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知意也好奇，這時候到底是什么人過來砸門？
郭大娘把大門打開，只見秦婆子一手拉著秦小梅，撲通一聲跪在門口。
這副陣勢，就連一旁的阿奶也被驚住了，阿奶忍不住脫口而出：“這又是做什么？”
秦曉梅依舊頭發蓬亂，身上抹得跟乞丐似的。
從她嘴角已經結痂的傷口可以看出來，前不久應該是挨了秦婆子一頓胖揍。
秦知意就這樣端著站在那里，冷眼看著秦婆子。
秦婆子則沖著她道：“知意，我知道你今天才收留了幾個要飯的，你看我閨女，有手有腳還年輕，要不你把她也收了吧，銀子我要的不多，十兩就成，往后不管你是拿她當牛馬使，還是倒手賣了都成。”
秦小梅只是低著頭一聲不吭，但從她跪著的姿勢來看，肯定是厭惡極了秦婆子。
秦知意聽了這話反而覺得好笑：“你說什么要把女兒賣了？”
秦婆子嘿嘿一笑道：“差不多吧，當然了，你要是喜歡送給你也行，就是這十兩銀子嘛，當做是這么多年養她花的錢。”
她依舊沒說話，只是冷笑一聲，秦婆子還以為她覺得貴了，忙又改口：“再不濟八兩也行，你看我女兒身體硬朗著呢，八兩銀子賣給你，絕對不虧。”
阿奶已經忍不住了，拿著拐杖狠狠地在地上敲著問她：“秦婆子，這可是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舍得賣？你還是他親娘不？”
誰知道秦婆子看著阿奶，反而問：“我有啥舍不得的？日子都過不下去了，把她賣了又怎么了？再說了，你兒子當初不也把你孫女賣出去了嗎？”
“你——”
一句話說得阿奶已經有些喘不過氣，還是旁邊的郭大娘扶住阿奶，替她拍了拍胸脯才算緩過來。
這話說完，秦婆子又沖著她嘿嘿笑道：“當然了，我這話也不是說你，只是就事論事，你就可憐可憐小梅吧，我是真養不活她了。”
秦知意一雙視線已經落在秦小梅身上，除了她凌亂的頭發之外，還有略顯臃腫的身體。
尤其是那肚子，看起來不像是胖的。
她已經大體猜出來，秦婆子到底在耍什么詭計。
看來是秦小梅有了孩子，秦婆子找到的時候發現賣不出去，就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見她視線落在秦小梅的肚子上，秦婆子忙解釋道：“丫頭最近是胖了點，但是力氣還是有的，洗衣做飯，掃地擦桌子，再不濟，把她買回來，給你丈夫當個小妾也成……”
“滾。”
這個字是斐承晟說出來的，冰冷淳厚，就連秦婆子也被嚇了一跳。
秦知意也覺得這秦婆子異想天開，真把她當蠢貨了。
于是冷冰冰道：“秦婆子，若是你女兒隨便賣到哪都能賣個十兩銀子，你會找到我這里來？還不是因為你女兒懷了身孕，哪哪都不要，你才把主意打到我頭上，真以為我是那什么事都不知道的蠢貨？”
見被她戳穿真相，秦婆子的臉色白了一大截。
她也不再裝了，干脆撲到她面前道：“這樣，二兩，你看二兩怎么樣？你要是嫌棄她肚子里的孩子拖累，去子留母也行，花個二十幾文錢就能買到墮胎藥，可憐可憐，賞她一口飯吃吧。”
秦知意不為所動，只是冷聲道：“孩子他爹是誰就讓她去找誰，你擱我這又哭又鬧有什么用？難不成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不成？”
秦婆子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一邊哭一邊道：“要是能找孩子他爹，怎么可能在這里丟人現眼。秦知意啊，我知道你現在日子好過，就不能留人一條活路嗎？你反正都收留了那么多人，多一張嘴吃飯應該也不打緊，你是個大善人，能眼睜睜地看著人往死路走嗎？”
她心善沒錯，可又不是大冤種。
隨后將視線落在秦小梅身上：“秦小梅，既然你懷了那男人的孩子，為什么不找他承擔責任？”
一直沒有說話的秦小梅這時候出聲了：“我娘問有才哥家要十兩銀子，有才哥家哪里有，我娘就說要把我賣了。”
秦小梅一邊說，一邊抹眼淚。
秦婆子又抬手啪啪在她后背打了幾巴掌。
“你這丟人現眼的賠錢玩意，吃里扒外的東西，跟人在一塊搞大肚子了不說，還要白白送人家？你娘我養了你這么多年，就是讓你丟人的？”
“我告訴你，就算我今天把你活活掐死，我也不會把你送到秦有才家！”
秦婆子氣喘吁吁的，她可沒忘記當初有才娘找到她的時候，是怎么把她按在地上狂揍一頓。
如今讓她把女兒白白送過去，還給她擺臉色，她當然不干了。
“不管你是把她掐死還是把她打死，那是你的女兒，與我無關。你要是還賴在這里不走，我就讓人報官去了。”
秦婆子一聽，立馬愣住了。
她還以為只要自己好說歹說，起碼能把女兒送進這里，到時候女兒進了酒樓，不但有工錢，這還能有地方交代。
可誰知道，秦知意的態度居然這么堅決。
這下把琴婆子愁壞了，她趕緊按著秦小梅的頭磕：“我知道過去我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可是小梅也是跟你一塊長大的，就算你跟小梅的感情不深，你跟我家平安也是有感情的……”
“閉嘴。”
這話是郭大娘說的，郭大娘冷聲道：“如今你兒子已經成家，我家太太也已經嫁給老爺，你說這話是想被掌嘴嗎？”
秦婆子嚇到了，趕緊滿臉堆笑：“瞧我這張臭嘴，說錯了話，只要您能收留小梅，我一分錢都不要。”
秦知意繼續冷聲道：“自己走，還是我找人扔你們出去？”
秦婆子張張嘴，半天都說不出來一句話。
最終無奈只能拽著秦小梅再爬起來。
正當她們站起來的時候，門口又竄過來一個人影。
那人正是秦平安，秦平安掃視一圈，在看到這母女倆的時候，立馬出聲道：“娘，你帶小梅來這里是做什么？”
秦婆子也不說她想把秦小梅賣了，只是道：“我是想讓斐太太收留小梅，哪怕給她一口飽飯吃都行。”
秦小梅卻撲到了秦平安面前哭著道：“哥，娘她要把我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