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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這才后知后覺的明白過來為什么太后要將她放出來、還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她,而王尚宮卻被趕了出去,如今這樣的局面,太后怕是早已經算到了,太后這招就是逼著她同李氏決裂啊!
太后真是好算計!
盛少青:那………也倒沒有這么厲害了啦。
李凌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轉身瀟灑退去,而李夫人卻驀然回頭看向高座之上的盛少青,盛少青正豎著耳朵聽著他們的對話,忽然對上李夫人的視線,心里莫名閃過一陣心虛,只得對著她禮貌點了點頭,微笑著挪開了視線。
李夫人的心理活動密集程度在此刻看到盛少青的微笑后達到了巔峰。
李夫人: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虛偽!
李夫人:我還不如那天就一頭撞死,還省的這些煎熬。
李夫人:嗚嗚嗚,這下完了,從前的安生日子是沒得過了。
李夫人:太后下手怎么這么黑啊,我在宮中這么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之前雖說對太后不怎么樣,可也不帶這么欺負人的啊?
盛少青趕忙停了這心理窺視功能,不然她能被哭哭唧唧的李夫人給煩死。
而這宴會果然如她所料,她是一口好的都沒吃著,光顧著點頭微笑敬酒讓平身,想想下午墊肚子的鮮肉包,盛少青不由得又吞了吞口水。
“南景使節王謐到!”
眾人皆是好奇看向這位來自南方的權臣,一個出身瑯琊王氏最終卻甘心輔佐出身草莽皇帝的傳奇人物,還把自己的妹妹嫁給了明帝,那時不少人明里暗里貶損他是為了權柄而折腰。
他們都忘了,明帝這個草莽皇帝,最初可是為王謐所救。
王謐在小太監的指引下,緩緩走上大殿。
這是他第一次步入北涼權貴的中心,他在眾人或探尋或驚異的視線中,一步步走到盛少青的面前。
“外臣王謐參見陛下、太后,愿陛下、太后長樂無極!”
他的到來就像春日雨前那陣溫潤的風,帶著迷蒙的霧氣,瞬間席卷大殿。
端方君子,溫潤如玉,用來形容眼前的男子正是恰如其分。
只是,在這出塵氣質之外,還沾染著星星點點的豪邁氣概,他歷經沙場,見慣馬革裹尸,身上卻沒有一絲滄桑,反倒是充滿了生機與蓬勃的希望。
盛少青頭一次見到這樣兩種矛盾的氣質在同一個人的身上和諧出現,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讓他起了身。
今日是宮宴,算不得正式會見,因而王謐行了禮就又在小太監的指引下入了席。
王謐的到來就像是往平靜的湖面投了一顆石子,激起層層微波后就悄然不見,嘈嘈雜雜的大殿在驟然寂靜后又恢復了喧囂。
而王謐本人對這樣的情景仿佛已經司空見慣,平穩落座后又平穩的端起了酒杯。
盛少青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再一次打開了心理窺視功能,將聒噪的李夫人屏蔽、又將少女心泛濫,一直在內心狂吼的許夫人強制閉麥后,盛少青專心研究起了王謐的內心世界。
王謐位高權重,按理是不會作為使節出使外邦的,可他既然來了,北涼也不會按普通的使節待之,直接把他的位置安排在了紀文宣和衛振之后。
王謐:權限不夠,請聯系系統進行升級。
紀文宣:權限不夠,請聯系系統進行升級。
衛振:南景怎么可能還有這種人才,居然有我當年的風采。
盛少青:“………”
拋開臭屁的衛振,盛少青質問系統道,“你這個功能怎么還要升級?”
字面意思咯,您的等級積分不夠,功能權限無法全面開放,請您繳費后再行激活。
“那我為什么能看到衛振的?!”
是這樣,他們的城府就像大宅院,您現在只能查看前三進門的宅院,后面的院子還需要您用積分解鎖。不過今天這大過年的,我可以幫您友情升級一點權限,讓您能看到他們心中一部分的畫面,您現在可以選擇是觀看哪一位的?
盛少青穩住想要在這美好日子里罵人的沖動,禮貌回答道,“王謐的。”
紀文宣,她完全可以等升級之后自己看,來日方長嘛。
可王謐,過了這村可沒有這店,過幾日等他跑回南景,她上哪看去?
