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自然明白其中的艱難,冷靜地道,“放心吧,只要當年的真相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揭露,還我父兄一個公道,至于史大太太認不認罪,又有什么重要?公道自在人心,只要大家相信,以后長房就如過街老鼠一般,誰還會再與他們來往呢?史大太太的籌謀算計,最后也是一場空。”
閔庭柯道,“倒是難為那個白修衍,為了家業自小裝病,連外面的世界什么樣也不知道。忙活了一圈,最后卻什么也撈不到,不知道他會做何感想?”
白蓉萱道,“攤上史大太太這么個媽,也是夠人受的。”
閔庭柯道,“事關重大,這件事還要將白家幾房都請來才對,有什么話,大家當面說清楚,免得傳來傳去的,最后反而變了味道。”
提起此事,白蓉萱想到了外二房,立刻將白元智對自己說過的話說了出來,“你說,他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外長房和外二房暗中聯手了?”
閔庭柯笑著道,“何止是聯手?這些年外二房以二房馬首是瞻,也是兩房早早就定下來的計策,要不然二房這邊有個什么風吹草動,白元則那邊會知道的這么快?”
白蓉萱大為震驚,“這……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閔庭柯道,“從你母親離開白家,將三房產業交托到外長房手中時,兩房就已經開始悄然布局了。”
白蓉萱不敢相信,“那二房就沒有懷疑過嗎?”
閔庭柯道,“最初自然是不信的,但經年累月,加上外二房的確出力,即便白元德是個老狐貍,可也慢慢放松了警惕。不過一些攸關生死的大事,他還是不假手于人,事事親力親為,異常的小心。”
可就算這樣,外長房和外二房也算是聯手,坑了二房一次。
白蓉萱詫異地問道,“你是從哪里知道的?”
閔庭柯得意一笑,“自然是白元則親口告訴我的了。”
白蓉萱小聲問道,“二房的情況……很不好嗎?”
閔庭柯有些意外,“為什么這樣問?”
白蓉萱道,“外二房既然敢在這個時候表露身份,可見二房已經沒什么壓制力了。”
閔庭柯輕輕搖了搖頭,“那倒不至于。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二房若是連這點兒底氣也沒有了,還能與閔、顧、姚并成為四大家族嗎?白修睿雖然是了,但白元德不是早就將庶子接回家中了嗎?我派人打聽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叫白修哲的年輕人居然十分的聰慧內斂,比那白修睿不知強了多少倍,有這么個兒子傍身,二房沒那么快垮臺。”
他一邊說,一邊輕輕喝了口茶,這才繼續道,“長房之所以能和二房斗一斗,并不是因為史大太太有多高的手段,重點在于長房占了嫡長的優勢,有不少人都覺得長房接手家業才是名正言順,又因白元德這些年不怎么得人心,所以才會有人跳出來支持長房。但長房這些年一直蟄伏,手上并沒有多少人才,白元德之所以沒有下死手,不過是想看看史大太太后面還有多少底牌,等她全部亮出來之后再一網打盡,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這兩邊各懷鬼胎,都沒安著什么好心眼。
白蓉萱苦笑道,“若是白老太爺在天有靈看到這樣一副局面,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閔庭柯對白老太爺沒什么好印象,聞聲不屑地道,“歸根結底還是他不好,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打下什么底就是什么底,當初他若是能顧全大局,立了白修衍做繼承人,白家又怎會生出這許多事情來?他私心太重,這才導致白家幾房內斗,最后落得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白蓉萱覺得他這番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閔庭柯輕輕嘆了口氣,“算了,別提這些讓人心煩的事。等了卻心愿后,你還有什么打算?”
白蓉萱自然明白他為什么會這樣問,紅著臉道,“我……我怎么知道?”
閔庭柯道,“你那個小侄子年紀還小,等他長大接手家業,還不知道要什么年月,我看你就老老實實住在上海,也別再想回去杭州的事兒了。”
這又是什么意思?挽留自己嗎?
白蓉萱抬頭瞥了他一眼,“這些事自然有母親做主。”
閔庭柯微微一笑,“我知道,所以才會先問問你的意思,你要是沒有別的想法,我就讓我母親去提親了……”
提親!
白蓉萱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有些不會思考了。
哪有人當面說這些的?
閔庭柯繼續道,“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我們先把婚事定下來,然后再慢慢地商量著辦,你說好不好?”
什么叫‘你的年紀也不小了’?
這是……在嫌棄她嗎?
白蓉萱有些幽怨地看著他道,“怎么?我雖然比你大了幾歲,可也還沒到恨嫁的地步,有什么好著急的?”
閔庭柯立刻意識到說錯了話。
他連忙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干嗎還要往這上面想?咱們兩個患難與共,經歷生死,你的底細,我還不清楚嗎?”
可白蓉萱還是很介意,“你年紀還小,還有挑選的空間?要不等幾年再說?免得將來后悔也來不及。”
“不后悔,當然不后悔。”閔庭柯笑瞇瞇地道,“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白蓉萱這才有了笑模樣。
閔庭柯接著道,“以我的意思,恨不得明日就將你娶回家去,又怕太過倉促,委屈了你。”
白蓉萱輕聲道,“這種事,還得和母親商議才行。”
閔庭柯道,“我看你母親也未必有什么主意……你說,我要不要去一趟杭州,和你祖母舅舅商量?”
白蓉萱見他情真意切,心里十分地甜蜜,低頭擺弄著衣角,“我怎么知道?”
兩個膩歪了好一會兒,雙雙表明了心意,閔庭柯這才將她送回到了白家,“我最近不好常來看你,要是有什么事兒,你就吩咐人去知會我。”
畢竟是未婚男女,總這樣碰面,肯定會傳出閑話來。
白蓉萱知道他是全心全意為自己考慮,自然是滿口答應。
她回到三房,去見了唐氏。
唐氏在床上躺了半日,精神已經好了許多,見到女兒,開口便問道,“怎么樣?高安說了什么?”
白蓉萱怕母親情緒激動,不敢如實全說,只簡單說了幾句,唐氏便氣得差點兒當場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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