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月黑風高。
太子書房。
陌塵回來復命:“殿下,事情已經查清。”
夜翊珩淡聲:“說。”
“兩名領路宮女身上皆有匕首,為的是當場要黎五小姐的命。當時橋上,王美人的步輦搖晃,那是太監們故意為之。王美人圣眷正濃,賢妃很想除之。小姐心善,在那等危急時刻,還救了王美人。”
夜翊珩淡淡道:“賢妃不光想除了王美人,也想除了黎語顏。”
“正是如此,若是王美人入水,賢妃便嫁禍給小姐。如此,皇上定會殺了小姐。沒想到小姐機警,自行掉入湖中。但賢妃與黎曼婷還有后招,那便是在湖邊偏殿,準備了兩男子。屋內點了迷香與春藥,為的就是奪小姐清白。此事若成,殿下的顏面盡失,小姐會被天下人嗤笑,也難活命。幸虧小姐去了九公主的星寧殿,這才逃過一劫。”
聽到此處,夜翊珩猛地一拍桌子。
書房的氣壓驟然降低。
陌塵渾身一抖:“殿下,那些人受審時,十分囂張,叫囂著要不了黎五小姐的命,是他們失職。”
夜翊珩冷哼一聲,手指指腹緩緩摩挲著杯沿:“那就用些手段,送他們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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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準太子妃,他們敢要她的命,那便是不將他這個太子放在眼中。
呵,真當是活得不耐煩了。
她的命是他的,其他任何人皆不能觸碰!
一旦觸碰,那便是觸到了他的逆鱗!
陌塵拱手:“是,殿下!”
翌日清早。
黎語顏還在用朝食,妙竹在一旁急得不行。
見她像是尿急的模樣,黎語顏笑:“你急什么?”
“小姐,昨兒夜里出大事了,婢子想等著你吃完早膳再說,怕影響你的胃口。”
黎語顏一邊吃著,一邊道:“你家小姐我胃口好著呢,影響不到,你但說無妨。”
“昨兒夜里,給小姐領路的宮女,在殿內行茍且之事的宮女,還有抬著王美人的幾個太監,全都被人做成了人彘!”
妙竹咽了咽口水,自問自答:“人彘是什么?那是將人的四肢全砍下來。”
黎語顏點了點頭:“你繼續說。”
“更要命的是,他們不光被制成人彘,更是親眼看著自己的手臂、腿部與手腳被圈養起來的野狼吃掉。”妙竹說得心驚肉跳。
黎語顏一派云淡風輕地問:“是誰做的,你可知?”
“這點,婢子不知,外頭在傳的人也沒說是誰。”妙竹按著狂跳不已的心口,“更詭異的是,那些人痛得半死,又嚇得半死時,又被人挖了眼,割了舌,耳膜也戳破了。”
聽到此處,黎語顏黛眉微蹙。
牢里審問的手段是狠辣了些。可,制成人彘與挖眼割舌,怎么覺得各有各的目的?
制成人彘后,尚能說話,受審。
可是,挖眼,割舌,戳耳膜后,那些人彘便直接成了一團肉,這還如何受審?
幾乎同時,陌塵到夜翊珩跟前復命。
“殿下,昨日我等使了手段,還未來得及送那些歹人上路時,梁王的人來了。他們將人弄瞎弄聾弄啞,為的是保住賢妃與黎曼婷。”
夜翊珩捏了捏眉心,緩緩道:“那些人可都畫押了?”
“早就畫了押,殿下放心。”轉而一想,陌塵有些憂心道,“只是,梁王怕是知道我們的人先一步出手了。”
“無妨,他的母妃與女人的罪狀在孤的手上。”
聞言,陌塵點頭:“他將人弄瞎弄聾弄啞,便無從知道咱們已拿到了罪狀。”
“正是如此。”
無非,梁王會給他添加一個陰狠的名頭。
他眼瞎病弱導致陰鷙瘋批,外界不都這么傳的么?再加個陰狠,無所謂了。
再則,老四其人暗地里比他更狠。
當天,賢妃對皇帝說,案子已經查清,是宮女與太監對王美人懷恨在意,間接導致黎語顏落水,對此,宮女與太監們已經認罪伏法。
皇帝聞言,便賜了些東西到東宮給黎語顏,算是安慰。
是夜。
皇帝翻了王美人的牌子。
王美人亦知道了牢里幾人的慘狀,雖然知道宮女與太監只不過是替死鬼,但沒在皇帝跟前說什么。
查此案的,管后宮的皆是賢妃,王美人好似明白了什么。
倘若她欲再查下去,有兩子的賢妃怕是更會針對她了。
如今她還有皇帝恩寵,若是再揪著不放,恩寵不在,到頭來自己得到的便是一場空。
唯今之計,她得盡快懷上龍嗣。
承瀾宮。
賢妃得知,今晚皇帝還是去了王美人那,氣得摔了不少東西。
但已有一事在前,下一計,不該太早出來。
否則自己失了管理后宮之權,得不償失。
過了幾日。
這日清早,妙竹興沖沖地整了好幾條衣裙:“小姐,選一套吧。”
黎語顏看了看鋪在床上的各款衣裳:“穿這么漂亮做什么?”
“小姐可以名正言順地不戴面紗不貼斑塊,自然是怎么好看怎么來了!”妙竹笑盈盈地拿著一套又一套衣裳在黎語顏身上比劃。
黎語顏笑著指了指她的腦門:“我是去國子監上學,不是去選美,你幫我取一套月白色男裝吧。”
若是被某人知道,她去國子監穿得花枝招展的,指不定會發什么瘋。
想起前幾日,那些人的下場,總覺得與他有些關系。
雖然那些人是咎由自取,雖然她也不確定是不是他命人做的……
但是她總會情不自禁地想到自己,若是自己得罪他的話,下場是不是也會那么慘?
畢竟某人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自己不知道什么情況下,就會惹惱了他。
“真要穿男裝么?”妙竹擰眉,噘嘴。
“束胸穿男裝!”黎語顏下了決定,“國子監監生都是男子,自然是穿男裝合適些。”
“好吧。”
妙竹慢吞吞地拿出束胸與月白色男裝,服侍黎語顏穿上。
待黎語顏從東宮出發后,立刻有人來稟報夜翊珩。
“殿下,小姐今日著男裝去的國子監。”
夜翊珩淡淡應了一聲,算她識相。
可這時,姜樂成進來書房:“殿下,黎五竟然沒有斑塊!宮宴那日,臣沒去,沒能看到。”
言語里,盡是后悔的意味。
這幾日,他一直在替殿下跑腿,未能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