好的,請您稍等,系統正在幫您激活。
沒過一會,盛少青就能看到王謐頭上出現了一些畫面。
就是這畫面吧……
跟老舊電視機滿屏幕飄雪花似的斷斷續續,盛少青努力想要看清,才發現這畫面特么的居然是黑白的。
“你這特么的是殘次品吧?”
文明值1。
系統的語氣十分平靜,對于宿主有這樣的反應,它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都說了是免費贈送,要求不要太苛刻嘛。
盛少青:“…………”
便宜沒好貨,好貨不便宜,盛少青再次深刻的認識到了這個真理。
算了,湊合看吧。
這時的王謐正端著酒杯走到紀文宣面前,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么,王謐腦袋上的畫面就變成了一只狐貍的樣子。
至于為什么盛少青能在那么模糊的情況下精準認出來那是狐貍而不是什么別的狗啊狼啊,實在是因為,那狐貍居然穿著西裝打著領結,而盛少青越看這只狐貍越覺得眼熟……
這好像是……
瘋狂動物城里的尼克???
在一個衣袂飄飄的古人頭上飄蕩著一只現代動畫狐貍形象,盛少青實在是有些接受無力,剛想開口問系統這到底是個什么靈異功能,系統得意的腔調再次響起:
早就說了,我可是高素質高文明的高等系統,這樣翻譯過來的圖像夠不夠直接,夠不夠了然!
“秀,還是您秀。”
所以,王謐內心是在說紀文宣是個老狐貍?
之后王謐徑直掠過衛振的面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衛振被氣得胡子一翹一翹,腦門上飄著八個大字:無知豎子,竟敢鄙我。
這個,確實,能讓盛少青非常直觀的感受到了衛振的怒火。
王謐又拉過自己身邊的侍從在他的耳邊吩咐了什么,那侍從便從角落里退出了大殿。
而他此時頭上的畫面居然變成了一朵潔白的云朵。
為了襯托這云有多白,那畫面除了云朵的地方都是黑色,只有那朵云在畫面正中飄來飄去,云展云舒。
盛少青絞盡腦汁才想出唯一合理的解釋,他應該是在問云至?
“算了算了,關了吧,看這也太費勁了。”
系統從善如流的關掉了畫面,盛少青長舒一口氣,又尋找起通過筆試的那七位幸運兒了。
常大監說會把他們安排在顯眼的位置:“太后在鳳座之上一眼就能看到。”
可盛少青在殿上巡視了三圈,都沒找到這七個葫蘆娃在哪。
盛少青撇過頭去,崔筠也適時走了前去,“太后有何吩咐?”
“常大監不是說一眼就能看到么?怎么哀家找了這么久,一個也沒找到呢?”
崔筠疑惑道,“他們就在那里呀。”
“那里是哪里?”
崔筠俯下身去,想要為盛少青指出方向,可她的笑容卻漸漸尷尬起來,“太后,您要是真想見……要不……還是明日召見吧…”
“你這是什么意思?”
崔筠艱難開口,“太后入殿時可曾看到門外長亭中亦有長案?”
“是有,怎么了?”
“太后……您要是現在站起來……就能看見…那七位小郎君了。”
常大監是說從鳳座上一眼就能看到,可沒說是站著,還是坐著看……
難怪站著說話她能看到,而坐著的太后看不到。
從太后這個位置坐著看下去,殿外的長案就會被殿門前的幾級石階擋了個嚴嚴實實……
更別說長案前坐著的人了。
盛少青:“…………”
“難道還要哀家站起來看嗎?”
崔筠最近替常大監尷尬的毛病又犯了,“微臣估計,是這幾位小郎君并無官職、也無品級,若是坐在殿中,怕是會惹來爭議,便只能安排在殿外了,殿外最顯眼的就是長亭那里,可沒想到卻被這大殿的石階擋了個嚴實。”
盛少青想要提前面試的如意算盤被徹底粉碎,回過頭卻看到原本在龍椅上的元澈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跑到了自己身邊。
元澈輕輕拽了拽盛少青的禮服,盛少青俯下身去,元澈就在盛少青的耳邊耳語道,“母后,您餓不餓哇?”
