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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還不讓我說真話了?她舒明月本來就是個鳩占鵲巢的冒牌貨,依她的真實家境,這輩子她跟我們都不是一路人。況且舒家都已經把她給趕出去了,也不知道你們還上趕著巴結她做什么?”溫和雪滿臉怨忿地說。
慕容卿幾個臉上徹底沒了笑意。
錦衣華服的二代們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所有人臉上都戴著一層微笑的面具,興致盎然的站在邊上看起了熱鬧來。
圈子里的二代個個都是人精,他們不像半路認祖歸宗的溫和雪這么不講究,當然不會在今天這樣的日子鬧事兒。
作為東道主的溫和雪自己為難客人,刻意找事存心給自家老爺子找不痛快,二代們可不愿意去當出頭鳥、活靶子。
而且就算是舒明月身份變了,可宋熏然她們也不是好欺負的,有她們站在舒明月身前,那二代們就算是想動她,也得先動動腦子,不然就是上趕著去吃排頭呢。
忍耐了許久的慕容卿剛要開口,就被明月拍了拍胳膊,明月朝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是溫和雪與原主之間的問題,明月自然不會讓慕容卿她們摻和進來。
特別是在今天這種特殊的日子,一個鬧不好就容易落下話柄,成為幾個家族間的矛盾。
明月淡淡地瞥了眼溫和雪,略有些嘲諷地說:“這就是溫小姐的待客之道么?今天我算是領教了。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既然溫小姐知道我們不是一路人,又為什么要給我送請帖?”
溫和雪面容扭曲,她最討厭的就是舒明月這幅風輕云淡的模樣,好像不論什么事情都擊垮不了她。
為什么給她送請帖?當然是耀武揚威,當然是看她笑話,當然是想看看高嶺之花落入凡塵的模樣。
可是現在變成笑話的人,分明又是自己。
溫和雪心里羞惱,臉頰漲得通紅,氣得口不擇言地說:“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自知之明而已,要是你真是個要臉的,就該知道現在你已經不適合這樣的場合。沒想到你還真是臉皮厚,還就舔著臉來了。”
明月見著她這樣,心里反而有些好笑。
甚至有一種和小學雞對罵的感覺。
明月輕笑一聲,清麗的眉眼透露出一股沉靜優雅的氣質,“溫爺爺對我向來和藹近人,我既然已經收到了請帖,當然會來祝賀他老人家身體安康。”
溫和雪不滿她這么狡辯,冷笑一聲:“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依我看你祝爺爺身體健康是假的,怕是想釣個金龜婿,重新回到圈子才是真。”
慕容卿拳頭都捏緊了,宋熏然和連夜雨更是皺緊了眉頭,舒明玉咬緊了唇瓣。
“這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倒是明月聳了聳肩,不甚在意地說:“既然溫小姐不歡迎我,那我就不留下來礙溫小姐的眼了。”
說罷,明月朝著宋熏然她們笑了笑,毫不猶豫的轉身往外走去。
舒明玉下意識地抬了抬腳,想要跟著明月離開。
溫和雪本來還想再說幾句,可偏偏一轉頭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老爺子和幾位世家伯伯,臉色頓時一片蒼白。
明月也是轉身后,這才瞧見了溫老爺子和幾位豪門家主。
明月微微愣了愣,就挨個兒的禮貌招呼了起來:“溫爺爺,宋叔叔,連叔叔……”
在見著舒父時,明月頓了頓才語氣疏離地喊道:“舒先生。”
而眾位家主看到明月的表現后,也是神色各異。
像宋熏然等人的父親都對明月態度溫和,說話也很親近隨和,心里只替她感嘆造化弄人。
如舒父心里就有些不自在了,總覺得曾經的女兒出現在這里,親熱的叫著其他人叔叔伯伯,卻生疏的叫著他先生,挺讓他難堪的。
至于溫家的其他人也挺尷尬的,要知道他們才剛剛過來,就把溫和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聽了個明明白白,就她這接人待物的標準而言,溫家做的實在太失禮了。
溫和雪的親爸溫二爺更是狠狠地瞪了女兒一眼,覺得她實在是丟人現眼,心里再次后悔當初怎么就把她接回來了?
最后還是溫老爺子露出了笑臉,朝著明月招了招手:“小明月總算是來看溫爺爺了,我還以為你把我這個老頭子給忘了呢。”
明月走上前去扶住他的胳膊,跟著露出笑來:“您老人家對我那么好,我就算是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您老人家啊。”
溫老爺子聽了這話心里舒坦,當下就開了金口:“今天小明月你就跟在我身邊,也好叫老頭子多看看你。”
本來要走的明月,看著老爺子眼里的智慧,心里嘆息一聲,點了點頭:“今兒個您老人家最大,什么都聽您的。”
溫老爺子臉上的笑更加真切了些,幾乎是嘆息著說:“你這么好的丫頭,怎么就不是生在我們溫家?”
一剎那,溫和雪僵住了臉。
也唯有明月知道老爺子的苦心積慮,他分明就是在故意抬高自己,刻意想將溫和雪剛剛說的那些話給蓋過去。
只是可惜了,當事人沒能理解他的一片苦心。
溫和雪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讓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溫二爺丟大了臉面,溫家其他人臉色也不好看。
溫老爺子表情倒是沒什么變化,只是招呼著眾人去宴客廳。
老爺子也沒有一直讓明月作陪,在來客越來越多了后,他就讓她去和那些小輩們玩了。
明月和宋熏然幾個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金碧輝煌的宴會廳里,一群人或是為了利益或是為了面子,互相打著機關,觥籌交錯,人人都帶著虛假的面具,心里頓覺無趣得很。
今天有明月在前面吸引火力,倒是沒人欺負明玉。
明月想了想,和宋熏然她們說了幾句話,就悄悄的離開了溫家。
今天溫和雪有一句話算是說對了,圈不同別硬融,如今明月確實不適合再出現在這圈子里。
她只想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以后走自己的繁榮之道。
此時天色還早,明月從溫家老宅子走了出來,周遭的綠化樹枝繁茂密,陽光從層層疊疊的樹葉里偶爾泄露出來,撒在她身上蕩起了搖曳的金色光暈。
站在老宅別墅三樓陽臺的溫老爺子,捧著手里那座鸚鵡泥塑擺件,看著那越走越遠的少女,終究是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真是個鐘靈毓秀的丫頭,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