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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姝是早上那會兒聽說三生歡發作的,直到了晚上,景行都回來了,那護衛隊長才回來。
哪怕那位護衛隊長生得身高八尺、面容黝黑,但是薛姝和景行還是隱隱約約從他臉上看出了一抹紅暈。
護衛隊長拱手行禮,張了好幾次嘴又合上,這才支支吾吾地道:“姑娘,景公子,屬下在盛公子的院子里蹲了一天,那邊……一直折騰到現在才停下,中間換了好幾撥人,如今,那盛公子也就只有進氣兒了。屬下看……盛公子的情況好像挺不好的。”
薛姝還想追問幾句,但是景行卻已經揮了揮手叫他下去了。
此時此刻,護衛隊長很想轉頭就走。
他現在光是稍微回想一下今天的所見所聞,這老臉就好像要著火似的。
但是,他還是有理智在的,他還是知道自己究竟是誰的人的。
所以,哪怕他都已經站不住了,卻還是看向薛姝,等著自己正頭的主子下令,他才敢走。
薛姝嘆了口氣,抬了抬下巴叫他走了。
護衛隊長這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轉身邁開大步,逃也似地出去了,還不忘順手把門關上。
看著他跟火燒屁股似的,薛姝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看著長得也挺壯實,臉皮怎么那么薄啊?說了幾句話而已嘛,你看他臉紅的。”
景行正在倒茶的動作頓了頓,抬眸意有所指地看了這小姑娘一眼。
別說是那護衛隊長了,就連他聽著都覺得怪怪的。
所以……確定是因為那護衛隊長臉皮薄,不是這件事情本身就很古怪嗎?
不過有些話,只能在心里說說。
這要是說出了口,恐怕自己會被小姑娘揍的。
景行還是很有分寸的。
他放下茶壺,將一盞清茶挪到薛姝手邊:“如今盛公子這樣,一時半會兒也是養不好了,姝兒還有什么打算嗎?”
薛姝搖了搖頭。
如今,盛故終于算是已經把當初的惡果吃干凈了。
但是這個惡果,不是薛姝給他的,而是他自己非要吞下去的。
所以,薛姝現在心里確實是暢快了,但是依然沒有放過他的打算。
不過下一步要怎么走,薛姝還得好好想想。
景行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道:“那就先別管盛公子的事情了。過幾日我休沐,姝兒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我帶你去,可好?”
薛姝“唔”了一聲,然后搖了搖頭:“還是算了,你好不容易才休沐一天,還是好好歇著吧,我可以跟湘兒一起出去轉轉。”
景行有些無奈:“姝兒,你若是不陪著我,我休沐也沒意思,還不如繼續去翰林院呢。”
起碼去翰林院還能學點東西,在家里床上躺著能干什么?
休息?
他其實不需要。
薛姝皺著眉想了想。
確實,前世的景行可是比皇帝都忙,也沒見他有過疲倦的時候。
“但是我也不知道最近有沒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呀。”她都許久沒出門了。
“今夏的衣裳買了嗎?要不我陪你去金玉街上轉轉?”
薛姝干笑了兩聲,沒說話。
金玉街寶衣坊,那可太貴了。
跟景行一起,她可不敢進。
一看小姑娘這樣子,景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笑著抬手捏了捏薛姝的臉,道:“放心,這次不浪費銀子,你需要什么,咱們就買什么,可好?”
薛姝這才點了點頭,相當愉快地應下了。
時間就約在三日后,景行休沐的那一日。
這三日的時間,薛姝也沒閑著,基本上每天都會去主院坐坐,問問云娘那處院子最新的進展。
她以往可沒跑得這么勤快過。
這日午后,薛陸氏剛醒,在妝臺前梳妝的時候,薛姝就推門走了進來。
她要么就十天半個月不來一趟,一來就是連著來好幾天,薛陸氏有些頭疼地看著她,語氣中滿是無奈:“姝兒,你那么關注那院子干什么?”
薛姝撅了噘嘴,走到薛陸氏身邊坐下,道:“母親,女兒還不是想跟您多學一些東西嘛,日后萬一有派上用場的時候,女兒也不至于手忙腳亂的呀!”
聞言,薛陸氏抬手在她額上輕點了一下,道:“你嫁的可是景行,怎么會遇到這種情況?”
“萬一呢……”男人的真心,什么時候靠譜過?
哪怕現在景行是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的心窩子掏給她看的樣子,薛姝也清醒得很,她時刻做好了景行會拋下她,轉而愛上別人的準備。
沒有誰能從一而終保持不變。
她自己都不能保證,又怎么能奢望別人要做到?
薛陸氏還從未見過自家女兒如今這幅樣子。
患得患失的。
薛陸氏并不知道薛姝真實的經歷,她只覺得是薛岳在薛姝面前立下的表率不對,所以,薛陸氏心中狠狠將薛岳罵了一通,又拉起薛姝的手,語重心長地道:“姝兒,不是所有人都如你爹這般的,景家公子很不錯,再說了,就算一步踏錯,你也有退路,不要總是想這些有的沒的。
還記得母親前些日子跟你說過什么嗎?放寬心,放寬心才是最重要的,你小小年紀,別總是想那么多,這么點燈熬油的,你身子不要啦?”
薛姝點了點頭,然而面上卻沒有一絲動容,顯然如今薛陸氏說的話,她是一句都沒聽進去:“母親,我看那位云娘,與女兒一位熟人似乎有血脈關系,那,若是女兒明日出門,遇上了那位熟人,該如何辦?”
“你明日出門?”薛陸氏挑了挑眉,“是跟景公子一起?”
薛姝清楚地看到了薛陸氏眼中的一抹戲謔,不由得羞紅了臉:“母親!女兒問您正經事呢!”
看她實在著急,薛陸氏這才歇了逗弄她的心思,道:“好好好,母親不逗你——嗯……你也知道,我如今待那位云娘如此客氣,只不過是為了做戲而已,那你見了你那熟人,自然也要待人家客氣一些,得跟我一起把戲做全啊。
她們兩個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們兩個也是,做戲嘛,當然是要做全套,人家才會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