殿中的舞蹈已經換成了雜耍,引來陣陣喝彩之聲,周圍的聲音愈發嘈雜,盛少青也只能強挺著脖子,低著頭同元澈道,“母后午后墊過肚子了,這會不餓,難道你沒吃母后給你送過去的點心么?”
“兒臣吃了,兒臣就是擔心母后會餓。”
平日里母子倆對彼此的飯量都十分有數,下午墊的那點不過剛夠塞牙縫,于是兩人的肚子默契的同時發出了聲音,還好雜耍的人正演到精彩處,殿上眾人都齊聲喝彩,那聲“咕嚕”就被淹沒在了層層聲浪之中。
“母后不餓!”
“那兒臣也不餓!”
母子相視一笑,一起看起了雜耍。
王謐看到高臺上盛少青和元澈的互動,眉心微微一蹙,端起眼前的酒杯,將杯中剩余的佳釀一飲而盡。
再伸手去端桌上酒壺,卻發覺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又將一整壺喝了個干凈,剛想尋小侍再添壺酒來,衛振卻帶著酒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桌前。
“王相公何故一人獨飲悶酒哇?”
“衛大人,久仰!久仰!只不過您這句說的可不對,您怎么看出晚輩是在喝悶酒了?”
衛振哈哈一笑,心道久仰你個鬼,面上卻說:“旁人到現在一壺還未飲盡,王相公卻已經三壺下肚,不是喝悶酒是什么?”
王謐粲然一笑道,“誒,衛大人這就有所不知了,晚輩有一嗜好,這心情一好,一定要飲夠五壺才算盡興,更何況這大涼的酒確實是百聞不如一見,入口醇厚,回味悠長,晚輩自然更是愛不釋手了!”
衛振暗罵,讓你裝,繼續裝!
“那王相公可否賞臉同老夫共飲一杯?”
王謐受寵若驚道,“衛大人抬愛,晚輩正求之不得呢!”
衛振心里恨得牙癢癢,求之不得?剛剛就坐在紀文宣旁邊,你跟看不見我一樣,不過來敬酒,現在還要我過來敬你,真是好大的面子!
要不是………
衛振將自己手中酒杯倒滿,又把王謐手上的酒杯奪了過來,添滿了酒后還給了王謐,王謐愕然看著衛振這行云流水的一套操作,要不是自己杯中水波清澈、倒映出自己清澈懵懂的眼神,他都以為衛振什么還沒做呢。
這大涼民風彪悍果然名不虛傳啊!
“王謐敬衛大人!”
衛振同王謐碰了杯,仰脖一飲而盡,一股熱辣辣的水流穿膛過肚,辣的衛振眼淚水都要冒了出來。
王謐卻笑著對衛振道,“衛大人應當不常飲酒吧?”
“哪有?!”衛振嘴硬,眼眶更硬,忍著不讓淚水跌落,“老夫日飲半斤,強身健體!”
王謐沒戳穿他,繼續恭維道,“那衛大人真是好酒量!”
“衛大人可還有別的事?”王謐可不覺得衛振是單純來找他喝酒的。
“我,我能有什么事?”衛振咬牙佯裝無所謂道,“常聽說南景明帝之下便是你王大相公,好奇罷了。”
王謐聞言酒立刻就醒了一半,這老匹夫是要害死他啊?!
王謐立刻嚴肅道,“衛大人慎言!”
衛振仍打哈哈道,“你現在是在大涼,又不是在你們南景,無妨無妨!”
“衛大人若沒有別的事,晚輩還要去清點我朝國主明日送給太后的賀禮,恕晚輩就不奉陪了!”
說完王謐起身就要離開,衛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王謐,借著酒勁強摁著他坐了下來,“不急!不急!”
“老夫同你開個玩笑嘛!”
怎么還急眼了?
王謐仍是嚴肅道,“有些玩笑開過了頭,可是要人命的!”
衛振被眼前的晚輩教訓的一愣一愣,奈何自己有求于人,不得不認了錯,又要自罰三杯賠罪,王謐抬手制止了他,單刀直入問道,“衛大人到底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