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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剛挑好衣裙，轉身一看，景行已經不見了人影，便放了心，朝著薛姝走了過去。
一旁的紅綾正忙著擺早飯，手上沒閑著，嘴上也閑不住：“夫人這也太熱情了一些，那云娘和楚楚姑娘也都不傻，會不會看出什么破綻啊？”
“破綻？就算有破綻又能怎么的，她們又不是沒得著便宜，”青玉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夫人都退讓了這么多了，她們母女二人要是不知好歹，那外頭人可就更有說頭了，到時候不罵死她們絕對不算完。”
薛姝面上帶笑，也不說話，只聽著青玉和紅綾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話，眼中笑意漸深。
梳妝過后，又吃了早飯，左右閑著也沒事兒，薛姝就直接先去了主院。
這會兒，薛陸氏和張媽媽正在清查禮單。
華貴的紅木箱子擺了滿地，女使們正繞著箱子打轉，把箱子一個一個掀開，確定里頭的禮品無誤，再把箱子合上，貼上封條。
薛姝繞著走廊，繞了一圈才走到薛陸氏身邊：“看來，果真是好日將近了？”
薛陸氏笑著點了點頭，道：“是啊，這些都是后日要送過去的。唉，說起來就像是一場夢似的，轉眼，你有了景行，你哥哥也有了瑛兒，轉眼啊，你們就都有了歸宿了。”
而且歸宿都還不錯。
聞言，薛姝的目光卻黯淡了不少。
“怎么了？”薛陸氏拉著她的手，輕拍了兩下。
“就是……如果我真的嫁了人，以后就不能經常看到母親了。”薛姝眼睫低垂，掩住了眸中情緒。
薛陸氏不由得失笑：“你這小丫頭，年紀輕輕的，心思這么重干什么？哪怕你嫁了人，日后也是在這京城中的，怎么就見不著了？”
京城就這么大一點，無非就是誰多走兩步的功夫，怎么到了薛姝嘴里，就好像生死分別一樣？
薛姝長嘆了一口氣，將頭靠在了薛陸氏肩頭，撒著嬌道：“女兒就是不想跟母親分開啊，想一直跟母親住得這么近。”
薛陸氏也嘆了口氣，道：“母親也想一輩子都離你這么近啊……”
這可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她親眼看著小姑娘一點一點長大，從小小的肉團子，長成如今這般亭亭玉立的模樣，還沒看夠，薛姝卻馬上就要離開她了。
眼見著母女之間的氣氛竟然逐漸變得感傷起來，一旁的張媽媽連忙上前打岔道：“哎喲，夫人，姑娘，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姑娘今天出門呢！好了好了，可別哭了啊！”
一句話，就把母女二人心頭的悲傷打消了。
薛陸氏哭笑不得地拍了張媽媽一下，道：“行了你，趕緊點你的單子去！姝兒，咱們回屋里，這會兒時辰還早，你看看你想吃什么，馬上叫廚房出去采買，這會兒還來得及……”
她一邊說著，一邊拉著薛姝進了廳里，青玉則是被張媽媽攔下，跟她一起清點單子了。
本著“我忙，你也不能閑著”的思想，青玉指揮著紅綾去院子里抬箱子去了。
反正除了主子之外，都別閑著。
屋里，薛陸氏給薛姝倒了一盞清茶，又打量了她好幾眼：“姝兒，是不是楚楚回來，讓你不開心了？”
薛姝搖了搖頭，道：“沒有，母親。”
不過就是一個長女的名頭，又不是什么值錢的玩意兒，她也不稀罕。
“那是？”
薛姝嘆了口氣，道：“只是，一想到我沒辦法一直在母親身邊，有點……心慌而已。”
聞言，薛陸氏也沒轍了。
女子出嫁，都是要離開父母，再奉別人的父母為雙親的，這沒法子。
薛陸氏自己就是過來人，她能理解薛姝的心情，但是要是問她有沒有什么法子可以緩解——沒有。
她只好又拉過薛姝的手拍了兩下，轉移了話題道：“我看那景家小子是個極好的良配，待你出嫁以后，進了那景家小子的溫柔鄉，也就想不起來害怕咯。”
薛姝紅著臉撅了噘嘴，將目光移到了別處。
這會兒，張媽媽和青玉走了進來，說外頭的東西都已經清點好了。
“這么快？”
張媽媽抿唇一笑，道：“青玉和紅綾手腳麻利，有她們幫忙，可不就快了許多。”
薛陸氏笑著點了點頭，道：“把院子里的東西都收好，再單獨謄一份禮單出來。”
“是。”
青玉看了看情緒有些低落的薛姝，隨后眼珠一轉，變戲法兒似的，從袖中拿出一盒樣式精致的胭脂，獻寶似的遞到了薛姝手里：“姑娘您看，昨晚上秦姑娘著人送來的，說是在長街上的一個胭脂鋪里買到的，花了她好多銀子呢。”
那是一個極為精致的盒子，看起來像是用銀子制成的，上頭還雕刻著精巧的花紋，打眼一看，就是把“貴重”二字都刻在了瓶身上。
薛姝挑了挑眉，接過口脂在手里轉了一圈，道：“長街上竟然也有店鋪能做出這么精巧的玩意兒？”
這盒子看著像是銀子制成，但是拿在手里卻又有點不太像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旋開了胭脂的蓋子，湊上去輕輕嗅了嗅，眼睛騰地亮了：“想不到，湘兒對胭脂沒什么興趣，卻也能買到這樣的好東西。”
這胭脂自帶一股淡雅的花香，而且仔細看，這里頭竟然還帶著細閃，均勻地散布在胭脂里，十分好看。
秦湘是個逛個胭脂鋪都嫌煩的人，沒想到竟也能尋摸出來這樣的胭脂。
她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是味道如此清新淡雅，又如此精巧的胭脂，她還是頭一次見。
青玉也點點頭，道：“是啊，好像跟秦姑娘的火鍋店一樣，也是突然開起來的呢，秦姑娘特意去轉了一圈，但是昨晚秦姑娘來的時候，咱們都在花廳呢，正好錯過了，這還是院子里的小女使轉交給奴婢的呢。”
她這話里話外盡是暗示，薛姝自然聽懂了。
看來，是那家胭脂鋪里有貓膩，回頭得找個時候親自去看一眼才行。
薛陸氏一看那包裝竟然那么精美，一時間也起了興致：“這樣的包裝，我也是頭一次見呢，給我看看。”
薛姝不動聲色地將胭脂遞了過去。
薛陸氏將那胭脂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番，顯然很是喜歡。
“母親，不如午后女兒上街，親去給母親買些回來可好？”正好去看看那家店鋪。
“那可好極了。”薛陸氏彎了彎眼，又拿著胭脂盒多稀罕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