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生找到商君卓,剛把白修治受傷的事情和她說完,還沒來得及勸她不要緊張,商君卓便擔心的往門外快步走去。
孟繁生急忙攔住她,安慰道,“你聽我把話說完,千萬不急著要擔心,浚繕的額頭破了個小傷口,不是很嚴重,他要是看到你急成這樣,那才會不安呢。”
商君卓氣憤地道,“打人的是誰見到了沒有?”
一副要去尋仇的模樣。
孟繁生見她這番架勢,要是被她知道是誰傷人的話,怕是要鬧出更大的亂子。他連忙搖了搖頭,裝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道,“黑燈瞎火的,那人臉上又用布遮擋著,根本就沒有看清楚,怕是個瘋子或是喝醉了酒的酒鬼。”請下載app愛閱app最新內容
商君卓沒有再說,只是道,“既然這樣,先把修治接到我這里再說吧。”
孟繁生有些尷尬地提醒道,“你這里也不太大,他來了你要住哪里?”
他本是隨口這么一說,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商君卓卻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天夜里發生的事情,臉瞬間熱得不行。她連忙背過身去,紅著臉道,“你放心好了,總能找到容身之處。只是要辛苦你跟著搬出來幫忙照顧,要不然我一個人肯定不成。”
她還有后面的話沒有說完。
若是由她照顧白修治的話,外面還指不定傳出什么樣的閑言閑語來呢。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孟繁生一聽,自然理解她的難處,立刻便答應道,“這有什么辛苦的?你別看浚繕長得瘦弱,但其實重得狠,單靠你一個人還真就未必搬得動。反正最近課業也不緊張,我就來幫著打打下手,你不嫌我們麻煩就好。”
商君卓很是感激他的貼心,笑著道,“那自然是不會的。”
兩個人商量完,商君卓又特意從對門的嫂子處借了一輛獨輪的手推車。孟繁生詫異地道,“這是要做什么用?”
商君卓笑著道,“修治畢竟是病人,怎么能讓他走路呢?”
孟繁生瞪大了眼睛,“你該不會是準備用這輛小車子推他一路走回來吧?”
“有什么不行?”商君卓道,“我力量大著呢,你可別小瞧我。”
等白修治看到那輛獨輪車的時候,臉瞬間便紅了起來,說什么都不肯坐,“還沒嚴重到這個地步,我還是走著去吧。”
實際上他并不想給商君卓添麻煩,但心底又隱隱有些期待與商君卓的相處,最終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耿文佳只送他們到校門口,“我就不遠送了,等過兩天得閑了再去看你,你要好好養病。”又對商君卓笑著客氣了一番。
商君卓素來是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兩個人客氣了半天,這才分開而行。
白修治不敢走得太快,否則便頭暈眼花,甚至有些反胃惡心。商君卓幾次讓他坐到獨輪車上來,白修治說什么都不肯。
正在堅持著,路邊停下了一輛小汽車。
雖然政府就設立在南京,但像這種四個輪子的小汽車也不常見。商君卓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還以為是有什么事兒。結果車門打開,賈管事恭恭敬敬地走了下來,“治少爺,您這是要去哪兒?”
白修治覺得有些奇怪。
他一臉疑慮地問道,“賈管事去哪兒?”
會不會太巧了些,南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怎么就處處都能碰上?
賈管事微笑著道,“小人才忙完二老爺交代過的事兒,正準備回住的地方,沒成想就碰上了您。您這是……”
白修治道,“沒什么,隨便走走,總躺在床上也不舒服。”
一副并不想和他多談的模樣。
賈管事卻熱絡地道,“您的傷口還沒好呢,要是受了風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快上車,不管去哪里,我送你們去就是了。”
白修治輕輕搖了搖頭,“用不著這么麻煩,走幾步路就到了。”
賈管事說什么都不答應。
孟繁生怕白修治難受,在一邊道,“正好碰上了,你又確實不舒服,就讓他送你一程吧。”
賈管事連連點頭,親自打開了車門請白修治上車。
白修治仍舊不愿意邁步。
孟繁生只好向商君卓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出面勸一勸。印象中只要是商君卓的話,哪怕是錯的白修治也會認真傾聽,可比旁人管用多了。
果不其然。
商君卓開口道,“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我長這么大還沒做過這四個轱轆的鐵皮殼子呢,正好借了治少爺的光,讓我這鄉下的土老帽也跟著長長見識。”說著便將獨輪車塞到了孟繁生的手里,“這車子是借來的,還要還回去才行,得辛苦你一趟了。”
說著便自顧著坐進了車子里,“喲,這座椅還是軟的,真舒服。”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修治,快上來。”
白修治自然無法拒絕,一臉寵溺地坐進了車子。
賈管事滿臉都是笑容,坐在了前排的位置上吩咐司機開車。
路邊只剩下孟繁生孤零零一個人推著獨輪車,他望著遠去的車子,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怎么把我丟下了?這叫個什么事兒啊?”
車子一路平穩的開到了小街的盡頭,再往里就開不進去了。司機無奈地道,“前面的路太窄,車子實在是進不去。”
賈管事道,“治少爺在車里等等,我去叫個轎子過來。”
白修治連忙阻止他,“叫什么轎子?我又不是風一吹就倒的病秧子,只是很小的傷口罷了,你們要是再這樣,弄得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不要大張旗鼓的,實在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自己走進去就行了。”
賈管事道,“那怎么能行呢……”
話還沒說完,商君卓已經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白修治緊隨其后,賈管事只好道,“要我不去給您叫一輛黃包車?”
白修治道,“別麻煩了,我什么也不想坐。”
賈管事這才無奈作罷。
就幾句話的功夫,車子的前面已經圍了一群小孩,繞著車子好奇地看來看去。
白修治向賈管事道,“辛苦你了,百忙之中還要抽出時間來送我們一程。我們已經到了,自己走進去就行了,你快去忙正經事吧。”
賈管事雖然一臉擔心,但還是點頭答應下來了,又交代了自己住的地方,讓白修治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派人來找他。
白修治客氣地答應了,卻根本沒有往心里去。
等賈管事坐著車子走了,商君卓才湊上前來好奇地問道,“到底是富貴人家,一個管事出門都要坐車子,放在尋常人家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白修治淡淡地道,“不干咱們的事,我也不想和他們扯上關系。”
商君卓看著他一笑,“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怕就怕不是你想扯上關系,是人家一直圍著你轉呢。”
白修治道,“反正我始終是這樣的,他們在我身上得不到想要的東西,自然就敬而遠之了。”
商君卓卻嘆了口氣,“若是這樣反倒好了。”
她自小便一個人在世上摸爬滾打,和什么人都接觸過。也不知為什么,雖然只是第一次碰面,但她對這個表面客氣恭敬,實則深不可測的管事實在沒什么好感,總覺得他眼光躲躲閃閃得不像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