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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是祈樾。
祈樾剛來,只聽到了蕭玨的只言片語。
大約意思是讓江言鹿放棄鎮妖塔最后一層的任務。
祈樾眼神微涼。
他身為江言鹿的師門小師弟,都沒開口讓江言鹿放棄任務,讓她不要跟朝天鹿妖府的大公子成親。
蕭玨又哪里來的資格?
陰影下,江言鹿看不太清祈樾的神色。
只能感覺到他的情緒有些不佳。
他最近心情好像一直都不是很好。
跟她說話,都沒有之前那么乖巧了。
難不成是到了叛逆期?
江言鹿往前走了幾步,聲音里的關切更盛幾分,緩聲問道:“小師弟,怎么了?”
“沒事。”祈樾回道。
他閉口不提成親的事。
也不對蕭玨那個傻缺言論進行表態。
只不過祈樾心情不好。
手上的動作就更粗魯了一些。
祈樾并不是一個人過來的。
他還帶過來五只淚流滿面原本昏死過去,又因為被暴力扔到地上,摔疼了腦殼,又硬生生疼醒的五只化成人形的千面羊怪。
此刻,這五只千面羊怪癱軟在地上,近乎只有眼球和嘴巴能動,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只剩下一口氣吊著。
江言鹿看了眼地上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了的千面羊怪,又看了眼祈樾。
她知道小師弟的任務玉牌上,沒有擊殺千面羊怪的任務。
所以,這五頭千面羊怪是……
祈樾道:“我今日出門,意外撞上了五頭千面羊怪。”
“剛巧師姐的任務玉牌中,需要千面羊的妖丹,我就給師姐帶回來了。”
開完口之后,祈樾就覺得自己有病。
他一方面不想讓江言鹿成親完成任務,一方面又去給江言鹿找千面羊怪,幫她完成任務。
他一定是在修真界待得太久了,腦袋待壞了。
祈樾發誓。
他就只管這一次閑事。
給江言鹿弄來這五頭千面羊怪,剩下四十五頭,她自己去找。
江言鹿心下一陣動容。
方才面對蕭玨的不愉快一掃而光。
她對著祈樾笑道:“小師弟,謝謝你。”
祈樾的神色忽然就板不下去了:“不過就是五頭千面羊怪,師姐若是需要,明日我還能再給師姐帶過來幾頭。”
于是,第二日。
祈樾又給江言鹿送來了五頭千面羊怪。
這五頭同樣已經被他事先打得半死不活。
江言鹿原本打算對在朝天鹿妖府的里的千面羊怪下手。
但又考慮到,若是在這個關頭,府中的千面羊怪頻頻失蹤死亡,朝天鹿妖府的家主一定會覺察出端倪。
這里的妖物沒有低層的精怪好糊弄。
江言鹿還要在這里待一段時間,確實不太容易對千面羊怪下手。
祈樾接連給江言鹿送了十日的千面羊。
剛巧最后一夜,就是江言鹿跟朝天鹿妖府的大公子成婚的前夕。
這天夜里,朝天鹿妖府的大公子邀請了好多狐朋狗友來他府中飲酒。
祈樾也被包含在內。
看到朝天鹿妖府大公子的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祈樾心中的火氣就蹭蹭往上冒。
他飲了幾杯酒,就離開了席位,去給江言鹿找千面羊怪了。
只剩下最后五頭千面羊怪。
擊殺完最后五頭千面羊怪,江言鹿就又完成了一項任務。
夜色深沉。
朝天鹿妖府中,江言鹿暫時居住的院子里。
祈樾手里牽著一根繩,繩子后面拉著五頭被他揍得鼻青臉腫的千面羊怪。
祈樾隨腳踢了一頭千面羊怪,冷聲道:“去敲門。”
千面羊怪嚇得哆嗦一下,忙不迭上前,輕輕敲響江言鹿的房門。
江言鹿收起符紙,推門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祈樾坐在她門口的石階上,蕭索孤單的背影背對著她。
旁邊還站著一排五個不敢說話的千面羊怪。
江言鹿:“……”
這場景,怎么看怎么奇怪。
她走上前,坐在小師弟的旁邊,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江言鹿問道:“你飲酒了?”
祈樾側過眸,漆黑的瞳看著她漂亮的眼睛。
忽然開口道:“師姐……”
“嗯?”江言鹿問道,“怎么了?”
祈樾又搖了搖頭。
“沒事。”
祈樾的腦海中冒出來一個瘋狂又荒唐的念頭。
他垂著眸,把繩子綁著千面羊的繩子遞到江言鹿的手中。
又回去找朝天鹿妖府的大公子繼續飲酒了。
朝天鹿妖府是這一帶的權貴妖族,府中的兩個兒子又在同一天成親。
婚事自然是要大操大辦。
嗩吶和流水宴席排滿了整個街道。
府中一片歡聲笑語。
就在這時,忽然有喜婆喊道:“馬上就要到吉時,兩位公子準備拜堂成親了,大公子去哪了?”
江言鹿就在朝天鹿妖府中住著,是以省下了迎親這一環節。
大公子原本是打算讓江言鹿在這一日搬出去的。
江言鹿嫌麻煩,左右就是走個拜堂的流程。
大公子對她言聽計從,就同意了。
所以今日這場婚事,前半部分的熱鬧,都是蕭玨和云卿的。
直到喜婆喊了一嗓子。
眾人這才紛紛意識到。
朝天鹿妖府的大公子,今日一整日都沒有出來!
朝天鹿妖府的家主和家主夫人,雖然也不滿意江言鹿這個出身云水閣的花魁姑娘身份,對大兒子的婚事不太上心。
但今日畢竟賓客眾多,他們的面子不能丟。
于是家主夫人喊了一個小廝,低聲道:“去看看大公子現在在做什么,讓他快些帶鹿鹿過來拜堂!”
小廝去了一趟,很快又帶著大公子的貼身小童一起過來了。
小童一臉急色:“夫人,大公子他還在睡,小的怎么喊他都喊不醒!”
家主夫人臉色一變:“怎么回事?”
小童快要哭出聲來:“小的也不知道,應該是大公子他昨夜飲了太多的酒,今日還沒酒醒。”
家主夫人溺愛自己的大兒子,不愿承認自己這個兒子不成器,只皺著眉道:
“明知今日就是他的大喜之日,昨夜還要喝這么多的酒!我過去看看!”
家主夫人進到朝大公子的院子的時候,祈樾正在好心地給他灌醒酒湯。
見來人,他放下醒酒湯,不卑不亢地問候了一聲:“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