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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盼兒臉色慘白,顫聲道:“祖母……孫女是真心喜歡裴元慶,不是玩笑話。”
沈老太太起身就是一巴掌過去,見沈盼兒瞪著大眼滿眼不可置信,窩著的氣平復了大半,這才繼續道:“你從小就是被寵著長大,所以才縱容的你不知天高地厚,裴家,裴家那是什么是非地,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那裴家十一郎又能是什么良善之輩!”
秦明玉臉色微變,見沈盼兒捂著臉頰疼的滿臉冷汗,小臉慘白,惶惑無依的可憐樣兒,想安慰卻礙著沈老太太不敢開口。
迎夏顫顫巍巍道:“老太太…息怒,我們姑娘…我們姑娘知錯了。”
沈老太太目光驟冷,道:“我倒是忘了,她還有你們。主人家言行有失,你們做女使的不知規勸助紂為虐,宣嬤嬤,你既可找人牙子來將這些個失職女使都發賣了。”
底下女使渾身一震,抖成篩子,剛要開口求饒,卻聽沈盼兒搶話道:“祖母別難為她們,她們不知情,是孫女一個人的主意,還請祖母饒了她們吧。”
沈盼兒淚眼模糊的看著沈老太太,說話聲夾著抽泣不斷。
沈老太太漠然,冷冷的目光淡淡掃過底下女使,威嚴的發話:“不知情也不代表無罪,如何罰主母來定我不摻和,但是沈盼兒,祖母要告訴你,裴家那位你趁早給我斷個干凈。”
沈盼兒輕輕啜泣,不吱聲。
秦明玉見沈老太太又有動怒的趨勢,忙道:“沈盼兒,祖母在跟你說話裝聽見是嗎?”
“……孫女知道了。”沈盼兒心不甘情不愿的悶聲回道。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動靜。
不多時,暖簾就被掀了開來,程故鳶和沈月兒走了進來,看起陣仗是要來求情的。
“請祖母安,請大伯母安。”
“請沈老太太安,請大娘子安。”
沈月兒和程故鳶先福身行禮。
沈老太太目光柔和幾分,語氣依舊冰冷的說道:“你們是來替沈盼兒這孽障求情的?”
程故鳶道:“老太太,盼兒妹妹都跪了一宿了,早飯都還沒吃呢,您可憐可憐盼兒妹妹,饒了她吧。”
沈月兒道:“是啊祖母,您就饒了三姐姐吧,她肯定知錯了。”
“知錯?”沈老太太看向沈盼兒,“你四妹妹說你知錯了,你覺得你可知錯了?”
沈盼兒低著腦袋,微微張了張嘴巴,啞著嗓子道:“我沒錯,我與外男私會是不妥,但是裴家十一郎說過他會娶我的,等我回京就親自登門下聘,他不是不負責任的人。”
“荒唐!他也配?”秦明玉一拍案幾。
底下噤若寒蟬。
譚云閣。
一聽正堂簾的掀動聲,葉泠霧趕緊端著安神湯出去,只見宣嬤嬤扶著沈老太太進來。
葉泠霧一瞧沈老太太的面色,頓時慌了,只見她臉色鐵青,似乎是生了很大的氣。
“老太太,您怎么了?!”葉泠霧將安神湯放在案幾上,輕聲詢問。
沈老太太微微睜開眼睛,眼神還帶著憤恨,見到葉泠霧時放柔幾分道:“我沒事,不過是走快了幾步,氣急了些。”
說完,沈老太太似乎想到什么,抬眼打量起葉泠霧,猶豫半晌開口道:“你和盼兒素日關系甚好……你去同她說說話,規勸幾句吧。”
葉泠霧懸著的心漸漸松下,臉色卻依舊難看,應下后就魂不守舍的離開了。
宣嬤嬤將安神藥塞進沈老太太手里,沈老太太喝了口熱的,才覺著舒服了些。
“老太太方才其實不是想說那些話的吧?”宣嬤嬤問道。
沈老太太放下碗,思忖道:“泠丫頭與沈盼兒平日里是親近些,但也不代表她就知情,……其實知不知情也罷,反正木已成舟。”
宣嬤嬤猶豫了下,看破不說破的淡淡一笑:“老太太對泠霧姑娘都快比親孫女好了。”
滿園的梅花開得正香,葉泠霧和絨秀一直往汐月齋去,不一會兒,卻見沈湛逆著小徑走來。
他依舊是一襲玄色錦袍,外頭披著一件毛皮飛滾大氅。
葉泠霧站定,先福身道:“侯爺。”
沈湛微微一挑眉,道:“汐月齋剛出事你就來,你這是要去找沈盼兒?”
葉泠霧抿抿唇道:“老太太讓我去找三姑娘說說話,規勸幾句。”
沈湛眼眸一暗:“規勸?如何規勸?”
葉泠霧語塞,緩緩垂下眸。
說起來她和沈盼兒的處境差不多,沈老太太讓她去規勸,無非就是說一些兩人身份,家世有別的話,這些話從她口里說出來,何嘗不是一種諷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