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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陸氏那是連皇宮大內都進過好幾回的人，如今乍一見到這么精致的盒子，雖然是拿著盒子多看了一會兒，但也遠遠沒有到愛不釋手的地步，很快就把盒子放回薛姝手里了。
“如今啊，京城的能人異士真是越發多了，這東西也不知道是以什么材質打造而成的，竟然還雕刻得如此精美，姝兒，你午后過去，定要多多買一些回來啊。”薛陸氏道。
薛姝點點頭，道：“若是母親能多多地給些銀子，女兒自然會多買一些。”
薛陸氏睨了她一眼，沒說話。
她家姑娘這錢袋子可鼓著呢。
家里的零花錢照常給，店鋪的營收照常收，除此之外，侯府那邊每月月初和月底還總會送些銀子過來，再加上薛姝先前攢的私房錢，那絕對不會少。
就這，還問她要銀子？
薛姝撅了噘嘴，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誰會嫌錢多呢。
日頭很快走到了正中，云娘和楚楚母女兩個也一起過來了。
今日，云娘穿著一襲月白色的紗裙，她本就保養得好，在她身上根本看不出歲月流逝的痕跡，哪怕已經生養過了一個女兒，但是體態卻仍宛如少女，故而這一身只有少女才會穿的紗裙穿在她身上似乎也毫無違和感。
楚楚穿著一襲白色的廣袖束腰曳地長裙，裙擺處用金線繡著細密的花紋，十分華麗，腰間的腰帶將少女纖細的腰肢線條勾勒得更為不堪一握，顯出少女曼妙的身姿。
不過，楚楚似乎是剛從外頭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衣裳，身后白色的裙擺上粘了一層灰撲撲的塵土，連帶著上頭的金線都黯淡了許多。
薛陸氏的目光不經意地在楚楚身后的裙擺上掃過，很快就移了開，繼續面色如常地道：“云妹妹，來得正好，花廳已經布置好了，我們移步過去吧。”
云娘笑著點點頭，帶著楚楚一起，跟在薛陸氏母女身后進了花廳。
昨晚薛岳設宴，請了全府的女眷過去，給楚楚接風洗塵，今日這頓午飯，便是薛陸氏個人以一家主母的身份表示對楚楚的歡迎才辦的。
只是為了合乎規矩，并沒有什么特別的。
四人圍坐在一起，薛陸氏問了幾句楚楚住得可還習慣，說了一些客套話，等到正式開始吃的時候，眾人幾乎連話都沒說幾句，略有些匆忙地結束了這頓飯。
吃過了飯，薛陸氏跟云娘又寒暄了幾句，便起身送她們母女離開。
瞧著這一對母女遠去的身影，薛陸氏勾了勾唇，轉身進了院子。
那邊母女剛剛走遠，楚楚便迫不及待的開口了：“娘，您怎么穿著這一身就來了？”
楚楚一邊說著話，一邊皺著眉，似乎對云娘這一身打扮很不滿意。
就算云娘看著年輕，但畢竟歲數在那放著，怎么可能跟真的小姑娘相比？
單獨看的時候，云娘確實還有幾分少女的嬌態，但是這人最怕的，不就是跟人作對比嗎。
云娘跟同齡人站在一起的時候，的確就像是個如假包換的少女，但是跟薛姝那么一個正兒八經的小姑娘一比，人家嫩得好像要掐出水來，但是云娘穿著一身少女才喜歡穿的衣裳，往薛姝邊上一站，簡直老態畢現，似乎連臉上的細紋都顯得格外明顯了。
同樣的年紀，薛陸氏穿著沉穩，站在薛姝邊上，通身的氣度叫人移不開眼。
也就是從薛陸氏身上，楚楚第一次感覺到，原來不只有少女才是美的。
上了年紀的婦人，身上盡是歲月的沉淀，帶著一股別樣的韻味。
這樣的韻味，是少女不具備的。
兩對母女，就光打了個照面，便高下立現。
云娘也皺了皺眉，對楚楚這近乎質問的語氣有些不滿：“你這孩子，怎么跟娘說話的？還沒說你，你也不看看這衣裳都成什么了，也不知道換了再過來。”
也不知道她們倆究竟是誰更失態。
沒錯，母女二人雖然是一起進的主院的門，但是并不是一起來的。
楚楚出去了一趟，是踩著點回來的，云娘不想自己進來，就一直在主院門外等著她。
楚楚撇了撇嘴，道：“不過就是吃一頓飯罷了，又看不到我的腳，這有什么的？”
再說了，她能來都是看在云娘的面子上，否則，誰會跟薛陸氏那么一個口蜜腹劍的人坐在一起啊。
云娘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正要說話，卻被楚楚開口打斷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留下這句話，楚楚轉身就走，只留云娘在原地站著，最后嘆了口氣，轉身回了院子。
下午，薛姝也準備要出去。
但是她是先回了棠梨居，歇了個午覺才去的。
臨出門前，她還特意換了一身低調些的衣裳。
就她平時的衣裳，穿去長街都太招搖了，總是引得一群人看她，每每都讓她很不自在。
這一次，說什么也得長長記性才行。
午后的長街，又開始熱鬧起來。
攤販在路邊叫賣，順口溜朗朗上口，叫人總是忍不住想往那攤子上看看究竟賣的是什么東西。
馬車沒走兩步就被薛姝叫停了。
好奇啊！
好在如今薛姝身邊也有許多暗衛保護了，青玉一言不發地跟著薛姝下了車，神色倒是沒什么異常，就是在每經過一條巷子的時候，她總會下意識地盯著那幽深的巷子口看上兩眼。
至于薛姝，這會兒也很困擾。
本來以為換一身衣裳，就不會有人盯著她看了，結果似乎也并沒有什么用。
不光男子看她，女子也看她。
關于美，女子可比男子懂得多。
男子們路上見著美人，只會覺得美人很美，哪里美？哪里都美。
女子們就不一樣了，她們會注意到美人的長相、皮膚、頭發、身材，包括氣質，而且每樣都能說個一二三上來。
所以，被男子夸一句美不算什么，要是能被女子說美，那才是真的絕代美人。
街上大多數人都行色匆匆，也顧及著禮儀，大多都偷偷看她兩眼便罷了，只是這條長街上還有許多閑散人，他們閑來無事，就愛在街上溜達，這會兒一見著薛姝，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幾乎都快黏在她身上了。
那股不自在的感覺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