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司垂下眼,看著祁霧困惑的眉眼,他似乎從中看到了她對他的關心。
——她在關心他。
這個想法一旦在腦海中浮現,便快速的占據了他的大腦,伴隨著若有若無的愉悅。
在這份心情面前,連之前那些陰郁的、充斥著戾氣的情緒都得讓步,蜷縮在角落之中。
“我是不喜歡。”
他散漫地開口,視線落在了祁霧身上,不疾不徐地開口:“但你在這,我就不會走。”
聞言,祁霧眼神之中覆上訝異,她唇角微微張開,似是不解和迷茫。
“因為要監視我嗎?”
她問的很輕很輕,但卻直白的說出了‘監視’二字。
在大將軍死后的三年里,王權、神權岌岌可危,起義軍并沒有因此放棄,反而因為大將軍的死他們將更大的矛頭對準了神殿。
所以那三年里,祭司大人一直能感受到神殿之中總會有一群又一群不速之客抵達。
他們隱藏在暗處,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祭司大人其實可以解決他們,但她沒有出手,而是靜靜地等待著起義軍的烈焰覆滅神殿。
靳司眉目再度皺起。
祁霧說出這句話時,他總感覺她好像又回到了一開始那個遙不可及的存在。
“你當我天天送你上下班,給你任勞任怨的端茶遞水的行為是在監視你?”
靳司氣笑了,語氣中含著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我不僅把保鏢、司機的活干了,現在還成了一個保姆!都這樣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祁霧瞳孔陡然一縮,猶如從飄渺無法觸及的存在瞬間被靳司這句話拉回了現實。
她似是無奈的嘆息一聲,微涼如玉的指尖扯了扯靳司的衣袖,她軟軟地開口:“不要委屈。”
靳司的神情一僵。
他、委屈?
祁霧知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他是會委屈自己的人嗎。
然而還沒等他從錯愕中回過神來,便聽到祁霧繼續說道:“我沒有趕你走......我很喜歡呆在你身邊。”
只是祭司大人生來冷心冷情,即使她來到了這個世界產生了世俗的欲望,但她卻依然會理智、冷靜地站在對方的角度。
——那點欲望在她看來不過是無關緊要的考慮。
然而現在,靳司逼著她說出了真實的想法。
靳司驀然回神,他仔細思索著祁霧的這句話,嘴角情不自禁的揚起一抹愉悅弧度。
好像,委屈一下也不是什么壞事。
最起碼得到的回報讓他很滿意。
靳司輕咳了一聲,語調里含著一絲驕矜:“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就勉為其難陪你。”
祁霧看著他又開始口是心非,嘴巴微微鼓起嘟囔著:“靳司,你又怪怪。”
靳司現在心情好,就不和祁霧計較這件事了。
兩人之間無形的危機,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解決了。
于是等祁霧上場拍戲了,劇組成員震驚的發現今天片場外的這尊大佛......心情似乎意外的好?!
他甚至都懶得去盯著池喬了,而是坐到了伊況身邊,和他一起看著拍攝的情況。
甚至他偶爾的幾句提點,都讓伊況受寵若驚。
能和靳司合作的,都是宋戚那樣級別的大導演,伊況雖然也是知名導演,但和他們比還是有一段距離。
所以能讓靳司參與到他們的拍攝當中,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讓劇組成員震驚的還在后面。
因為要趕工,所以就沒了午休時間,劇組統一定制了盒飯,中午只休息半小時。
然而早上的拍攝剛結束,伊況讓劇組成員去領盒飯,就看到消失了一個多小時的靳司從劇組外走了進來。
他手上還拎著一個古香古色的食盒以及與他整個人都格格不入的兩杯奶茶。
伊況眼尖看到了那個食盒上的標志——饕味記。
這是京都一家專門制作華國傳統美食的店,創立者祖上曾經是宮廷廚師,因此傳下來的糕點食物也都具有宮廷之中精致、奢華的特點。
所以靳司離開了一個多小時是去了饕味記?
不過畢竟人家咖位在那,再加上那一身不菲的身價,的確是不會和他們一起吃盒飯的樣子。
伊況看了幾眼便準備收回視線。
結果下一秒他就驚愕地瞪大了雙眼。
只見靳司朝著剛從片場上走下來的池喬走去,然后將其中一杯奶茶遞給了他。
池喬:“?!!”
池喬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靳司冰冷不耐地掃了他一眼,“她還給你的。”
話音落下,祁霧便從靳司身后冒出,她淡定地點點頭然后催促著池喬:“你快接呀!”
池喬一臉膽戰心驚地接下了。
祁霧竟然使喚靳司去給他買奶茶?!他有點不敢喝......怕折壽。
這也不怪池喬會產生挫敗感,主要是他的這位情敵太過于強大,他好像除了比他年輕,其他都和他之間隔著鴻溝。
靳司將剩下的那杯奶茶插上吸管給祁霧遞了過去,祁霧自然的接過就喝了起來。
她好奇地看向靳司手上拎著的食盒,問道:“今天吃什么呀?”
靳司拎著食盒往祁霧的休息室走去,懶洋洋地道:“你喜歡的。”
“咦。”
祁霧嘀咕一字,便快步追了上去。
留下了一臉懵逼夢幻的劇組成員們。
尤其是伊況,他心神一震。
祁霧和靳司感情這么好嗎?!
這好的也有點離譜過頭了吧......尤其是按照靳司的蛇精病性格來說,這根本不可能!
伊況很謹慎,所以趁著中午休息的時候,他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去給常尋打了個電話。
常尋一開始被放假還有些不敢置信,但兩天之后他已經躺平接受這個現實了。
伊況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正在湖邊悠閑地釣著魚。
“喂,什么事啊,我在放假呢,有事找靳司行不行啊。”
伊況聽著他這話一臉無語。
但是他顯然沒有忘記還有更重要的事,“我問你,祁霧和靳司......這倆人沒什么關系吧?”
原本還在擺爛釣魚的常尋聽到這話倏地就坐直了身體,也放跑了釣了兩個小時好不容易釣上來的那條魚。
然而他現在根本無暇顧及這事,急忙問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