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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琛瞟了她一眼,語氣涼涼的:“怎么,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
長一半就不長了。
薛姝咬了咬后槽牙,臉上的表情猙獰了一瞬。
其實她的個子已經不算矮了,在女子中甚至算得上高挑的,但是無奈,薛琛這個頭,在本就高大的男子中也屬于比較高的。
所以啊,他看自家妹妹,可不是怎么看怎么覺得她矮嗎。
偏偏薛姝還說不出什么話來,誰讓薛琛確實比她高呢。
掌柜的很快就挑完了衣裳,將衣裳拿過來,薛姝又挑了一輪,薛琛掏了銀子,三人走出墨海坊的時候,外頭天都快黑了。
今天天氣不太好,天邊沒有金燦燦的火燒云,天色早早地就暗了。
想著自家妹妹剛回來,恐怕還沒來得及重溫一下樊樓的美食,于是薛琛大手一揮,帶著二人往樊樓去了。
路上,陳歲寒敏銳地察覺到,薛姝似乎總是有意無意地在保持二人之間的距離。
二人其實本來也沒坐得很近,陳歲寒就坐在門邊,幾乎是貼著門坐的,但是薛姝卻從馬車中間,挪到了馬車的最里頭坐了。
陳歲寒有些迷茫了。
來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不等他深度思考一下這個問題,馬車便緩緩停下了。
樊樓到了。
要說起樊樓的菜色,縱然時時會有創新,但薛姝是從小吃到大的,再怎么創新,其實也就那么回事了。
三人隨意點了些,隨意吃完,便回了家。
回家后,都還有正經事要做的。
薛琛徑直跟著薛姝去了棠梨居,陳歲寒一看,想著自己回去也無事可做,干脆也抬步跟上了。
到了棠梨居,進了院子的庫房,薛琛這才知道,原來自家妹妹院子里竟然是有一間屋子,是專門用來存放這些不怎么用得著的胭脂的。
這讓他感到有些熟悉。
想想自己收藏的那一屋子筆墨紙硯,薛琛釋然了。
果真是一家人。
連放東西的地方都選的差不多。
他的那些筆墨紙硯也是在庫房里存著的。
薛姝指揮著紅綾,把先前在那胭脂鋪里買的一套胭脂都取了下來。
她這兒胭脂太多,那套胭脂放在高處,也就只有紅綾這種身子輕巧的人才能取得到了。
交給薛琛的時候,薛姝還頗有些戀戀不舍。
這么漂亮的盒子,光是看著也很賞心悅目啊。
只是可惜,從現在開始,這套胭脂要讓別人賞心悅目了。
薛姝長嘆了口氣。
薛琛瞥了她一眼,道:“什么表情?這是給你未來的嫂嫂的,難道你還不樂意?”
薛姝呵呵一笑。
她不樂意有用嗎。
不過也罷,看在她今天花了薛琛不少銀子的份兒上,給他就給他了吧!
薛姝擺了擺手,示意薛琛趕緊走,省得她看了礙眼。
薛琛也不磨嘰,提著胭脂盒轉身就走,他趁著這會兒還早,得抓緊時間去一趟孫府,把東西送過去才行。
陳歲寒則是掃了一眼這滿屋精美的胭脂盒,按下了心中對薛姝的同情。
這財大氣粗的,根本輪不到他同情。
他不配。
自從回了京城之后,景行不在,楚楚也不在,薛姝徹底沒事情做了,每日吃了睡睡了吃,閑來無事頂多就撫撫琴,一天到晚的,連棠梨居的門都很少出。
薛琛和陳歲寒在聽竹苑也不清閑,一個一天到晚都不在院子里,另一個則是埋頭苦讀,院子里雖然有人,但大多數時候,比棠梨居還安靜。
這幾日,薛府也并不太平。
主院那邊,吳姨娘突然開始每日天不亮就去主院請安,站在院子里等著薛陸氏慢悠悠地起床,梳洗過后跟她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然后像是打發一條狗一樣,揮揮手就讓她走了。
吳姨娘嬌生慣養了這么多年,哪里受得了這番磋磨。
想去薛岳那哭訴求助,但是薛岳卻被云娘拽得死死的,兩人也不知道在院子里做什么,薛岳竟然連見她一面的時間都沒有。
作為曾經被薛岳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吳姨娘可太知道院子里正在發生什么了。
以前自己是院子里陪著薛岳的另一個人,吳姨娘還不覺得有什么,甚至覺得是自己有手段,把男人勾的死死的,但是現在,院子里陪著薛岳的另有其人,她是被拒之門外的那個,吳姨娘就不禁開始在心里大罵狐媚了。
在心里罵完街,吳姨娘只好回了自己的院子,叫身邊的女使給她按摩,松泛筋骨。
在下人面前,吳姨娘那是跟婉約絲毫不搭邊的。
她心里又煩躁,女使手輕了手重了都是錯,動輒就要被拖下去打一頓,折騰得雞飛狗跳。
薛瑤倒是知道她這幾日的遭遇。
吳姨娘不知道自己為何遭此飛來橫禍,但是作為始作俑者的薛瑤卻很清楚,也正是因為如此,薛瑤現在根本就不敢往日益暴躁的吳姨娘身邊去,生怕自己也挨打,也怕吳姨娘過來找她,干脆就每日出門,約上自己的小姐妹出去玩。
總之,只要不在家,在哪都行。
“對了,姑娘,秦姑娘剛剛著人來傳話,問您今下午有沒有空,去看看奶茶店的鋪子呢!”青玉一邊收拾著薛姝剛剛寫完的一幅字一邊道。
“她動作倒是快,竟然都已經盤下來了?”薛姝挑了挑眉。
距離秦湘跟她說起此事,也沒過幾天啊。
更重要的是,秦湘沒有來找她要銀子啊。
這神不知鬼不覺的,竟然就把事情辦成了,實在是有些突然了。
“哎呀,秦姑娘身邊不是有黎掌柜嘛,黎掌柜跟那位掌柜本來就有幾分交情在,若是黎掌柜親自出面,也就不奇怪了。”青玉道。
薛姝點點頭。
也是。
若是這黎掌柜不是個有真本事的,當初,薛姝也不會放心讓他陪著秦湘。
“那咱們就去看看吧。”薛姝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回了臥房。
不出門,也不會有人突然過來,她一下子就懶了不少,連帶著頭發也不好好梳了,不管是發式還是衣裳,都以舒適為主。
過于舒適,就只能犧牲一部分美觀了。
既然是要出門,自然是得從頭打扮一番的。
青玉哎了一聲,將手上做了一半的事交給了紅綾,自己則跟著薛姝入了臥房,重新給她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