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人靜靜相擁片刻,薛姝先放了手,景行頗為不舍地彎下身子,在薛姝頸窩間蹭了兩下,這才松開了她。
這會兒外面的陽光極好,和煦又不刺眼,正適合出去曬曬。
于是景行便把廊下的躺椅搬到了院子里,然后抱著他家小姑娘躺下了。
薛姝隨手把發間的簪子抽了出來,在景行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把玩簪子。
景行微瞇著眼睛,看著那只烏木簪子在薛姝雪白的指間轉動著。
“不對——”景行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握住薛姝的手,手把手地教她轉簪子。
景行的手也修長,骨肉勻稱,但是由于長年習武拿劍的關系,他掌上生著一層薄繭,握在薛姝的手背上,只覺得有些癢。
有景行手把手地教著,薛姝很快就上了手,自己就把那支簪子轉出了花來。
景行無奈地看著被小姑娘撇開的手,嘆了口氣,在薛姝發上揉了兩下。
“你是不是去過盛家了?”薛姝一邊說著,一邊把簪子握在了掌心,轉頭看向景行。
景行點了點頭。
目光依然溫柔。
盛家膽子這么大,不叫他們長長記性可不行。
“你沒把盛故怎么樣吧?”薛姝略有些緊張地看向他,眼神中滿是擔憂。
擔憂……盛故?
景行并不吃味,他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他能確定,薛姝對那位盛公子并無半分好感,相反的,她甚至很是厭惡、甚至憎恨盛故。
但是既然是憎恨,又怎么會關心他的死活呢?
景行垂眸看著那雙鳳眼,輕輕搖了搖頭。
薛姝這才松了口氣,語氣又重新恢復了輕松:“那就好。”
“怎么?”景行伸手挑起薛姝的一縷長發,動作悠閑地在指尖輕輕繞著。
“你忘啦,盛故身上的三生歡才發作過兩回呢。”
聽當日盛故所說,這最后一次才是重頭戲,她可不想錯過。
聞言,景行手上動作一頓,然后直接笑出了聲。
他就說嘛,他家這小姑娘,才不會無緣無故地問那位盛公子的死活。
合著是想看戲呢。
真可愛啊。
景行又抬手在薛姝發頂揉了兩下,眸中一片笑意。
“不要總是揉我的頭啊……”薛姝皺著眉將他的手拍開。
跟景行比起來,她這身高實在是不夠,所以她還指望自己再往上長長呢,結果景行倒好,時不時地就要摸兩下,她哪里還能長得高嘛!
“好好好,不揉了不揉了。”景行只好把手放下,改而抱著她親了一口。
小姑娘的臉又香又軟,口感很好。
這時,突然響起一聲門被打開的聲音。
景行和薛姝齊齊轉頭,便見木沐站在門邊,也正在看著他們。
薛姝到底還是臉皮薄,不習慣在外人面前跟景行如此親近,于是她下意識地就要撐著身子坐起來,但是被景行長臂一攬,她一切努力都白費,又重新跌進了景行懷里。
薛姝羞惱地瞪著景行。
景行輕笑一聲,抱著小姑娘起了身,這才把她放在了地上:“你身上有傷,可不能折騰。”
薛姝冷笑一聲,又轉頭看了一眼木沐,便直接抬步離開了。
在不確定那個男人是否值得之前,永遠不要為了男人爭風吃醋,也不要輕易就跟別的女子搶。
這是前世她出嫁前夕,薛陸氏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跟她說的一句話。
也就是這一句話,前世的她,沒有吃愛情的苦。
她根本就沒把心放在盛故身上,自然不會為他而吃醋,更不會跟誰去搶他。
如今,她會因為景行吃醋,但是依然不會跟別的女子爭搶。
若是景行心儀于她,應該自己把麻煩處理掉,畢竟那是他自己招來的麻煩。
若是景行最后離開了她,也只能說明他們二人本就不合適。
他的離開,于她而言只是及時止損而已,或許她會傷心,也會覺得可惜,但是絕對不會走不出來。
看著薛姝決絕離開的背影,景行皺了皺眉。
怎么覺得,他家小姑娘又生氣了呢。
看來,此處是不能久住了。
本來他是準備在入翰林院前夕再跟薛姝一起回京的,現在看來……最好快點走。
思索間,木沐已經走到了景行身邊,跟他距離極近:“景公子可吃過早飯了?”
“嗯。”景行側身拱了拱手,便緊跟在薛姝身后離開了院子。
看著那被重新掩住的木門,木沐咬了咬嘴唇,眼中滿是不甘。
這位景公子,為什么自始至終就不愿意看自己一眼?
想不到那位薛姑娘,看著出塵若仙,卻也是個有手段的,能把一個男子的心拽得那么緊。
倒是她看輕了那位薛姑娘。
薛姝和景行先后出了院子,青玉和紅綾早就等在了門外,薛姝一出來,就連忙迎了上去:“姑娘,您是要在外面走走嗎?”
薛姝點點頭。
只要不在那院子里,在哪都好。
主仆三人還沒走遠,景行就開門跟了出來。
他還來不及開口說話,目光一轉,便見著小路盡頭,有兩匹馬一前一后奔馳而來。
景行瞇了瞇眼。
認出了來人。
待行到近前,薛琛猛地勒住韁繩,翻身下馬,繞著薛姝走了好幾圈:“姝兒,你沒事吧?聽舅舅說你傷得很重,連家都回不了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姝眨了眨眼,沒說話,目光只是一直落在薛琛身邊的那個少年身上:“……歲寒?”
分別短短半年,但是陳歲寒身上發生了天大的變化,不管是衣著還是氣質,都不是那半年前離京的瘦弱少年能有的,因此薛姝一時都沒敢認。
陳歲寒抿著嘴拱了拱手,開口時聲音都有些發緊:“姑娘……您沒事吧?”
他是昨天晚上回來的。
本來是準備見過薛琛,就想辦法去看看薛姝的,但是他一走到聽竹苑,便聽說薛姝失蹤了,鎮北侯府都全兵出動,城里城外地找人,但似乎并無收獲。
他才剛回來,薛琛給他安排了房間叫他好好休息,沒讓他跟出去找。
哪怕他一身疲倦,但是在那柔軟的床榻上,卻并無半絲睡意。
直到今晨,薛琛說要出來找薛姝,他才跟上,一起找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