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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自家姑娘對那位孫姑娘評價如此之高,薛陸氏倒還真對那位姑娘起了些興趣。
其實,什么嫡啊庶啊,只能用來區分這孩子是不是從主母肚子里爬出來的而已,真要到了婚姻嫁娶這等大事兒上,別的什么都能不看,就是一個品性,是需要好好衡量的。
不管身份再高,哪怕是個公主,但若是品性不好,也是沒什么好人家敢往上貼的。
薛姝看人的眼光一向靠譜,對于她的話,薛陸氏是信的。
因此,當即就讓薛姝給人家下帖子了。
但是這帖子該怎么下,著實是讓薛姝為難。
畢竟孫瑛只是個庶女,在家里處境也不好,若是她直接請人過來,到最后再沒看上,那孫瑛在家里的處境可就更艱難了,非得被活活磋磨死。
薛姝捏著筆,遲遲不知道該怎么寫。
直到景行過來,見自家小姑娘愁眉苦臉地坐在書桌旁邊,不由得挑了挑眉:“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值得你這樣發愁?”
薛姝長嘆了一口氣,將毛筆放下,雙手捧著臉,道:“我母親說,要我寫一封帖子請孫家姑娘過來,跟哥哥相看一場,我正愁該怎么寫呢。”
“孫家姑娘?”景行走到薛姝身邊坐下,皺了皺眉,“那位孫姑娘的張揚跋扈,整個京城都出了名了吧,怎么選中她了?”
這還是薛陸氏的授意?
沒想到薛陸氏挑女婿倒是嚴格,恨不得把他家上下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但是挑兒媳婦竟然這么隨意?
薛姝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是那位孫姑娘,是孫家的庶女,孫瑛姑娘。”
景行這才點了點頭。
他對京城貴女們并不了解,不過,既然是薛陸氏選中的人,想必不會差吧。
“如今已經是三月末了,要不辦一場馬球會,請全城人家都去?”薛姝剛一說完,就又皺起了眉,“恐怕不行,孫瑛姑娘應該不會騎馬。”
一個被主母壓迫數年的庶女,應該生存都成問題了,又怎么有時間學騎馬呢。
景行卻一笑,將薛姝抱在了懷里:“我記得那位孫家的嫡姑娘馬球打得好,以前沒少在大大小小的馬球會上出風頭,所以辦場馬球會這個主意啊,很不錯。”
“但是要相看的,也不是那位嫡姑娘啊……”薛姝趴在景行懷里嘟囔了一句,“……嗯?”
仔細想想,景行說得沒錯啊!
既然那位嫡姑娘擅長打馬球,那自然就會以為這一場馬球會是為她而辦的,到時候,他們暗中安排一番,明面上,是讓那位嫡姑娘大出風頭,實際上,他們暗地里悄悄地就把該看的人看了。
如此一來,既能請到孫瑛,又能護著她,萬一兩邊最后沒看對眼,回家后也不必擔心會被針對了啊!
所謂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應該就是這么回事兒了吧。
看著小姑娘的眼神從迷茫逐漸變得明亮,景行不禁失笑:“姝兒,反應很快嘛。”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薛姝激動地在他懷里坐直了身子,雙臂摟在他頸后,用力在他臉上親了兩下,然后轉頭就叫了青玉進來。
看著小姑娘離開時的輕快背影,景行無奈地笑了笑,抬手在剛剛薛姝親吻過的地方微微摩挲兩下。
這小姑娘,說她沒良心吧,還知道親他兩口,說她有良心吧,這親完了就跑,一點別的表示都沒有了。
景行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后也起身離開了。
沁水院,薛陸氏看著跑進院子來的薛姝,連忙迎了上去:“你這小丫頭,有什么要緊的事跑得這么急?你身上的傷可是還沒好利索呢!”
薛姝搖了搖頭,挽著薛陸氏的手進了廳里。
還沒等落座,薛姝便迫不及待地開口道:“母親!我想到了個好主意,咱們開一場馬球會吧!”
“馬球會?”薛陸氏有些不解,“開馬球會,跟孫瑛姑娘有什么關系?難道那位孫瑛姑娘跟孫家的嫡姑娘一樣,也是馬球高手?以前怎么沒聽說呢……”
“就因為孫瑛姑娘不會打馬球,所以才要開馬球會啊!”薛姝眨了眨眼,“母親您想啊,孫瑛姑娘畢竟是個庶女,她家的嫡母又不如母親您這般賢良,對她本來就不好,若是只給她一人寫邀帖,那目標太明顯了,估計日后啊,孫瑛姑娘在孫家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但是咱們要是開馬球會的話,那誰能想得到,咱們家想相看的人,是個跟馬球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人吶?”
薛陸氏思索片刻,隨后恍然大悟:“你這丫頭,為了孫瑛姑娘,竟想得如此周到,實在是難得——
好!既然是值得我家姝兒費這么一番心思也要保全的姑娘,定然是好姑娘,定然值得!就聽你的,這幾日我就叫你舅母發帖子,等你傷好利落了,咱們就開辦!”
“多謝母親!”薛姝聞言,頓時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母親,我身上的傷都好啦,現在根本就不疼了呢!”
不得不說,那木笙公子開的藥雖然奇臭無比,但確實是好用的。
薛姝還真的只敷了短短幾天,再配以口服的藥物,腹部的淤青基本上就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抹極淡的青色,估計七八日的功夫也就看不見了。
她傷好之后,本來還想親自去感謝木笙一番,但是景行回來告訴她,說木笙已經帶著木沐走了,她也只好作罷。
想想還有些可惜呢。
“你啊,向來都是個沒分寸的孩子,我才不信你的話呢!”薛陸氏說著,又伸手在薛姝額上輕點了一下。
“母親!”薛姝鼓著臉頰,“景行也說我沒事了呢,我真的都好了!”
一提起景行,薛陸氏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她一眼,似是不經意地問道:“這些日子以來,景公子可沒少為你操心,依我看,這孩子是個值得托付的,你呀,可得好好珍惜人家,知不知道?”
聞言,薛姝俏臉一紅:“母親,您說什么呢,什么珍不珍惜的,女兒還沒嫁人呢。”
少女含羞,直接把薛陸氏看樂了。
一看她這樣子,薛陸氏就知道,哪怕沒有她的叮囑,那景家的小子也已經把薛姝的心拿住了。
年輕啊,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