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嫣在家躺了一下午,某人倒是精神好,挑完水就劈柴,熱出一身汗就進屋脫了衣裳擦汗。
結實分明的腰身汗水成股流。
他拿著帕子就站在現在門后擦,目光落在床上的婦人臉上,眉眼柔和幾分,“媳婦,還沒睡好?”
蘇嫣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見他臉頰通紅,坐起身道:“這么大的太陽出去干啥?過來,我給你擦背。”
秦安關上門才赤裸著上身,遞給她帕子,隨后背對著她蹲下。
蘇嫣細細擦干凈,目光落在他肩頭上,有些破皮了,“別挑了,明個我問人買水。”
“這有啥。”秦安低沉道。
蘇嫣放下帕子,看著外面的天色,“今年怕是要旱,等你院試后,我們回村過一兩個月。”
村里再不濟也不會太旱。
秦安也是這樣想的,雖然旱不死人,當孩子和媳婦怕是受不了,“好。”
“過幾日書院也要放了。”
蘇嫣嘆了一口氣,現在完全是靠老天爺吃飯,“來幾個好年就好了。”
秦安拿了木梳過來,坐在床邊給她梳頭,低沉道:“別擔心,實在不行我們就上山里住。”
“晚上吃啥?我做面吃?”
“行,煮點雞蛋面,團團也愛吃。”
蘇嫣伸手捏著他腰上的硬肉,有些想不通道:“我都胖了,你還不胖。”
秦安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動作不停,“嗯,我晚上多用力點。”
這話一出,蘇嫣抬手拍他大腿一下,“你現在臉皮越來越厚了,注意點,別把團團教壞了。”
“我明個要回鎮上一趟,你在家里照看著孩子。”
鎮上鋪子的賬,有幾個月沒有查了,雖然放心,但有些事還是不能長期放手。
秦安不太放心,“我明個跟你一塊去。”
“不用,我趕吳家的馬車回去,有好幾個漢子,回來我再跟著回來。”蘇嫣等他梳好后,下床去拿衣裳穿上。
沒一會,兩人一前一后出去,二蛋在堂屋練字,看見蘇嫣進來,他連忙關心道:“娘,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們去看大夫,我攢了好多銀錢。”
翠蘭和張秀忍不住笑了一下。
蘇嫣臉一紅,“沒事,我就是睡會。”
怕他多問,連忙又道:“來娘看大字練得怎么樣?”
“夫子夸我寫得看。”二蛋沒說假話,他的字確實很不錯。
蘇嫣倒是知道他念書認真,看了一會,指著道:“這兒寫錯了,沒有這一橫。”
秦安看了一眼,就去廚房忙活了,兩三刻鐘后,端著一缽面出來,“先吃飯。”
蘇嫣跟著二蛋一起收拾書本,放在一旁后,挑了一小碗就打算去喂團團。
漢子伸手接過來,低聲道:“你去吃。”
下午干了這么多活,他哪里不餓,蘇嫣道:“你先吃。”
“快去。”秦安拿過碗,單手抱起孩子,讓他坐在腿上就開始喂。
團團吃東西倒是好喂。
幾人沒吃多久,外面就傳來嘈雜的聲音,“走水了!走水了!!”
一聽這話,幾人起身出去看,斜對面過去的院子燒起來了。
蘇嫣跟他們還算熟,連忙道:“相公,快去幫忙,小心點。”
秦安把孩子遞給翠蘭后,提著兩桶水就跑出去,來來回回四五次火才滅了。
他滿身大汗回來,蘇嫣連忙給他擦汗,“怎么燒起來了?”
“孩子玩火,把廚房燒了,這會正在挨打。”
秦安聞見自個身上的汗味,微微后退,又道:“我去洗一下。”
“好。”蘇嫣轉身去給他找衣裳,放在桌子上就去翠蘭那兒看團團。
二蛋正抱著團團哄。
團團一看見她就伸手,蘇嫣抱起來輕輕拍他的腰,小聲對著二蛋道:“去睡吧,明個想吃啥?”
