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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穆錚心知肚明,這樁案子,絕對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這么簡單。
依著他與霍啟明的大膽猜測,很有可能,有人正在醞釀一個巨大的陰謀。
而且,目標正是穆錚!
可是,深挖細節,卻又有很多無法捋順的地方。
而且,動機!
最重要的動機一環,穆錚與霍啟明始終想不明白。
那幕后之人謀劃了這么大的一盤棋,總要有目的不是?
無論是拉穆錚下馬,還是置穆錚于死地,這點小打小鬧,根本就不足以撼動穆錚分毫!
更何況,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這個人真的達到了目的。
那么,對他又有什么好處呢?
論兵權,即便穆錚放手,他麾下的百萬雄師,也只會歸于皇權,而不會落到除皇上以外,任何人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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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為什么,霍啟明會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將懷疑的苗頭對準皇上。
再論政權,即便穆錚真的被陷害成功。
可依著他的身份和地位,只要他不公然叛上作亂、弒君奪權,那任何污點,對于穆錚來說,都不足以對他造成影響!
而且,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穆錚才是先皇的嫡親血脈,他才是皇室正統。
這皇位,原本就應該是他的!
這也是為什么,之前林幼儀回憶起太廟起火的那件事后,穆錚會極力將事情掩蓋住!
因為,只要一個弄不好,就會有人散播不利于皇上的謠言,動搖國祚根基!
縱橫思量之下,霍啟明還是將懷疑的苗頭,漸漸伸向了皇上!
好在,穆錚察覺的快,疾言厲色的制止住了他。
穆錚沒有原因、無需理由,他打從心底里不愿意相信,這個陰謀與皇上有關。
如霍啟明這般大膽、危險,又毫無根據的懷疑,便是想一想,都讓穆錚無法忍受。
穆錚一直都清楚,他與皇上之間的關系,就好似一個無可挑剔的瓷器。
他們兄弟之間的信任,讓這個瓷器價值不菲、盡善盡美!
而他的身份,又讓這個瓷器脆弱易碎,不堪一擊!
疑心,就是這個瓷器上出現的裂紋。
它不會讓這個瓷器變得更珍貴,只會讓這個瓷器變得更易碎!
而且,裂紋一旦形成,便再也無法被修復。
所以,穆錚必須從源頭,就制止住裂紋的產生!
原本,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穆錚還打算,待回去之后,就讓皇上為他與林幼儀賜婚。
早一日將他們兩個人的婚事定下來,穆錚也能早一日安心。
可現下,手頭的案子一日不破,穆錚也張不開這個嘴讓皇上賜婚。
而且,現如今,穆錚已經意識到,他被人給盯上了!
那么,他又怎么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再將林幼儀給牽扯進來?
不過,這都還只是主觀的原因。
事實上,穆錚與林幼儀都還在驪山北麓的時候,客觀原因便已經在神都之中隱隱作祟。
趁著林幼儀正在湯泉中沐浴,三寶送來了朝堂上的消息。
穆錚隨意的掃了一眼后,便將邸報揚手遞給了霍啟明。
霍啟明接過后仔細的看了一遍,旋即,面上不禁露出了憂愁的神色。
邸報上說,今兒個一大早,關于張妙珍的流言蜚語,便在朝野內外瘋傳開來。
朝堂外,百姓們議論紛紛,口誅筆伐!
之前,張妙珍慘遭橫禍,害人不成卻自食惡果,最終落得個被流竄的山匪,輪番凌辱的悲慘境地。
現如今,她憑白害死了一對無辜母子的事情,竟也被人給散播了出去。
要說,前一次的事情,至少沒有鬧出來人命,張侍郎還能引咎辭官,保住張妙珍。
皇上也念在張侍郎勤于公務、忠于朝廷,且張妙珍已經自食惡果、變成了活死人的份上,法外開恩。
特恩準張侍郎,可以等張妙珍的病情稍稍穩定一些,再讓他舉家遷任出京,平調以示懲戒。
可是,這一回,實實在在的鬧出了人命!
而且,有趣的是。
關于張侍郎“縱女逞兇,謀害人命”的這件事,謠言傳的十分有針對性!
所有百姓都能繪聲繪色的說出來,那對母子的死狀是多么的慘不忍睹,令人聞之色變、義憤填膺。
而所有的朝臣,也都趁此機會,為了各自的利益和立場,拼盡全力的詰責大理寺辦事不力、有負皇恩!
可就是沒有人追問,那對母子的身份。
自然,也沒有人將這件事,與林幼儀和城陽侯府扯上關系。
所以,顯而易見,是有人在暗中刻意的操縱流言蜚語的走向,只為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王爺,會不會是這次兇案的幕后禍首,想要借此機會,攻擊、責難大理寺,以達到針對您的目的?”
三司之中,大理寺是穆錚用的最得心應手的一條臂膀。
讓皇上嚴懲霍啟明、對大理寺失去信任和依賴,便無異于折斷了穆錚的一條臂膀。
由此可見,這件事,還是沖著穆錚而來。
“針對本王不假,但這兩樁案子,并非一人所為!”
“王爺,這話怎么說?”
“想要傷害本王,卻又有所保留,這不是很奇怪嗎?”
“你的意思是……”
“刀子就握在他的手上,可他卻不往本王的心口上捅,這是為什么?”
霍啟明稍稍反應了一下。
他將張諒妻小慘死的案子暫時擱置。
一則是因為,整件案子若都歸咎于張妙珍的話,看似順理成章,但細究之下,卻仍然存在很多疑點和解釋不通的地方。
二則是因為,此案涉及張諒,牽扯之下,林幼儀乃至整個侯府,都將被牽扯其中。
礙于穆錚的面子,霍啟明在沒有鐵證的情況下,只能暫且擱置。
思及至此,霍啟明頓時有種醍醐灌頂一般的感覺。
原來如此!
對于穆錚來說,唯有林幼儀,才是他的軟肋!
這場陰謀的策劃者,若是真的有心針對、攻擊穆錚的話,那么,傷害林幼儀,才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手段!
可是,那個人他沒有!
誠如穆錚所言,張諒妻小慘死一事,便猶如一柄鋒利的雙刃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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