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燕鳴不解,「匈奴和黃河有什么關系,匈奴和黃河離著遠著呢。」
燕鳴說完,身形突然一僵,他猛地看向司寧,「你剛剛說黃河貪污案和他們有關?」
司寧點了點頭。
燕鳴平素是有些憨,但身為燕家子,又豈會是傻子,「你的意思是他們想要攪渾大徵,然后趁機作亂?」
「我是這么猜的。」司寧面色微沉,「歷朝歷代的皇帝都以治理黃河為己任,黃河堤壩年年維護,但每年仍會泛濫。
自前朝李沐治河之后,黃河才有數年安瀾,近年來雖偶有水患,但損失都不算太大。
如果黃河真的出了什么亂子,那湖廣兩地百姓定然遭受滅頂之災,兩地的難民肯定會大面積的遷徙,到時候如果有人從中作亂,那后果不堪設想啊。」
司寧這番話早在心里想過無數遍了,但說出來之后,心里還是忍不住發寒。
「這……」燕鳴聽完司寧的話,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好,他雖然沒有在朝為官,但該看的書也都看過了,黃河對于大徵來說,不,黃河對于每一個在這片土地上建朝的國家來說都是相當重要的。
歷史上也不乏因為黃河決堤導致王朝滅亡的例子。
「匈奴實在是狼子野心!」燕鳴痛罵道,「我看他們什么也不是,就是欠揍,打怕了就好了!」
司寧本來對北地的事情還有些頭疼,她雖然猜到了匈奴的狼子野心,但到底沒有證據,不過好在,司云瀾和李肅在銀川查到的東西讓匈奴的狼子野心徹底暴露在人前。
依她對皇舅舅和太子表哥的了解,他們和匈奴一定會有一仗,這樣她也能從中渾水摸魚。
「這些都是司云瀾告訴你的?」
「對啊,不然你以為呢。」司寧自然不能說這一切都是她想的。
「接下里的話,我得先跟你提前說清楚,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從司云瀾那里聽來的,事關重大,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得保證你告訴你以后你不能告訴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行。」
這么做一是為了保密,二也是怕他把自己給賣了,雖然她說了這一切都是從司云瀾那里聽來的,但究竟是不是,她自己還不知道嘛。
如果司云瀾知道了,她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圓了。
「行,我保證今日聽到的所有事情都不會告訴第二個人。」燕鳴一臉嚴肅地看著司寧,認真地開口保證道。
「陛下計劃要和匈奴開戰。」司寧低聲說。
「什么!」燕鳴先是驚訝,隨后也跟著壓低聲音,「開戰?什么時候?」
「具體時間還沒有定下來,不過北地肯定是要有一戰的。」司寧嘆了口氣說,「司云瀾說因為銀川間諜的時候,陛下懷疑在北地軍中可能還有他們的女干細。」
「北地軍中有女干細?」燕鳴心中先是不信,隨后又開始動搖,「有查到嗎?」
燕鳴對于女干細比之匈奴更恨,將士百戰死,但那也是要死在戰場上,死的光明正大,為了保家衛國,死得其所,而不是死在那些宵小的陰謀詭計之中。
司寧沉默了一會兒,到底是說出了那個名字,「蕭城守將胡畢升。」
「胡畢升?不可能,胡畢升是我爹的心腹之將,他怎么可能是女干細,不可能,我不信。」
因為胡畢升燕鳴父親燕奇峰的心腹之將,所以燕鳴小時候見過他,他怎么也不能相信他會是女干細。
「他不是女干細。」司寧看著燕鳴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并沒有什么意外。
聽司寧這般說,燕鳴松了一口氣。
「但他是大徵的罪人。」司寧眼神冰冷,聲音有些沙啞。
「什么?」
燕鳴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司寧既然開口了,就沒有打算把話只說一半,「胡畢升暗中和匈奴進行交易,用蕭城百姓的生命來換取軍功。」
聞言,燕鳴愣在當場,他張嘴欲說什么,喉嚨卻干啞地說不出一句話。
「具體如何,你可以讓燕大將軍暗中調查,是真是假,一查便知。」這種害群之馬,司寧也希望能夠盡快除去。
否則他的把柄被匈奴人抓在手里,誰知道他會不會因此被匈奴人拿捏,干出一些什么事來。
燕鳴顯然也是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的,「我回去之后會立刻給我父親去信。」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走吧,也該回去了,我還要去看看云婷呢。」司寧看的出來燕鳴現在整個人都很亂,他需要時間好好消化一下。
「好,走吧。」燕鳴此刻也確實想要回府,他一下子接收到的信息太多,心中很亂,他要回去好好梳理一下。
隔壁,閉目養神的李肅在聽到隔壁傳來的開門聲后睜開了眼睛。
司寧和燕鳴剛從房間里出來,就看見同樣從房間里走出來的李肅。
司寧心中咯噔一下,剛才李肅就在他們隔壁,他不會聽到什么了吧?
「李尚書怎么在這里?」燕鳴先聲奪人,看向李肅的眼里充滿了懷疑,顯然他和司寧想的是同一件事。
李肅笑了一聲,道,「燕小將軍太客氣了,我在此處是為了等長樂郡主。」
「等我?」司寧眉心微皺,「等我何事?」
李肅見她對自己十分戒備,便溫聲道,「自是有要是相商。」
「你們能有什么要事。」燕鳴戒備地看著李肅,嚴重懷疑他是故意來找茬的。
倒是司寧心中有所猜測,她伸手攔住燕鳴,「你先回去吧,我倒要聽聽他有什么事要和我談。」
「可是……」燕鳴自是不放心司寧。
司寧看了李肅一眼,一把拉過燕鳴,把他拽到一旁,低聲對他說,「這光天化日的,東青和露珠也都還在,他能做什么。」
他還想再說些什么,司寧卻已經開始瞪他了,「別可是可是的了,你趕緊回府去做你該做的事去。」
李肅看著他們二人貼近交談的親密模樣,眼神微暗,本來溫和的表情變得冷淡,負在身后的手也下意識地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