二蛋乖巧道:“我都吃。”
“想吃啥就說,不然娘也不好做。”
“想吃餅子。”
“好,明個起來就吃,快去睡。”
等二蛋出去后,團團也睡著了,翠蘭見蘇嫣要把孩子抱著出去,小聲道:“夫人,團團挨著我睡吧。”
她笑著又道:“跟老爺還年輕,多生幾個孩子。”
孩子多才能在家里站穩腳,夫人再能干也不如孩子多。
蘇嫣知道她是好心,小聲跟她解釋道:“他不讓生,怕我生孩子疼。”
翠蘭愣了一下,有些發自內心感嘆道:“老爺是個好郎君。”
有幾個漢子不想家里孩子多。
不說孩子,有幾個漢子能忍著……
蘇嫣笑了笑,這時,翠蘭又道:“夫人,給小秀說個漢子吧,老了也有個依靠。”
蘇嫣倒是有這個打算,不過身邊沒有合適的人,她也不會隨便相看,再者也得問過張秀的意見。
這兒的女子還是得嫁人,就連她沒有秦安,在這兒過著也難。
更不要說沒什么生存本事的張秀。
她準備說什么,就看見張秀站在門口,大概是聽見她們再說什么。
她把團團放在翠蘭的床上,隨后輕步出去,拉著張秀坐在涼亭里,“你自個怎么想?”
“我不會勉強你,只是想你老了有個依靠。”
張秀看著她有些忐忑,手指摳著手指,低頭低聲道:“夫人……我不會對老爺有啥想法,我只是覺得老爺很好……”
蘇嫣抬手輕輕拍她背,“很正常,喜歡他的女子不止你一個,但你不會做出過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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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丫頭魂丟了,趕緊打她幾巴掌。”
秦老婆子看著床上坐著沒動的女子,抬手就給她一巴掌,“啪”的一聲。
女子頓時“嘶”了一聲,眼珠子轉動了幾下,最后看著面前陌生的兩名婦人。
秦玉心里更涼了,這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
現代她見義勇為死了就算了,但讓她穿在一個剛重生就被“債主”弄死的少女身上,是怎么回事?
這他媽道德嗎?
還有沒有人性了?
見她有動靜了,秦老婆子和李菊花都是一喜,李菊花也就是秦玉的娘,她松了一口氣道:“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
“死丫頭,洗個衣裳也能掉河里,也不知道養這么大有什么用。”
這時,穿著粗布衣裳的少年端著水進來了,他微微低著頭,然后把水放在旁邊。
看起來十分溫順和乖巧。
秦玉對上他的視線,血液都快凝固了,不是因為他這個年齡過分清秀的臉。
而是這個人就是捂死原身推她下河的瘋批表哥蘇默。
一回想到他捂死原身時猙獰的臉,她就忍不住打了寒顫。
畢竟她以前活在法治社會,還沒見過殺人。
這瘋批表哥也是個重生的貨。
以原身重生的記憶,這瘋批表哥上輩子很慘,他娘生他的時候就死了,沒過多久他爹就娶了秦家的女兒秦蘭。
他爹也是個短命的人,在他七歲的時候就死了。
秦蘭養活不了自己,就帶著蘇默回到秦家了。
秦家也算是個老實人家,心疼閨女,雖然家里沒有銀錢,但還是收留了。
不過蘇默跟秦家沒有一點血緣關系,秦家自然不愿意,但又怕村里說閑話,才硬著頭皮養。
對他并不好,經常不給他吃飯。
蘇默大概也知道自個是寄人籬下,不吵不鬧,只要能干的活都干了。
要是就這樣,蘇默肯定不會記恨秦家,壞就壞在秦玉,也就是原身。
合著村子里的孩子經常欺負他,十三歲那年,秦玉跟著村里其他孩子惡作劇,直接把蘇默推進了池塘里。
差點被淹死了。
雖然救活了,但身體開始不好了,秦家也不會拿錢給他醫治。
后來秦玉為了買胭脂,偷了家里的錢,被發現后陷害是蘇默偷的。
也就是那一次,十六歲的蘇默被秦老頭子打死了。
也不是想打死他,只是打兩下出氣,不過沒想到蘇默那個時候身體已經很不好了。
所以這瘋批表哥一重生回來,就要弄死原身。
可是原身是最有應得,但她不是啊!
