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正演的熱鬧,底下看客捧著茶碗,端著瓜子,好不愜意。
葉泠霧款款在女席角落入座,不多時,沈辭也隨后進了院子,與她不同,沈辭一來,便吸引了不少姑娘和少年郎的目光。
“快看,”身穿粉色花褙子的姑娘拉著另一姑娘,目光鎖著少年郎扎堆的方向,“那就是沈家二公子,長得多俊嘞。”
葉泠霧悄悄跟著抬眼看去。
那群少年郎圍著沈辭說說笑笑,而他總是一副慵懶隨意的模樣,偶爾搭兩句話,引得幾人朗聲大笑,
葉泠霧微微出神。
少年炙熱灼烈,好似一顆太陽。
而她呢……
傍晚,忙活了一天的葉泠霧從廚房端了碗剛熬好的燕窩粥往沈老太太寢屋去,剛踏上沈老太太院子里長廊臺階,一雙長靴忽然停在了面前。
黑燈瞎火的,葉泠霧嚇得險些將手里的燕窩粥摔了,惶惶捧緊些,就聽頭頂傳來一記輕笑,葉泠霧抬眼望去。
——果然是無處不在的沈辭。
兩人身高差距本就大,現在一個站在臺階上一個站在臺階下,葉泠霧更是連沈辭肩膀都沒夠到,活脫脫的白蘿卜碰到紅蘿卜。
沈辭見葉泠霧望著自己的眼神帶著幽怨,居高臨下地揉了揉她的頭頂,道:“嚇到你了?我也要去祖母屋子,一道唄?”
葉泠霧急急的甩開腦袋,后退一步,拉開距離道:“二公子說話便說話,怎還動手。”說著,葉泠霧還不忘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才松下一口氣。
沈辭吊兒郎當的往柱子上一靠,勾著嘴角道:“我說葉泠霧,你要真當我是公子不是浪子,就沒必要避我如蛇蝎。”
葉泠霧噎道:“我可沒有,明明是你每次見到我總是愛戲弄我。”
沈辭皺了皺眉,道:“我何時戲弄你了?”
“剛剛不就是!”葉泠霧剜了他一眼。
沈辭愣道:“那也叫戲弄?”
葉泠霧正色道:“怎么不叫?”
得吧,這丫頭眼里他干啥都是錯的。
沈辭無奈,淺淺躬身,裝模作樣地拱手道:“行,那今后見著你,我先行禮再說話,如何?”
“我還要把燕窩粥給老太太送去,二公子要是不急,我先走了。”葉泠霧雙挑小腿繞過沈辭就往沈老太太院子里去。
屋內燭光明亮,案幾上放置著一個白玉小香爐,爐上青煙似團云,邊上是鏨花卉紋銀托盤,上供著些新鮮果。
沈老太太就坐在一旁,面前擺著一本攤開的佛經,手捻著一串慣用的佛珠,微闔雙目,卻沒有念經,好似在想什么事。
葉泠霧正要輕手輕腳進去,側面突然刮過一陣風,就見沈辭先她一步大喇喇地進屋,在沈老太太下首的太師椅上落座,最后還不忘沒正形地翹起二郎腿。
葉泠霧腳下頓了一瞬,無語,繼而上前道:“老太太,這是我剛熬好的燕窩粥,您席上喝了酒,吃點燕窩養養腸胃,不然晚上可睡不好覺了。”
說罷,葉泠霧將盛著燕窩粥的碗蓋打開,送到沈老太太面前。沈老太太緩緩睜開眼,接過碗點頭道:“泠丫頭有心,從侯府出來后就難為你個小丫頭照顧著。”
葉泠霧抿嘴一笑,這溫順的模樣落在沈辭眼里,心頭莫名就不暢快。
這死丫頭對他怎么沒這么嬌羞過?
沈老太太又囑咐了葉泠霧好些話才讓她回屋歇息。
待人走了,沈老太太看著邊上那一臉陰沉的沈辭朝:“怎么,泠丫頭哪惹你了?瞧你那副樣子。”
沈辭不答,問道:“祖母找我來可有事?”
“昨日有人傳了一封密信給我,你且先看看。”沈老太太示意的看了一眼桌上擺著的信封。
沈辭上前拿過信封打開看了看,少頃,眉頭一動,說道:“這信上未署名,只說此行是來調查孫琨乾,孫琨乾是犯月知州,祖母在犯月一無人脈二無官職,來信之人跟您說這些有何用?”
沈老太太捻著佛珠緩緩道:“孫琨乾上任犯月近十年,想查并沒有那么容易,我老婆子雖無一官半職,但是像讓一個人辦點事還是容易的。”
沈辭思忖半刻,揚起嘴角:“看來這寫信之人是想利用您啊。”
沈老太太睨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紅棗薏仁湯喝了起來。沈辭瞧沈老太太不置可否的態度,頓時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可再想想這朝廷里能敢利用沈老太太的——沈辭伢然道:“祖母,大哥也來犯月了?”
沈老太太不急不緩道:“這件事得保密,不可透露出去一星半點。明日你去知州府走一趟,請孫大人陪同我們一道去桕苴鎮祭祖。”
沈辭皺了皺眉道:“祖母這是想拖著他?”
沈老太太道:“你大哥哥既然想讓我轉移孫大人的注意,那咱們就讓他好好陪著,他一走,知州府就沒了半邊天,好查了。”
沈辭挑了一下眉,嗤笑道:“若孫家真有問題,那王家也脫不了干系了,好不容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回又得被孫家拽溝里去。”
沈老太太輕笑一聲,道:“你倒是聰明,孫家主意打的多,只可惜了王家二房長子是個懂事的,上回又是在城門迎接,又是替我們打掃宅院安排女使,待祭祖回來,你也該跟人家道聲謝才好,你不是慣會結交好友嗎,這事我瞧著你辦的好。”
“祖母這說的我不知是夸是貶,不過嘛,只要您不罵我……”沈辭咧了個笑容,“那我就當您是在夸了。孫兒,定不辱使命。”
說罷,轉身離去。
沈老太太待人走了,才笑道:“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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