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長街臨河,河面上除了可聽曲的畫舫,還有劃著船賣藝的,岸上房舍高樓高低比鄰,街道橋頭小攤鋪擺了一溜。
沈盼兒和葉泠霧并肩而行,身后跟著迎夏和絨秀。
一路上,沈盼兒嘴巴就沒停過,十句里有八句離不開容鈺,還有兩句是罵裴淮的。
葉泠霧聽得腦袋疼,幾次想開口打岔,都被沈盼兒的聲音壓回去。
“糖人兒,糖人兒,甜甜脆脆的糖人兒!”街邊傳來一聲吆喝。
葉泠霧抬起耷拉的腦袋,沈盼兒還在喋喋不休,她趁機打斷道:“三姑娘,我們去買串糖人兒吃吧!”
沈盼兒眼睛一亮,道:“哪呢?”
葉泠霧拉著沈盼兒小跑到糖人攤,要了四串糖人兒,老板見生意來了,熱情的緊,一勺糖漿在板子上三兩下就畫出個小人形,看手法還是個老師傅。
以前在岱越鎮時,宋老每次回家總會給葉泠霧帶吃的玩的,其中糖人就是宋老最愛買回家的。
“來,小姑娘拿好了。”老師傅將糖人遞到葉泠霧手中。
與此同時,行人如織的長街盡頭傳來躁動!
凌亂的馬蹄聲越來越近,街道上的人紛紛朝兩側跑,比逃命有過之而無不及。
“前面什么情況?”沈盼兒踮著腳望去,卻見一群人騎著馬在長街上肆無忌憚,慌里慌張的馳騁而來,將街道攪和的是人仰馬翻。
街道上有些反應遲鈍的人根本來不及躲閃,被撞的是狼狽不堪。
京城有禁令,不允許有人在四大長街“賽馬”,況且今日還是簪花會,這些人簡直是踩著京城律法在蹦跶。
“皇城之內,天子腳下,竟敢有人藐視律法,士可忍孰不可忍!”沈盼兒將手中的糖人兒塞到迎夏手中,提著裙擺就要上前理論。
沈盼兒撥開人群,詫異。那群騎馬之人身披縷金黑披風,緊拉韁繩的雙臂皆縛著沉重的臂鞲,來勢洶洶——正是寧北侯黑旗衛。
他們似乎在追趕著誰,沈盼兒正疑惑,只見一個衣袍上沾滿血污,手持長劍的中年人朝她這邊的街道跑來。
他雖然拿著長劍,但明顯不會用,在人群里亂砍叫囂:“閃開,快閃開!都給我閃開!”
那邊,沒跟上沈盼兒的迎夏慌得不行,葉泠霧只好領著她和絨秀往喧鬧處尋人。
“給我閃開!閃開!”持刀的中年人明顯精神有些許不正常,有人擋路就開始魔怔般的揮劍。
在他之后追逐的黑旗衛,哪怕騎馬的速度再快,畢竟也是在人潮洶涌的長街,根本趕不及中年人在人群中穿梭的步伐。
所有人嚇得躲開,兩側街道瞬間變得擁擠起來。
葉泠霧被擠的走不動道,呼吸都有些許困難,可就算現在調轉回去也不行,背后根本沒有可以擠出去的縫隙。
背后涌來越來越多看熱鬧的行人,整個街道猶如人海,一個石頭落下都能掀起萬丈波瀾。
就在這毫無防備之際,人海中不知是誰在攪亂,半條街道的人開始左右推嚷起來,好似有預謀又好似街道本該就如此混亂。
葉泠霧察覺此地不宜久留,正要找機會離開,就被背后人猛的往前一擊,葉泠霧隨即一個踉蹌摔了出去,倒在地上。
而和她同樣被撞出來的還有另外一位陌生姑娘。
“都給我閃開!”
頭頂響起一聲堪比野獸的嘶吼,那持劍的中年人不知何時已來到兩人面前。
中年人見地上有人擋路,抬手就要朝那位陌生姑娘劈下。
“小心!”葉泠霧大駭,這一生變甚是突然,眼看著中年人的劍就要落下,手中的糖人兒直接朝他臉上扔去。
那人被糖人兒糊了一下眼睛,舉劍的手垂下,往后退了一步,同時,只見一黑影凌空掠過,落在那人背后,隨即抬腳將中年人踢飛了出去!
動作干凈利落,那人撐在地上掙扎不起。
葉泠霧抬頭,與來人四目相對。
月色灑在他的身上,萬年沒有波瀾的眼眸里好似有波動,不怒而威,幾日不見的沈小侯爺風姿越發凜人了。
“起來吧。”沈湛緩緩朝她伸來一只手。
葉泠霧也不矯男女授受不親的情,借著沈湛的手站起身,還沒來得及道謝,耳邊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
“啊——”
葉泠霧嚇了一跳,低眸看去,就見沈湛一腳踩在那中年人的手腕處,只聽那人骨頭在噼啪作響,五官都因為疼痛而扭曲。
再抬眸,沈湛臉上卻沒有一絲憐憫。
葉泠霧心中一窒,如鯁在喉。他身上有種淡淡的蘭香浸鼻舒心,可他眼里戾氣和肅殺卻令人膽寒。
這時,岳揚帶著人馬終于從人群脫了過來。
“少主公!”岳揚翻身下馬,領著七八個黑旗衛單膝跪地道,“屬下監管不利,讓罪犯從昭獄逃脫,還請少主公從輕處罰。”
沈湛沉著臉:“將人帶回去,回軍營后每個人各自領一百軍棍。”
“是!”
岳揚直接撈起地上的中年人擱在馬上,自己也隨即翻身上馬離去。
其他黑旗衛則已最快速度收拾好殘局,朱雀長街又恢復成之前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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