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欣慰點頭。
當即派了有救災經驗的太醫與官員隨行,并備了水患疫情相應的藥材,與季清羽一道去江南。
是夜,東宮,觀景臺。
聽著窗外淅瀝瀝的雨聲,夜翊珩捏了捏眉心,自她走后的第二日,他便瞧不見了。
姜樂成、松果與陌塵站在離夜翊珩三丈遠的地方。
誰都不敢輕易靠近。
陌塵眉頭緊鎖,自那日將整個京城翻了個底朝頭后,太子殿下再也沒有下達尋找的任務到他們暗衛署。
太子殿下不再提起她,聽風苑已封了起來。
宮女太監但凡要經過聽風苑的,皆是繞道而行。
甚至太子妃三個字好似在東宮成了禁忌,大家心照不宣地用她來代指黎語顏。
而太子殿下這段時日內,一直都很平靜。
越是如此,松果覺得殿下心里是有她的。
其實不光是殿下平靜,甚至整個東宮都靜得過分。
她在的時候,東宮內有鮮活的氣息。
哪怕殿下與她鬧不愉快,整個東宮都是活泛的。
而如今……
一字排開立著的三人看著太子的背影,齊齊嘆氣。
松果拿手肘撞了一下姜樂成:“小公爺,你想想法子。”
殿下好似失去了生氣,整個人悶悶的。
姜樂成以拳抵唇,輕言:“咳,我能有什么法子?”
說話間,姜樂成也用手肘撞了一下陌塵:“陌塵,你想想法子。”
陌塵剛想用手肘撞一下右側,發現右側無人,便往左側頭,橫了他們一眼。
隨后長長嘆了氣,幾步過去,拱手:“殿下,慶郡王毛遂自薦去江南賑災。”
夜翊珩神情淡漠,修長的手指微動,卻并未說話。
黎語顏的外祖家就在江南,他是去尋她的吧?
陌塵心里踱了幾遍,大著膽子問:“殿下不去尋么?”
“孤為何要尋?”
嗓音清冽寒涼,猶如此刻的夜雨。
她與他已沒有關系。
唯一的關系,就是她好似將他當成了存錢的錢莊。
陌塵求助般地轉頭看向姜樂成與松果,卻不想這兩人齊齊避開他的目光。
兩日后,黎語顏回到麟卿閣地界。
麟卿閣萬山環抱,薄云縈繞,影影綽綽間,若即若離。峰巒起伏間,山路蜿蜒深邃。
花費大半日光景,主仆三人順利進到閣內。
“閣主回來了!”
“閣主回來了!”
一道道輕靈悅耳的聲音傳出,緊接著春柳、夏桃、秋波、冬煙領著麟卿閣眾人陸續現身。
“拜見閣主!”眾人行禮。
黎語顏抬了抬手:“都起吧。”
“閣主離開已有兩月,我等甚是想念!”
“我也想你們。”黎語顏微笑介紹,“我身旁這位是趙媽媽。”
“趙媽媽安好!”眾人齊喚。
眼前眾人男女老少皆有,為首四人卻是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子,趙媽媽笑得合不攏嘴:“都好,都好!”
秋波、冬煙則是一左一右拉住妙竹耳朵,質問:“閣主瘦了,你如何伺候的?”
“當初,我們二人想跟著閣主進京,你仗著與閣主一起長大的情分獨自陪著閣主,如今倒好,閣主被你養瘦了!”
“就是,你是如何養的?瞧你自己倒是白胖了幾分。”
妙竹苦笑:“兩位姐姐,實在是東宮的伙食不好,怪不得我啊!”
再就是太子殿下老欺負她家小姐。
另一側,春柳、夏桃正在與黎語顏匯報麟卿閣的近況,與若風其人在此地的表現。
春柳道:“索性這兩月沒什么大事,一概小事,婢子們皆已處理妥當。若風已于五日前離開麟卿閣,去往南疆。”
黎語顏頷首,揮退閣眾,讓妙竹帶趙媽媽下去休息,只留下春柳、夏桃、秋波、冬煙。
偌大的正廳內,只剩下她們幾人。
四大護法這才淚眼婆娑地看向黎語顏。
“閣主受苦了,京城之事,我等已有耳聞。”
說話的是春柳,她性格沉穩,容貌清麗。
“據說京城人士最講門第,閣主此番受了不少罪。”
夏桃活潑,容貌可愛,這會子眼淚水卻是不要錢地掉。
黎語顏淡淡一笑:“沒什么受苦受罪的,你們放心!”
“要婢子說來,咱們殺去勞什子寧遠侯府,將他們一個個殺光,如此以消心頭只恨,給夫人報仇!”
秋波潑辣,容貌俏皮,此刻說起狠話,眼都不眨一下。
黎語顏指了她的腦門:“寧遠侯府內還是有好人的,叔父嬸嬸一家對我不錯。此次回閣,我需制藥,屆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幾人頷首,唯有冬煙開口道:“閣主,您在東宮有沒有被那瞎眼太子欺負?”
冬煙溫柔,楚楚動人,又心細如發,方才在自家閣主眼中好似看見了一絲傷懷。
聞此言,黎語顏眨了眨眼,支開話題:“不說他,我餓了,你們忍心我餓肚子么?”
“自然不忍心!”四人齊聲。
音落,去了大廚房,支開廚娘們,四人親自掌勺。
冬煙忍不住問:“你們覺不覺得閣主有些傷感?”
夏桃猜測:“許是因為夫人被人猜忌,閣主思母,這才如此。”
冬煙搖了搖頭,難道是她看錯了,方才再看閣主眼神時,已然清湛一片。
在黎語顏用夕食之時,冬煙悄悄拉了妙竹到了屋外。
“你與我說實話,閣主在東宮是不是與太子發生了什么?”
妙竹擰眉:“冬煙姐姐,你的意思是?”
冬煙剜了她一眼,直白問:“閣主是不是喜歡上瞎眼太子了?”
“不可能!”說話間,妙竹將唇湊過去,壓低聲音,“太子可不光眼瞎病弱,還不能人道。不能人道,你懂么?”
冬煙聞言,面色一紅:“我如何不懂,就是不行唄。”
妙竹點頭:“那就對了,如此,咱們閣主自然看不上太子了。閣主巴不得離太子遠遠的,如今正好如愿。”
“這倒也是,倘若閣主喜歡他,大可以將人治好了。”
妙竹偷笑:“那種事情,自然是天生厲害的才好。后天治好的,總會落個曾經不行的名聲。”
冬煙輕輕擰了一把妙竹的臉蛋:“你倒是真敢說。”
妙竹再度附唇過去:“太子身旁之人都覺得他不行,這大抵就是事實。”
黎語顏吃得歡快,感嘆還是在自己的地盤自在,完全不知兩個婢女在屋外討論夜翊珩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