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總算明白,模擬里她對枯樹的懷疑處理,為什么是先向上而不是先下了。
估計不是沒有懷疑過。
挖了,但沒挖出來。
她趴在那個深坑的邊緣,看著天邊快要落山的太陽,不由替秋白感到一陣手酸。
“大人!要不你先上來吧!咱倆輪著來!”
但話音剛落,空氣中就忽然翻涌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下頭傳來少年略帶疲憊的冷淡聲音。
“找到了。”
琳瑯急忙放了繩子下去。
等秋白將那具尸體綁好后,她便扯了上來。
雖然早有心里準備,但在親眼看到那一團腐爛模糊幾乎看不出人樣的血肉時,琳瑯還是有些反胃。
底下的秋白也爬了上來,正好看到她一臉青白之色。
“你會怕?我還以為你不會怕。”
雖然話是這么說的,但他還是伸手將小姑娘擋遠了些。
“不是怕,這是惡心的。”琳瑯拍了拍自個心口,便又擠上前和他一起看那具尸體。
按理來說,小夷太妃死去這么久的時間,就算埋在樹下那也早該變成森森白骨了。
但眼前血肉枯黯。
明眼人都能看出的古怪。
琳瑯剛要上手認真查看,腕間便被一支樹枝輕輕抵住。
“別上手,用這個。”
少年沖她輕輕搖頭,并將那根樹枝塞進她手中。
琳瑯沒有拒絕,伸手接過便繼續嚴肅觀察起來。
她用樹枝挑了那具尸體的脖頸處,往日毫無攻擊性的杏眼,此刻微微低垂著依舊沒有變化。
但反襯之下卻生出別樣的冷酷,仿佛一朵正扎根在血肉之上的花。
“是南夷的毒術。”她得出結論。
雖然初級不多,還配不出解藥,但足夠看出問題。
秋白卻是眉心一凝,“你會南夷的毒術?”
“略懂一二。”這種情況明顯也瞞不住,琳瑯收回手,沒有注意到少年有些復雜的眸色。
“你是和誰學到的這東西?”
這話問的有些冷硬唐突,琳瑯總算偏頭看了他一眼。
“是在一些古籍上自學的……怎么了大人?有什么不對嗎?”她心頭忽然停了一拍,涌起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便見少年輕嘆了口氣道:“南夷的毒術傳女不傳男,只有南夷的血脈才有可能學得會……而且越純正的血脈,毒術就越強大。”
琳瑯清楚地聽到腦子里咯噔一聲。
以往反應不曾慢過的她,此刻難得傻了。
她的爹她的祖父她的往上幾代都是大祁開醫館的。
自己怎么可能會是南夷血脈?
驀地,琳瑯一個激靈。
想起自己那個早逝去的娘……
太陽!她只是一個小宮女,要不要加這么多戲!?
“我……”她喉嚨略發干,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怎么說。
正好就聽到少年依舊漫不經心的音色緩緩響起。在涼如水的夜色中,似乎帶了點柔和的溫度。
“這樣看來,我的醫書就可以多添點東西了。不過,宮中不許帶毒,所以這件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琳瑯愣了下。
旋即眉眼就彎了起來,尖尖的像月牙兒
“就知道,大人最最好了!”
這回這句話,她喊得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