一想到他以后一定還會對她下手,心里都快哭死了。
老天爺是不是眼睛瞎了。
但她嘴里卻道:“我頭好疼,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她不能讓蘇默知道她知道他是重生,也不能讓他知道她有記憶。
不然她肯定活不過今天了。
瘋批表哥絕對要殺人滅口。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閨女,不想,不想。”
李菊花安慰她幾句,隨后她急著又道:“閨女沒事了,我就去地里忙活了,娘,你幫我看著一些。”
秦老婆子點了點頭,等她出去沒多久,秦玉肚子咕嚕響了幾聲,頓時秦老婆子立馬道:“玉兒,阿奶去給你端飯。”
然后對著蘇默沒好氣道:“你在這里照著玉兒,要是有什么,我打死你。”
一聽她要就,秦玉臉色一變,話還沒說出口,秦老婆子就跑了出去了。
四五十歲了跑這么快干什么。
她被窩里的手都在發抖了,該不會又要捂死她吧。
救命……
要是二十幾歲,她也不至于怕十三歲的孩子,主要是原身現在才十二歲。
力氣肯定不抵蘇默。
蘇默擰干了帕子,就伸手給她擦,秦玉下意識就推開了,對上他探究的眼神,她心都顫了一下。
“表……哥,我自己來。”說完伸手拿過帕子,胡亂的往臉上擦。
擦了幾下后,她把帕子遞給蘇默,“謝謝表哥。”
表哥,我是無辜的,你千萬別濫殺無辜。
蘇默看了她一眼,拿回了帕子,大概摸不準她是不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瞧瞧他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秦玉都想把他送演藝圈發展了,可能還能撈到一大筆錢。
不過也不能怪他,他也是個可憐的人。
很快,秦老婆子端著一碗菜飯下咸菜過來了,遞給了秦玉,這時,一陣“咕嚕”聲響起。
秦玉看了過去,是蘇默,他低著頭的模樣讓人有些心軟。
也不怪他,他明明已經很乖巧了。
哎,只要他別殺她,她就把他拉扯大。
她這個人向來樂觀,回不去了就認命。
這時,外面有人喊,“老婆子,快來幫忙。”
“來了。”秦老婆子示意秦玉快吃,然后就急急忙忙的出去。
如今正值八月,農忙季節,自然是很忙。
屋里,秦玉把碗遞給了蘇默,小心翼翼道:“你吃吧。”
蘇默抬眸看著她,好看的眸子夾著幾分怨恨,秦玉心里咯噔了起來了,她記起來了。
原身之前這樣捉摸過他,讓他吃了后就喊人,說他搶她吃的。
她彎腰就開始拔草,余光瞥見蘇默在旁邊,她挪了一些。
保持安全距離。
秦寶人小,扯了一會就開始玩,開始往蘇默身上丟草,然后就是丟泥巴。
笑得跟朵喇叭花一樣。
秦玉注意到的時候,秦寶已經把泥巴砸蘇默臉上了,她連忙扯過他,沒好氣道:“你干什么!誰教你砸人了。”
默默抹掉泥巴的蘇默聽見這句話抬頭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頭了。
秦寶被她這么一兇,頓時就彎腰抓來砸她,秦玉眼睛一疼,這下覺得蘇默忍了那么久真的很不錯了。
她抬手就給了秦寶一耳光,“你再砸,我就再打你!”
秦寶在家里就是小霸王,就連秦玉都要讓著她,頓時就懵了,張嘴就開始哭,秦菊花跑過來看,“咋了,你們兩姐弟又咋了?”
“一天天的不省心。”
秦玉拍了拍臉上的泥巴,“他用泥巴砸我。”
“泥巴又不疼,你說他就行了,打他干啥。”李菊花心疼閨女是真的,但肯定更心疼秦寶。
畢竟是個男娃子。
也就是這樣,秦玉的心里一直不滿,所以她就使勁欺負蘇默。
秦玉無語了,隨后抓起泥巴砸秦寶身上,“疼不疼?”
她這個人就是受不得氣,不然也不會把老板氣到醫院去了。
李菊花愣住了,秦寶原本收住了,頓時又張嘴大哭,“娘,疼……”
李菊花連忙蹲下來看,吹了幾下,然后罵秦玉,“你多大了,還跟弟弟計較。”
“你這死閨女,脾氣越來越不好了。”說完就牽著秦寶走了。
等他們走了,秦玉余光瞥了一眼蘇默,他已經彎腰干活了,動作熟練到有些讓人心疼。
她想了一下,大著膽子湊了過去,“表哥,你臉上有泥巴,我幫你擦了吧。”說完就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