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華蘇蘇
“你答應我,出了居安關后,不可以亂來。”賀蘭臨漳按住她的肩膀,傾身同她對視,她不給出保證,他絕不會輕易罷休。
洛夕瑤笑了,“我很好奇,在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樣子?我是如此沒有信譽?不然你為何要三令五申?”
“因為你……”賀蘭臨漳右手一動,忽然捏住她的鼻子,“賭性太重,喜歡冒險。”
洛夕瑤一愣,她有嗎?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為了找出上輩子被折磨致死的秘密,為了報仇,她一向惜命。看書溂
可遇見他之后,她似乎開始變了。
世間之事,哪有那么多事半功倍,十全十美?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才是常態。
值不值得,不能只看自己失去了什么,付出了什么,而是要看得到了什么,對方失去了什么!
尤其是在處于劣勢的時候。
為了加重自己的籌碼,勢必要冒險。
“我不認為這是賭。”洛夕瑤拍開他的手,報復性地屈指刮了下他的鼻子,“在我看來,這只是一種取舍。”
在他沒有開口之前,洛夕瑤素手微移,堵住他的嘴,“受傷在所難免,你在東齊這些年,從未受過傷嗎?要在京城用一張面具騙住整個東齊朝堂;找到機會時,又要換一張面具以行商的身份在各國游走;在逼不得已的時候,你還要再換個身份潛回漠北……不危險嗎?不會受傷嗎?”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才不希望我同你一樣。受過傷的人,被逼迫得不得不隱藏自身的人,最知道疼痛的滋味。”
“你是為我好,希望我的日子能平安和順。”
“七哥,我的日子不再平靜,不是因為你的出現,不是因為那道和親圣旨,而是因為它。”
她手指輕點,點在他貼身戴著的燕回令身上。
“所謂秘密,就是讓它爛在肚子里,永遠不讓它得見天日。我父母自以為做得隱蔽,可惜還是被人察覺,否則和親圣旨送到我面前的時候,蘇嘉言不會冒險來誘我入蘇家的門。”
“右仆射是誰的人,眼下并不清楚,可蘇嘉言卻是白延文的人。”
“蘇嘉言知道,白延文定然也知道。”
“平城緊挨著居安關,白延文想通過插手貢品之事斂財,平城并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可他依然選擇平城作為據點。”
“白延文有奪位之心。”
“燕回令,他勢在必得。”
洛夕瑤放下手,嘆息著走到院中,隨便挑個平整的石頭坐下,看著還沒有被運走的假山碎石,慢悠悠道:“我自以為聰明,看穿蘇嘉言的用心,在他身上下蠱,讓他不得不進京找他背后之人求救。”
“殊不知他一進京,暴露他自身的同時,也暴露了我。”
賀蘭臨漳擔憂道:“榮慧大長公主。”
“不錯。”洛夕瑤道,“在你讓隋先生幫我梳理京城關系的時候,都忽略了她,可后來的事,樁樁件件都說明榮慧大長公主不簡單。”
“那么……東齊帝呢?”
“若東齊帝只是個傀儡,榮慧大長公主不會隱忍這么多年。”
賀蘭臨漳垂首走了兩步,猛然回頭,道:“定國侯有燕回軍,東齊帝會不會也有這樣一支隊伍?”
“進過地宮,見識過巫神廟之后,任何神奇詭異的事情發生在我身邊,我都能平靜看待。這世上……沒有什么不可能。”洛夕瑤瞇起眼睛,長出一口氣,“我們能夠完整無損地離開地宮,已是僥天之幸。”
其他人呢?
別人不好說,小柯定然活著,白延文也一樣。
那么,白延信呢?
就連死去的寧馨公主都能讓她意外,想來白延信也不會輕易死去。
何況曹寬、陳永年和古里古怪的袁明德了。
“我們還是太弱了。”洛夕瑤道。
好在他們有了同命蠱,也算多了一絲籌碼。
“是有些古怪。”賀蘭臨漳道,“這樣看來,是我自以為是了。”
也是這些年過得太順。
在東齊和漠北間行走,販賣消息,獲取財富,一切都那么順利,即便他嘴上沒有說什么,可心里卻也不免得意。
覺得他將天下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可當各方勢力下場之后,他方覺得自己是井底之蛙。
“周學寧做事圓滑,態度謙卑,說話真假參半,一旦信了他的假話,就會把我們帶偏。”賀蘭臨漳道,“你見他時,若是試探不出什么,便算了吧!”
“他已經是周家家主,是江南商會的會長,夫人還同水匪有關。在沒有十足把握前,虛與委蛇也比直接為敵來得好。”
說到這里,賀蘭臨漳話音一轉,“不過,若他惹到你,直接要他性命便是。”
洛夕瑤聽到這句話后,笑了,“我知道。做任何事都是如此,不做則已,做便做絕。你放心,若他真惹了我,我必取他性命。”
此前隋先生曾經說過,消息重要,財富也重要。
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嘛!
如今巫族血脈現世,勢必打破天下格局。
在神一般的力量面前,財富又算得了什么?
巫族手段莫測,竟為躲避天劫,將神魂同身體分離,以求瞞天過海。
這樣莫測的手段,別說讓鬼推磨了,就是能讓磨推鬼,也沒什么好驚訝的。
因為,那已經不能算是人的力量了。
“嵐說過,巫族避世之時,有人沒能及時趕回去。”洛夕瑤道。
賀蘭臨漳瞳孔震顫,“你是懷疑大國師……”
“我知道圣教在漠北的地位。能在圣教掌權的人,要么出身高貴,要么力量非凡,漠北甚至圣教中,一定有某種手段能夠測試血脈。”
“大國師若是同白延文相似,那么他是否已經完整地覺醒了巫族之力?”
“我們進入地宮時,一直覺得奇怪。好似有人在里面做了手腳,就等著人有進無處。”
“巫族是以待來日,他們沉睡后,沒有機會再做什么,那么做下手腳的人是誰?”
“真的是前朝末帝?”
“若是大國師呢?”
賀蘭臨漳怔愣片刻,“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白延文和白延信他們活著也好。”洛夕瑤笑著道,“若無鷸蚌相爭,哪來漁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