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蓉萱便來到了外長房。
則大太太聽說之后,笑意盈盈地迎了出來,“治哥來了,怎么也不提前讓人送個消息來,我好讓人給你做紅燒肉呀。”
白蓉萱笑道,“我這次來坐坐就走,不能留下吃飯,老夫人那邊特意叮囑的。”
則大太太詫異地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兒?”
白蓉萱搖了搖頭,“大伯母別擔心,我是來見大伯父的。”
則大太太將他送去了前廳。
白元則正在這里和白元宏、白元智、白修朗說話。
白元智本來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看到白蓉萱進門,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治哥來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兒啊?”
白蓉萱很是意外。
每次見到白元智,他都刺頭似的,怎么這次對自己如此熱情?
不等白蓉萱開口,白元則便不滿地道,“你嚷嚷什么?當著晚輩的面兒猴子似的上躥下跳,你還要不要臉?”
白元智生無可戀,緩緩地坐了下來。
白元則這才笑著向白蓉萱道,“治哥過來了,快坐下。”
白蓉萱恭敬地向他行禮,又向白元宏和白元智問了聲好。
白元宏笑了笑,“治哥這是怎么了?看臉色不大好,是不是外面太熱了?”
白蓉萱沒有說自己生病的事,只是道,“今年的夏天比之往年,實在是熱了不少。”
則大太太在一旁道,“老夫人不是讓你住到水榭去了嗎?那里也不涼快嗎?”
白蓉萱生病之后,閔老夫人擔心水榭那邊太過潮濕陰冷,對她的病情無益,所以又讓她住回了如意館,最近怕是都不會讓她再往水榭邊上靠了。
白蓉萱道,“白天都是一樣的,也就夜里涼爽一些。”
則大太太知道她一會兒還要趕回去,便向丈夫使了兩個眼色。
白元則會意,對白蓉萱道,“你跟我來書房,我有話要單獨問你。”
白蓉萱點了點頭,急忙跟上了他的腳步。
白元智見長兄要走,剛松了口氣,就聽走到門外的白元則低聲道,“元宏和元智都留在這里,一個也不許走,我一會兒就回來。若是少了一個,我打斷他的腿。”
白元智小聲嘀咕道,“這分明就是在說我!”
白元則冷笑道,“喲,你還聽得出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則大太太見丈夫帶著白蓉萱走遠,這才笑道,“你呀,急得猴頭八相的,到底有什么事兒?可是又要出門了?”
白元智連忙道,“我有幾個好友,邀我一同乘船游玩呢,偏偏被大哥叫了過來,啰啰嗦嗦還不知道要說到什么時候,大嫂發發慈悲,放我走吧。”
則大太太道,“我要是將你放走了,一會兒你大哥回來,被打斷腿的人就是我了。你安安分分在家里待著,才回來幾天呀。”
白元智道,“人這輩子,除去當孩子和做老人的年月,真正能隨心所欲的日子才有幾年?我不趁著好時候出去走走,等老了的時候肯定會后悔不已的。”
則大太太笑道,“你這話也用不著跟我說,有膽子去見你大哥,看他怎么治你。”
白元智嘆了口氣,“哎,我這輩子可謂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個大哥!”
白元宏道,“也幸好還有一個怕的,否則更無法無天了,無人能管束得了了。”
白元智‘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和大哥一條心,從來不幫我說一句話。”
白元宏道,“你只知道胡鬧瞎玩,等辦正事的時候,我自然幫你。”
白元智瞪了他一眼,對坐在一邊安靜喝茶的白修朗道,“朗哥,你趕緊成個親吧。等你生了孩子,大哥有了孫子在身邊,就沒心思再盯著我不放了。”
白修朗淡定地道,“叔叔還沒有成家,我這個做侄子的怎么能越矩呢?”
則大太太道,“不想讓大哥管你,你先成個家,以后有媳婦盯著,他自然就放開手了。”
白元智道,“那還是算了吧,如此一來又多了個人管束我,豈不是更麻煩了?”
則大太太道,“有什么麻煩的?你看旁人家是不是這樣過來的,怎么就你特殊?難道你身邊的那些朋友也都和你一樣,人至中年還是獨身不成?”
白元智道,“這怎么能混為一談?他們是他們,我是我,風馬牛不相及的人,怎么能扯到一起?”
白元宏道,“大嫂,我看你還是別在他身上費工夫了。他打定了主意,旁人說什么都不會聽的。”
前廳這邊說得熱鬧,白元則帶著白蓉萱進了小書房。
白元則坐下來開門見山地問道,“炎天暑熱的,你特意過來一趟,可是有什么話要跟我說?”
白蓉萱笑著點了點頭,將閔庭柯叮囑自己的事情一一說明。
白元則聽完后沉默了片刻,“這么說來……閔六爺是當真要做這機器織布局的生意了?”
白蓉萱道,“當然是真的,要不他能親自去新疆收購棉花嗎?”
白元則臉色大變,“什么?他之前出門,便是去新疆了嗎?不是說閔家在廣東的十三行出了問題,他去平息事端了嗎?”
白蓉萱笑道,“這都是他故意散播出來,為了迷惑別人的借口。”
白元則緩緩點了點頭,“這個閔六,當真是厲害。小小的年紀,心機如此之深。”他琢磨了一會兒,“看你這樣子,是準備和他一起做這門生意了?”
白蓉萱理所當然地道,“這樣好的買賣,為什么不做呢?”
是啊,為什么不做呢?
白元則也知道洋貨的好處,可一旦與閔家牽扯在一起,白家二房這邊勢必要再起爭端。
白元則猶豫不決。
白蓉萱道,“要不您見面跟六叔說一說,有什么拿不準的,也可以問清楚。”
白元則知道她只是個中間傳話的,哪怕真要拒絕閔家的好意,也得他親自出馬才行。白元則不想讓他為難,答應道,“好,回頭你讓閔六爺定個時間吧。”
白蓉萱高興地應承下來。
她坐了片刻,想到出門前閔老夫人的交代,便提出了告辭。
白元則道,“急什么,留在家里吃飯吧。”
白蓉萱道,“今日出門前老夫人特意叮囑了我要早些回去,想必還有事情要交代,我就不吃飯了,改天再來也是一樣的。”
白元則‘嗯’了一聲,帶她回了前廳。
白元智懶洋洋地癱坐在椅子上,眼見著白元則去而復返,這才趕忙坐正了身子。
白元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白蓉萱向眾人辭行,白元則沒有再挽留,吩咐白修朗替自己送客。
白修朗陪白蓉萱出了前廳,走出一段距離后才問道,“你今天過來,可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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