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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因為賀蘭臨漳沒走,洛夕瑤還未睡下。
她報復性地用被子將賀蘭臨漳埋起來,讓李明啟兄弟進來。
“偷聽的人受傷了?”洛夕瑤問。
李明啟伸出右手,上面的血還沒有干,“屬下當時已經走到后面田埂處,只要穿過去,就是錢家莊子。”
他說了大致的方位,猜測那人能那么快藏起來,定然是熟悉莊子的人。
“你懷疑那人還在莊子里?”
李明啟點頭,“屬下甩出匕首后,立刻追了過去,卻沒有追到人,只看到還溫熱的血。屬下讓明山留在原地,若那人向前方跑,他不可能發現不了。”
“是。”李明山道,“之后屬下就叫了其他兄弟四處搜索,這才同大哥來見姑娘。”
洛夕瑤最厭惡背叛,她白日才敲打過莊子上的人,就有人敢頂風作案,這簡直就是在挑釁她的耐心。
而她……在想殺人的時候,一向沒有什么耐心。
“把王嬤嬤請過來。”
李明山點頭,退了出去,很快和王嬤嬤一起進來。
洛夕瑤讓王嬤嬤先去查孫二香和春梅,然后帶著孫二香將莊子上婦人和女娘都檢查一遍,“脫衣服,給我看仔細了!”
王嬤嬤問:“只是莊子上的人?”
洛夕瑤想了想,道:“不,還包括莊子上的佃戶。”
李明啟穩重,她讓李明啟跟著王嬤嬤檢查女眷,又讓李明山帶著春梅,按照孫二香寫的名錄去喝茶莊子上的仆役。
“屬下都走了,姑娘這里……”李明山擔心那人是調虎離山。
賀蘭臨漳掀開床幔,大馬金刀地坐在床邊道:“這里有小王在,你們去吧!”
不說李明啟兄弟,就是王嬤嬤的臉都青了。
若不是此時不是說話的好時機,王嬤嬤定然要拉著洛夕瑤碎碎念。
縱是心悅彼此,可姑娘到底是拒了賜婚圣旨,怎么能讓七王爺這樣躺在姑娘床上?
洛夕瑤暗暗瞪了賀蘭臨漳一眼,轉頭就變臉對王嬤嬤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嬤嬤快去吧!此事不小,若不找出此人,我恐夜不能眠呢!”
王嬤嬤不甘心地朝賀蘭臨漳行禮道:“請七王爺一定保護好我家姑娘。”
賀蘭臨漳點了點頭,等人離開,才沒事人一樣問:“你覺得……會是誰的人?”
洛夕瑤把玩著耳環,十分漫不經心地道:“誰的人都有可能。東齊帝、二皇子、承恩公府、甚至是皇后……太多的可能,就是抓到此人,他也未必會說實話。”
“是啊!”賀蘭臨漳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水越來越渾了。”
“誰渾還不好?水不渾,如何渾水摸魚?”
承恩公府因太后而跋扈,貴妃因強勢的母族而張揚,皇后和太子呢?他們甘心將手里的權力拱手相讓?
怎么可能?
若是沒嘗過權力的滋味就算了,既是嘗過,就不會愿意錯過!
“渾水摸魚……就不知道他們想摸的是哪一條魚。”賀蘭臨漳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有些好奇,你想摸的……是哪一條魚呢?”
洛夕瑤用帕子捂唇一笑,“魚太多,暫且看一看,釣魚要有耐心,摸魚也是一樣。”
“哦?真這樣不在意?”
“當然。”洛夕瑤勾住他的指尖,“因為最大的一條魚,我已收入囊中,其他的小魚,可以慢慢養著,不急。”
“九娘既如此說,我也就放心了。”
“七哥擔心我亂來?”
“小狐貍想一出是一出,猜你的做事風格,實在需要些想象力。”賀蘭臨漳說的是實話,卻惹得洛夕瑤笑了好一陣。
“七哥若是不急著走,明兒我請七哥喝孔雀湯。”
“好。”賀蘭臨漳道,“只是……我覺得你未必能找出這個人。”
“不。”洛夕瑤冷笑,“我已經找到了。”
若不是他人未離開過,他都要以為洛夕瑤說的人是他了。
只是想想,賀蘭臨漳很快明白過來,“你是說……”
“噓,說出來就沒有驚喜了。”洛夕瑤拉著他的手指放在唇間,“這都要多謝七哥,若不是七哥將紅明送到我身邊,我也不能將一切盡在掌握。”
賀蘭臨漳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她,“你才是那個驚喜。”
“若是東齊帝想整治我,只要宣我進宮便是,若是承恩公和二皇子府,定然是要除掉我的,因為我,也因為你。可若是其他人……那就不好說了。”
“也許是東齊帝想要趁機在你身邊放下一顆棋子。”
“人都送來了,我還怕個什么?棋子而已,捏碎便是。”
殘忍血腥和陰謀詭計她見得多了,可以說她上輩子的人生除了幼年跟在父母身邊的快樂,就是在平城洛府的平凡,剩下的,都是殘酷。
自她的靈魂在寒食節醒來,洛夕瑤就已經知道如何與人勾心斗角,虛與委蛇,更知道如何利用蠱蟲讓她變得強大。
以前她是被肆意傷害的人,如今她是肆意傷害別人的人。
賀蘭臨漳是看出來了,洛夕瑤這個女娘對東齊你是沒有半點感情,甚至對東齊帝都沒有半點敬意。
他讓人反復查過,她在平城洛府縱不受寵,也未受苛待,可為何她的眼中總是藏著那樣刻骨的恨意?
縱然她在他面前每每笑顏如花,甚至同他成為盟友,可他依然對那觸目驚心的恨意感到心驚。
還有她那用毒的本事。
是的。
在賀蘭臨漳看來,她捏碎銅鋪也好,殺死瘋犬也好,都是用的毒。
化骨水都能將尸體化成血水,用毒腐蝕銅鋪又算什么?
只是她下毒的技巧高明,他竟然察覺不出她是如何做到的。
賀蘭臨漳甚至問過隋先生,隋先生竟也不知。
得虧她不會武功。
否則都沒有他用武之地了。
不過賀蘭臨漳很喜歡。
也只有洛夕瑤這樣的女娘有資格站在他身邊,隨他回到漠北。
一個時辰后,王嬤嬤和李明啟兄弟回來了,孫二香和春梅也跟了進來。
他們將莊子上上下下查了個遍,都沒有找到身上帶傷的人。
王嬤嬤直覺不對,“我們是先將人集中在一起,讓侍衛看管著,再一個個叫進屋子詳查,可硬是沒查出來。總不能……是我們身邊的人吧?”
她懷疑地自然是李明啟帶著的這一對洛尚書給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