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夜翊珩低沉輕笑:“郡主想到什么?”
“沒想什么。”黎語顏從他手心抽出手,“我回房去了,殿下若想去買,自去便是。”
話音未落,落荒似的往外急走。
“北嵐城,孤不熟。”
夜翊珩略略搖頭,旋即跟上去。
身后跟著的某人決計有病,腦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
該不會是想給她解第六次極樂散的緣故?
如果真的是這般,那也太過分了!
黎語顏越想走得越急,就差提裙跑了。
院門被陌塵與若風關著,并守著。
她去打開門的間隙,某人就站到了她身旁,輕而易舉地抓住她的手:“陪孤去吧,玉料想買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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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多買些?黎語顏黛眉蹙起。
不容她拒絕,夜翊珩便喚院門外的陌塵與若風去套車。
半個時辰后,一行人到了北嵐城最大的玉器店。
進店前,夜翊珩取下眼紗,隨后拉著黎語顏進店。
店家看來人品貌非凡,便殷勤地招呼:“兩位客官,樓上都是好貨,這邊請!”
夜翊珩淡淡頷首,拉著黎語顏上樓。
店家將上好的玉制成品一一擺放出來,夜翊珩淡聲道:“可有玉料。”
“有,客官是要自行動手雕琢?”
“正是。”
店家忙取出各色玉料以供挑選。
夜翊珩拿了一條細長的羊脂白玉塊,往黎語顏頭上比劃了下。
平日里,她發間簪玉簪時,十分清雅脫俗,若她能簪上他親手制的玉簪,想必更有意義。
若是能在玉簪中間做鏤空,里頭藏一把小劍,如此比銀針更有殺傷力。
屆時她若出席什么場合,以此可自保。
見此狀,黎語顏面色一紅,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夜翊珩唇角微彎,偏頭對她悄聲道:“玉的用處的確很多,不光有郡主想的……”
霎時,黎語顏連耳尖亦紅了。
她還是沒想錯!
夜翊珩選了不少玉料,羊脂玉、墨玉、翡翠……
林林總總裝了兩大錦盒,由陌塵若風端著出了玉器店,隨即乘車歸府。
如此大手筆的,從沒見過。
店家送走貴客,掰著手指默算今日賺了多少銀錢。
隔壁店鋪的伙計湊過來:“你可知道方才的人是誰?”
“那男子儀表堂堂,玉樹臨風,不是世家子弟,就是達官貴人。”店家轉頭,問,“你這么說,敢情你知道那男子是何許人?”
“那男子是何許人,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方才那女子是鎮北王女,皇上親封的北嵐郡主。”
店家一拍腦門,恍然反應過來:“怪不得我覺得那少女十分面熟,原來長得像咱們的鎮北王啊!”
店鋪的伙計嗤道:“那你還好意思賺人家那么多錢?”
“玉這東西,若是雕得好了,那價格會更高。方才他們買的是玉料,雖說賺了不少,但也不是昧良心的。”店家踮腳往往街那頭瞧馬車遠處,“你還別說,咱們北嵐郡主身旁陪著的年輕男子不一般啊!”
“出手大方?”店鋪的伙計點頭,“畢竟要買那么多玉料,得花費不少銀子。”
“你就知道銀錢?我說的氣質,與生俱來的氣質!”店家瞇起眼,細細回想著方才看到的男子,“以我多年觀察玉的眼睛來看,方才那男子不同凡響!北嵐郡主好福氣啊!”
回府的馬車上,黎語顏壓根不想說話,若他選細長玉料是為做簪子,那其他的玉石體積都挺大,他究竟想制作什么?
偏生夜翊珩饒有興趣地一塊塊端詳玉的品質,腦中構想著如何下手雕琢,嘴上道:“郡主喜歡大一些,還是小一些的?”
玉這東西易碎,他從未雕過,多買些,總能雕刻出一兩件稱心如意的吧?
黎語顏又想到某個層面,背過身去,不看他。
不能怪她想歪了,首先,他自己承認有隱疾;其次,出府時,他說置辦嫁妝聘禮。
這兩點結合起來,意思不是很明顯了么?
這會子竟問她喜歡大一些,還是小一些,黎語顏覺得自己要瘋了!
見她不作聲,夜翊珩喃喃低語:“玉質觸手生涼,像郡主這般暖和人,一觸便能生暖意,如此甚好!”
聞言,黎語顏咬牙切齒道:“你別說了!我告訴你,你千萬別雕那惡心人的東西!”
“什么惡心?”問話間,夜翊珩笑出聲,一個個拿起玉料道,“這塊做成簪子,這塊可制成鐲子,這塊刻印章,這塊做成筆架不錯。這塊做一些珠子,郡主可當暗器使……”
黎語顏疑惑地看向他,是自己想歪了?
卻不想,他湊過頭來,輕聲道:“有些東西需要親手雕琢,用起來才舒適。”
頓了頓,他補充:“郡主沒想歪!”
黎語顏忍不住,捏起拳頭伸手捶他:“你有病啊!”
這句話聲音挺響,馬車外陌塵與若風對視一眼,他們殿下確實有病。
有眼疾又寒疾,還不能人道……
不光如此,殿下不說話的時候能把人冷死,周圍的一切全都被他的氣場徹底壓制。
而今日殿下粘著郡主,這般粘人的殿下,他們以往確實沒見過。
今日殿下對郡主所說的話,早已超過到北嵐城前大半個月加起來的。
如此矛盾的殿下,他們也是頭一次見到,陌塵與若風對車內黎語顏所言重重點頭,殿下不光有病,還病得不輕!
此刻的鎮北王府。
云飛揚陪著云氏說話,黎煜燁去了祖父書房。
黎泰鴻書房內,老王爺正與黎燃說話,兩人聽黎煜燁進來,齊齊看向他。
“苦著臉做什么?”黎泰鴻抿了口茶,“還是說你躲云家姐妹躲到祖父這來了?”
黎煜燁扯了扯嘴角,躲云家姐妹是實情。
云家姐妹,他自小只當她們是表妹,連她們誰是誰都分不清,他如何會對她們有意思?
也不知道長輩們是怎么回事,就喜歡湊對兒。
忽地,腦中又閃過夜玖那張笑得肆意嫵媚的臉,黎煜燁莫名煩躁。
黎煜燁拱手行了禮,隨后道:“祖父,父王,我來是想問問,咱們真的要把顏兒嫁給太子么?”
這個問題,困擾他一個多月了。
從太子護著他們出京,到抵達北嵐城,他一直想問,這會終于問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