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老師，”董文的聲音清透，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里：“您要不先向上面申請看看。”
陳冬萍擰著眉不解地望著她，不知道為什么她會突然冒出來。
“我怎么處理用不著你管。”
陳冬萍的語氣不耐煩：“你要是不辭職，就去那邊老老實實喝茶，這里和你沒關系，一會兒晚上你先值班。”
“沒問題。”董文欣然答應，她清亮的眼睛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陳冬萍，倒是讓陳冬萍不禁打了個寒顫。
陳冬萍心突然一窒，身子微僵，這種感覺......
她吞咽了下口水，一改之前不耐煩的態度，語氣放軟對董文說道：“你先去休息，晚上病人都還需要人守著，你前兩天剛值過夜班，好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今晚辛苦你了。”
董文依舊乖巧答道：“好的。”
然后她便轉身走到歐石楠面前，沖她眨眨眼：“你要不要也去休息一下，估計今晚值夜班的也就你我了。”
歐石楠抿了口茶，喉頭緩緩滾出兩個字：“不用。”
董文也沒有再強求，她端起自己的水杯便走了。
在她走后，歐石楠微微勾唇。
陳冬萍似乎被董文這么一點，有了方向，歐石楠見她看了下手機，然后眉目舒展，面無表情地再次走到那些嘰嘰喳喳不斷吵嚷的小護士們面前。
陳冬萍清了清嗓子，在她們面前最后一次端上護士長的架子：“上面已經同意了你們的辭職。”
她說完后，那些小護士一個個喜笑顏開，停止了吐槽。
陳冬萍看著她們，眼底不帶半分感情，像是一個無情的機器：“不過，因為現在正是封院階段，雖然院里對于病毒的控制很及時有效，但院里為了確保你們沒有將傳染病毒帶出去，還是要先通過檢查，檢查完成確認無恙后，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有人迫不及待問道：“那什么時候可以檢查。”
陳冬萍不急不慢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準備儀器還要一會兒，現在是六點零八分，準備好大概要二十分鐘，你們六點半在這里集合，我帶你們過去。”
“那檢查結果什么時候出？”
陳冬萍冷淡地掃過所有小護士的面孔，開口：“馬上，檢測完一分鐘內出。”
于芳顫顫巍巍地舉起了小手，她小聲說道：“那個......陳老師，我的辭職信已經發過去了，我可以現在去收拾一下行禮嗎？”
她說完后就慌忙解釋道：“我媽媽想讓我快點回家，我爸最近身體不太好，我們可能最近今天就要去大城市求醫，我不是不想......”
陳冬萍伸手隔空向下拍了拍，示意她不用緊張，眸中露出惋惜：“病院沒能留住你們確實是我們的損失，既然已經同意你們離開了，現在還有點時間，想馬上離開的，這會兒就回去收拾行李吧。”
她指甲輕敲手腕上戴的手表：“六點半在這里集合。”
話音落下，剛剛還整整齊齊宛如娘子軍般的眾人如鳥獸般散去，陳冬萍就站在原地，看著她們離去。
安排好其他人，陳冬萍轉過身向歐石楠走去，冷聲道：“你也去休息吧，董文剛剛說的對，今晚只有你們倆值班了。”
歐石楠沒有反抗她的安排，翹著的二郎腿放下，站起身：“行。”
她慢慢悠悠地向門口走去，向陳冬萍揮揮手，聲音悠揚：“我去休息，陳護士再見。”
等護士站走的空無一人之際，陳冬萍才卸下了那副淡然的模樣，手微微顫抖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你現在到底是什么打算？”
“什么？！你瘋了！你難道想一輩子就窩在這個鬼地方嗎？！”
“你真是......”
“但愿你真能如愿吧，我有個要求，今晚過后不論成功與否，我都不想再待在這里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
聽見電話那頭的聲音后，陳冬萍冷哼一聲：“行，那我祝你美夢成真。”
說完后，她便毫不留情掛斷了電話。
臉上的惱怒還未褪去，那小兔崽子居然真的拿她當她手下的傀儡了。
她倒要看看，所謂神的旨意，到底偏向于誰！
暮色氳氤，紅光盡散。
下午有消息靈通的醫生聽說了可以辭職，他們也就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遞交了辭職信，本就冷清的病院因為醫護人員的減少，變得更加像一個冰冷的大盒子，毫無生氣。
就連樓前的花朵在月色下雖嬌艷卻無光，像是假的。
小白看見后驚訝道：“花居然開了，這說明那厲鬼的力量變得更強了！”
小團子突然變得有些低落，說話的音調都在向下走：“還真被你說對了，那些人都成了犧牲品。”
歐石楠兩個胳膊肘交疊撐在窗前，她沒什么反應：“很正常，那些人或多或少都了解一點病院的實況，有些敏感的或許都已經猜到了病院異常所在，他們——活不了。”
她有些百無聊賴地嘆著氣：“這月亮都亮的這么明顯了，居然還沒人來光顧啊。”
歐石楠腳尖點著地，一下又一下數著數：“這厲鬼有夠慢的。”
她的吐槽現在只有小白能聽見，但小團子現在明顯不想理她。
他還在想下午那些生動活潑的小姑娘，現在卻都變成了厲鬼的營養品，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小白眼睛有些酸酸的，這還是他自出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這么多生命在他面前消逝。
而且......明明有機會救他們的。
只要那個時候勸一句，拖過今晚，惡鬼就能搞定盤踞在這里的厲鬼，到時候他們也就真正迎來了破曉黎明。
“小團子。”歐石楠聲音微冷，像是半夜吹過的風：“不過幾條人命罷了，自己心里當當爛好人就行，要是敢拖我后腿，小心我告訴閻王，讓他給你來個回爐重造。”
小白沒有立即回答，等到歐石楠感覺自己腿都有點站得僵了，換了個姿勢的時候他才小聲道：“知道了。”
“惡鬼，你就是惡鬼。”
面對小白的控訴，歐石楠坦然接受，她唇角的弧度撕開一直偽裝的平淡，露出猖狂無情的本性，其中夾雜著不少興奮：“謝謝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