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喊他一聲成哥,還真把自己當個哥了。
咱們必須得讓他放放血,這出賣兄弟,咱得讓他知道點厲害。
出來混就是講義氣,丟下兄弟,自個兒先跑了,傳出去,他還要不要在這兒混了?
所以說他要不請咱幾個去國營飯店里,隨便兒讓咱點,咱想吃什么吃什么的話,咱就給他宣揚出去,讓他魏子成在這一片兒都混不下去。
讓他知道惹著我們哥幾個是什么下場。”
“對,就該這么辦,誰讓他小子先做人不地道的,咱們挨了這么一頓揍,就讓他放放血。
請咱們去吃一頓好的,給補回來。
我都流鼻血了,這點兒血得吃多少好才能補回來啊?我媽要看見,準要心疼死了。”
“咱就這么辦。”
幾個人越說,越覺得是這么回事兒。
當即就敲定下來了,必須要讓魏子成請他們去最好的國營飯店里頭搓一頓,并且吃什么,得讓他們自己定。
所以他們幾個統一好意見之后,立馬就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自己到那國營飯店里頭想吃什么。
由于他們幾個都沒去過,也只是聽人說過。
所以幾個人雖然做好了大宰魏子成一頓的準備,但還真說不出來幾個菜名兒。
“紅燒肉,紅燒肉咱得有啊,咱今天為了他這一頓紅燒肉沒吃成,還被人這么揍了一頓,那他不得請回來啊。”
幾人想來想去,這紅燒肉的必須得有,還得一人吃一盤兒。
“對對對,耗子這話說的對,咱不能白挨了打,還頓肉都吃不成,那咱這頓打不白挨了嗎?”
“是啊,咱這哥兒幾個……”
“哎,我說你們幾個能不能別先討論了,咱們先看看小鼠怎么樣了,你看他一直動不動躺在那兒,他是不是死了?”
幾個人越商量越起勁兒,那個叫做螞蚱的男孩,發現了躺在地上的那個小鼠一動不動躺在那兒。
在心里面演練了無數遍,回去怎么跟他家人交代,回過神兒來一聽。
他娘的,所有人都在商量怎么去國營飯店里頭吃什么東西,能不能先考慮一下,這都快出人命了,吃吃吃,想吃牢飯嗎?
經過螞蚱這么一提醒,那些人才停下了自己的暢想,轉頭看向小鼠躺著的地方。
“媽呀,他怎么了?你們誰去看看還有沒有氣兒?沒氣兒了,趕緊去把剛剛那個人攔住啊,她打的人她不負責任嗎?”
“螞蚱,你膽子大,你去看看。”
“不去,我不去,我害怕。”
“嘖,你他娘的害怕個球,你去不去?不去老子踹死你。”
“不去,我不去,你怎么不去,你敢踹我?我讓我娘去找你。”
“嘿,你個狗東西,你是我們這兒最小的,你想跟著我們混,就得聽我們使喚,讓你去就去,怎么那么多廢話。
還敢讓你娘去找我,你看她敢不敢來?你要真敢讓她來,老子讓你沒媽,你信不信?”
說話的這個人在小團體里,人稱疤哥。
因為他眼角處有一塊小小的疤痕,據說那是他小的時候,跟人打架斗毆得來的勛章。
他也一直以此為榮,由于他出手也是這所有人里面最狠的一個,所以在沒有魏子成之前,他就是這個小團體里的頭頭。
而之所以把魏子成當做他們這個小團體新的頭頭,是因為魏子成這個人很大方。
兜里時常裝著錢,在他們眼里,那就是一個待宰的肥羊。
而他那個人又喜歡聽好話,他們稍微捧兩句,他就膨脹,反正每一次他帶出去的錢,沒花干凈之前,他們是不會讓他回去的。
所以實際上魏子成在這個團體里面,根本沒有這個疤哥有話語權,也沒有他出手狠辣。
看似這個小團體的頭頭是魏子成,但其實團體里面所有的人聽從的都不是魏子成的話,而是這個疤哥的話。
所以現在這個疤哥一發話,一瞪眼,那個叫螞蚱的男孩雖然也不情不愿。
但還是抖著雙腿顫顫巍巍的過去了。
邊走邊在心里暗道自己倒霉,怎么偏偏就是他是最后一個進團體里的人呢?
明明魏子成在他后面,可是沒辦法,誰讓人家受寵,家里常常給他錢。
所以這最底層的人又變成他了,什么臟活、苦活、累活全都得他去干。
“有氣兒,還有氣兒,有氣兒。”
螞蚱摸了一下小鼠的鼻子,發現還有進氣,呼氣。
頓時松了一口氣,連忙轉頭對著站得遠遠的眾人大喊道。
“有氣兒那小子干什么呢?打架打累了,睡一覺?把他喊起來,這就這么躺著的,想嚇死誰啊?回去就幫歸處置了他。”
疤哥也怕出人命,聽到這話之后,也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但這口氣呼完之后,一股無名火竄了上來,狗東西,想嚇死誰呢?他媽有氣兒不站起來,你就算嚎兩聲也行啊。
“疤哥,他應該是暈過去了,咱們要不要給他送到醫院里去?他要是瘸了,他奶來找咱們怎么辦?”
“瘸了,瘸了找咱干什么?又不是咱干的,咱到時候幫他奶奶找到那個把他打瘸的人不就行了,關咱們什么事?大驚小怪的。”
小弟們看著疤哥這么淡然,一點都不怕的樣子,頓時心安了不少,連忙問道。
“那疤哥,咱們要不要給他送醫院,就這么讓他躺著也不行吧?”
“去去去,怎么去?你背著去啊?”
“疤哥,你開什么玩笑呢?我背著他去的話,他那腿恐怕就是不斷也得斷了。”
“那不就得了,這也不是咱們村,人生地不熟的,去找魏子成,讓他去找個車來,把他拉到醫院去。
就咱們幾個人,咱們把他弄到醫院去,別到時候他那腿真瘸了,再賴咱們。”
“哎,好,還是疤哥想的周到,我這就去。”
螞蚱也不要別人吩咐他了,自覺就把這事兒攬了過去。
在他走之后,疤哥看了看那幾個小弟,一臉不懷好意。
但那幾個小兄弟秒懂,其中有一個人走到小鼠身旁,把他手里的五塊錢摳了出來。
轉手就遞給了疤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