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席緊挨著幾顆桂花樹,此時正是開花的好時節,隨著微風將陣陣清香柔柔的送進棚席內,原本緊張的氛圍緩和不少。m.xinyishuwu
待大家都坐定后,誰都沒有先開口,各懷著心思,容老太太和容正則不約而同地打量了幾眼姜蘭姝。
只見她一身柳綠色及膝單衫,下頭是雪緞云紋直裙,梳著同心髻,留著覆額的柔軟劉海,瞧著小家碧玉,但卻稱不上“美”,比她邊上那紫色輕衫的小姑娘差得遠。
母子二人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容正則才說道:“這幾日我這豎子同家中長輩說了不少關于蘭姝姑娘的事,蘭姝姑娘心思縝密,在寧北侯府服侍老太太多年,這侯府里的禮儀規矩想必是耳濡目染,也難怪我家這豎子仰慕你,與你心生情意。”
容鈺暗暗翻了個白眼。
這老東西還真是慣愛內涵,說些反話。
姜蘭姝聞言面不改色,端著大氣的微笑,不卑不亢道:“容老爺何出此言,我這些年生活在侯府只想著盡心伺候好老太太,宣嬤嬤還常說我笨拙大意,有時候啊還不識大體。您說耳目濡染,其實算起來貴公子的禮儀規矩才應該是京城無二的呀。”
容家眾人疑惑。姜蘭姝莞爾解釋道:“貴公子常常來寧北侯府與府上二哥兒作伴,兩人伯塤仲篪關系親密,加上這京城大半貴女都在您府上聽學,容主君要夸,也該夸貴公子的禮儀規矩才是。”
容鈺倏然偏頭,瞪了眼姜蘭姝。
這小丫頭比他老子還能內涵,靠!
這一番話無疑將容家人堵的無話可說,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而席面另一側,沈老太太兀自吃茶,瞧不出喜怒;葉泠霧淡定的用銀簽子挑了小塊蘋果吃,實則內心早已笑掉大牙。
她早知道姜蘭姝這人伶牙俐齒,在長輩面前是一套,晚輩面前是一套,女使小廝面前又是一套,套套不一樣,如今能讓容家人吃癟,當真不妄她以前藏著的本事。
容老太太神色不悅,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老姐姐這姑娘好啊,瞧這說話的勁兒,”她又看向容鈺,“我孫兒原來是喜歡這樣的姑娘啊,也難怪以前讓你相看的姑娘你都看不上,這姑娘是比祖母以前給你選的人家靈巧。”
容鈺無語地撇了一下嘴角。
得,又是內涵的。
方氏心里怒極,臉上反而微笑,說道:“我瞧著老太太今日又帶了位姑娘來,上回在您正屋里也見過,卻不知這位姑娘是?”
葉泠霧不等沈老太太出聲,朝幾人再次抬臂施禮,道:“回方大娘子話,我是養在沈老太太院里的姑娘,名叫葉泠霧。”
方氏眉毛一挑,想到之前傳聞里和小郡主打架的姑娘,好像就是這個名字,遂說道:“原來你就是上回在侯府宴席上同小郡主打架的表姑娘,我倒是聽過,就是不知你竟是老太太院里的。”
葉泠霧不語,側眼去看沈老太太,只見她神色如常,毫不在意,便也穩穩坐住了,回道:“泠霧是從渝州來的,沒學過什么規矩惹人笑話,自進侯府到現在一晃半年多,也多虧了老太太日日教訓著,這才懂事收斂。”
話音剛落,一直沉默無語的沈老太太才終于來口說道:“咱們今日聚到此處是來商議兩家親事的,這過多的話不如就等定下婚期再聊。”
沈老太太抬眸看著容正則,道:“容主君,上回我邀請你家大娘子來我府上商議親事,可你家大娘子說她做不得主,今日你和容老太太都在,那我老婆子被就索性把話說開了,我老婆子瞧著下月初五就是個好日子,宜婚嫁,不如就下月初五將兩家婚宴給操辦了吧。”
“下月初五?!”
容老太太老臉呆滯了,眨了眨眼笑道:“這離下月初五十日不到,這么急是否太草率,我記得姜家是定居在犯月吧,哪怕請帖送去,再等姜家族中長輩趕到京城那可不止十日了。”
沈老太太道:“這就用不著容老太太操心了,原本這婚事我老婆子就沒打算請姜家族中長輩來的,只請城中關系好的人戶來熱鬧熱鬧吃吃酒,這兒女間的婚事簡簡單單就好。”
容老太太一噎,又道:“可就算是簡簡單單操辦,十日時間未免太緊了些,老姐姐啊,不如我們再挑挑日子,這往后的好日子多著呢,不急于一時呢。”
沈老太太沒接話,明顯臉色垮了下來。
容家幾人面面相覷,念著寧北侯府的權勢地位,除了逞點言語的強外是一定也不敢得罪,但誰也不敢先出聲,眼神互相示意,互相推脫。
最后,容正則清了清嗓子道:“既然老太太說下月初五是好日子,那咱們就定在下月初五,只是老太太剛才說的好像是婚宴?晚輩糊涂,這登門下聘,定親宴席一章一程得慢慢來,直接辦婚宴,是否不太妥當?”
沈老太太不急回答,再次端起茶碗,輕輕啜了一口,慢慢說道:“妥不妥當我老婆子說了算,寧北侯府辦事,這京城也只有一人敢質疑了。”
淡淡一句話卻叫棚席溫度瞬間降到零點
眾人屏息。
沈老太太掃了掃容家幾人表情,重重嘆了一口氣,道:“瞧我,這事怎么說也是兩家的事,我老婆子一人決定了倒顯得寧北侯府仗勢欺人似的,容主君要是想一章一程的來也可以,不如容家明日就登門提親,五日后定親宴,再過五日婚宴,京城這些日子炎熱,家家戶戶都縮在府上,許久沒湊到一堆熱鬧,十日里連著熱鬧兩回,想來也是京城頭一份了。”
容老太太聽不下去了,早些年她也領教過沈老太太的辣脾氣,幾十年過去了,聽說沈老太太改了性子,如今吃齋念佛,靜心養性,今日再看,和以前沒半點出處。
“老姐姐這話可不就叫我們容家難做嗎,你這么說我們呢想著不妥,那章程什么的就免了吧,婚宴也簡簡單單辦,婚宴流程,賓客名單今日回府后我就叫管家理出來,放心,老姐姐身邊的姑娘我們不會薄待了去的。”容老太太道。
“既然如此,那我老婆子我就放心了。”
容家幾人繃著臉陪笑,以權勢壓人,哪怕心里再不滿也忍著。何況他們邀沈老太太來此,本也沒想推脫,只是沒想到沈老太太竟會將婚宴定的如此緊,叫他們一時無從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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