直而入,視線微微自嵇含臉上移開,斜睨黎普和地上的殘景一眼,反眉一皺,卻并不說話。

這不說話可比說話的恐怖多了......

嵇含不由地提氣到胸口,一口冷氣驟然流遍周身,血液似乎都被冷凍住了,減緩流速來應對面前到來的危機。

“姑、姑母、母......”

嵇含墊著腳,以肉眼難以察覺的細微動作,向后挪動著腳步,同時又繼續說話,試圖打斷自己和姑母之間不尷不尬的僵局。

錦衣繡襖逶迤在婦人身后,綾羅珠翠隨著曼妙身姿微動,鳳眼天成,華麗雍容,卻又凜然生威。

“姑母,我,我只是想出門去看荼鏖比武。”嵇含磕磕巴巴,言語試探著婦人的反應。

“喔——”

婦人終于應了一聲,可這聲音似沉又似揚,似答又似問,總之,令嵇含琢磨不定,反添驚惶。

這,方不愧是一國公主,鳳威燕頷,威嚴不輸天王下界。

嵇含心怯,暗暗嘀咕著,有這么威嚴霸氣的母親,真不知欒澈是如何煎熬長大的,難怪欒澈年紀輕輕便已成就五轉金丹的才能。

不過在這點上,嵇含一點也不羨慕欒澈,反倒有些同情欒澈的童年,如果才能需要嚴母來幫助成就,嵇含還是更留戀皇宮里那個時時叮嚀牽掛自己的母后。

嵇含還記得自己幼年時曾見未出嫁前的姑母,相處起來并沒有此時的淡漠生疏,不免暗自嘆息起來。

要不怎么總說,修仙習道之人親情疏薄,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云卷云舒,如此想來果然不假。

方才嵇含對著黎普一通聲色俱厲,言辭暢快,嘴上生花。

現在真待暄煦公主近在眼前了,卻又鉗口結舌,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驚動了這雄武英風的婦人。

“說啊——”婦人神情威嚴淡漠地拋出兩個字。

嵇含沒想到姑母會突然說話,一時走神,連忙恭敬謹慎地問道:“姑母,您說什么?”

暄煦公主停步在嵇含正前,她的鬢若刀裁,眉間唇畔光潔利落,一雙茶色眸子如往常一樣平淡如水,卻又凜若冰霜。

只聽她開口道:“讓你把方才未說完的話說完,婦人我學了兩日道術,怎的了。”

在暄煦公主的威厲之下,嵇含先前的威風盡掃,早已怛然失色。想到婦人將方才自己在寢室里的癲狂之言全聽了去,嵇含兩腳一軟,恨不得就此跪了下去。

好歹自己也是一國太子,跪天跪地跪父皇母后,縱是不能跪一個外嫁的姑母吧!

嵇含裝傻,強撐著賠笑道:“嗨,姑母怕是趕巧聽了什么混賬話,起了誤會了罷。方才侄兒是在跟黎侍衛說及外面的閑言碎語,外面有些個偏門小派,常常嫉妒姑母你超塵拔俗、蛻去凡人肉軀的機緣。”

“喔?”暄煦公主略微側目,深不可測的眸子里,射出森森寒光,足以使人為之震懾。

這回嵇含聽出來語氣了,也瞧出些情緒,雖透漏著火樣威力,卻令嵇含心中安穩了許多。

這人啊,一旦有了情緒上的觸動,那就有轉還的余地。

“你不信啊姑母?要不你問黎普,他是決計不會拿言語誆人的。”

說著,嵇含作出一副坦然、急于澄清證明自己的架勢,拼命搖著黎普,問道:“黎普,你說,是不是有這樣對姑母的謬解?”

黎普冷汗都流淌了一背,幾乎就要滲出外衫被暄煦公主瞧了去。

“愣什么神啊?趕緊的,說啊。”嵇含攥著拳,捏著黎普胳膊的手心里盡是冷汗,生怕黎普真的說了實話,出賣了自己。

其實,正如嵇含所說,黎普他是不說謊話的。

黎普此刻也在琢磨著嵇含的話,心里想著,那個詬病自己姑母的人,不就是他嵇含太子嗎?

不過好在,嵇含問話有方,問的是“是不是有此類繆解”的傳言,而非訛傳這繆解的人。

于是黎普思索了片刻,終于還是點頭附和道:“稟告公主,太子所言屬實。”

桄榔——

這是嵇含心里一顆巨巖墜地的聲音,終于等到了黎普滿意的回答,舒了一口氣。

嵇含兩手一攤,做出一副袒露腹心的模樣,小心翼翼道:“姑母您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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