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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庭笙的喉結因為宋寶靈的靠近上下滾動，聲音不由自主地變得沙啞，“靈兒，我不是有意瞞你的。”
宋寶靈輕笑著拉開距離，“我當然知道，之前就覺得你不對勁。”
他的掩飾對于她來說太過蒼白，即使聲音蓋掉，那種熟悉的感覺也不會變。
所以才會有那種奇怪的感覺。
夜色暗涌，燈光打在君庭笙的背上，然后越過他映在宋寶靈的半邊臉上，忽暗忽明。
“青曼香是不是讓你留在這？”君庭笙沒有回答她，轉移話題。
宋寶靈笑容淡了點，“是，她找我談過這個，你覺得我會留下嗎？”
“你不會想留在這。”君庭笙快速地回答，垂在兩側的手漸漸收緊。
他背著光，燭光的烈焰跳躍在他的輪廓，發絲邊上，眼神晦暗。
宋寶靈心口發緊，口中蔓延著唾沫，兩人的局勢好像一下子反轉了。
不得不說，高個子在某些時候確實更有優勢。
“但是你留在這，比回去好一些。”君庭笙聲音低沉，像是不舍和自責。
“為什么？”宋寶靈追，隨著君庭笙的回答心里的猜測漸漸清晰。
君庭笙垂眸，“我仔細想過，青曼香能教你的不少，你的情況在這里會更好，而且京城現在也沒有多安全。”
朝堂上暗潮洶涌，各方勢力都在暗中操控，周圍的鄰國也蓄勢待發，可謂是內憂外患。
看似繁榮的盛世在不知不覺中悄悄腐敗。
而海城是不會有戰爭這種煩惱，也不需要擔心靈兒脖子上的鱗片被人發現針對。
之前不同意青曼香是他太過自私，想一直把靈兒留在身邊。
宋寶靈沉默不語，拋開一切，權衡利弊來看確實是這樣，但她拋的開嗎？
打破兩人沉寂的是宋悠悠的啼哭，宋寶靈推開君庭笙將宋悠悠輕柔地抱在懷里哄著。
君庭笙看向剛剛被宋寶靈推的位置，愣了一下笑出聲來，隨即走向她。
“你很喜歡小孩嗎？”君庭笙拉著宋悠悠的小手，肉嘟嘟的，細皮嫩肉的。
宋寶靈摸了摸宋悠悠的腦袋，“不知道，可能是只喜歡宋悠悠吧。”
有些熊孩子她看到都是繞道走的，打心底的嫌棄。
君庭笙知道她腦袋里在想什么，下意識脫口而出，“如果以后你的孩子調皮，你會喜歡嗎？”
這個話題似乎太過敏感和陌生，又或許是因為從他嘴里說出來的，宋寶靈感覺渾身被電了一樣，一陣酥麻。
她會有孩子嗎，和誰？
君庭笙說完反應過來，扯了扯嘴角，終究沒有將心里的問題問出來。
就在他以為宋寶靈不會回答的時候，聽見了她的聲音，緩慢而平靜。
“我不是討厭調皮的孩子，我討厭的是生了孩子卻沒有能力教好的父母。”
所以她才會將宋悠悠帶走，不僅僅是因為云單對這個孩子不好。
君庭笙把宋悠悠含在嘴里的手指拉出來，恍惚間覺得這是他和宋寶靈成親以后的樣子。
但很快便清醒過來，未來怎么樣都還不是定數。
“你希望我留在這嗎？”宋寶靈扯回最開始話題。
君庭笙苦笑，無奈道：“當然不希望。”
“我會在這待多久？”
“不會太久的。”
兩人一問一答，默契地沒有再開口，宋悠悠圓溜溜地腦袋在兩人之間來回轉，最后伸手向君庭笙要抱抱。
直到離開的時候君庭笙才坦白，“我明日就要走，君天麟已經察覺到異樣了。”
“好。”宋寶靈簡短地回答，直到他的臉消失在門縫里才脫力地躺回床上。
他們兩個就像是突然把話說開了一樣，但又默契地不開口，誰也不提，只是聊一些瑣事。
宋寶靈手臂橫在眼睛上面，遮住了大部分光線，嘴里喃喃。
“不會太久是多久呢……”
門外的人也沒有急著走遠，在門口待了許久才邁步離開。
第二天，蓮嬌推門進去就發現宋寶靈頂著兩個黑眼圈看著她，擔心地走過去，“小姐，你一晚上都沒睡嗎？”
“沒睡好。”
她一晚上睡了醒，醒了睡，干脆直接坐到了天亮。
“那你要不再睡會？我守在這？”蓮嬌詢問道。
不料宋寶靈拿起外衣，起身道：“君庭笙不是要走了嗎？我去看看。”
“是啊，君世子要走……誒？小姐你什么時候知道的！”蓮嬌話說一半突然意識到，又捂著嘴巴看著宋寶靈。
一副我不是故意瞞著你，和我沒關系的表情。
宋寶靈像往常一樣敲了敲她的腦袋，“行了，不怪你，走吧。”
蓮嬌這才屁顛屁顛地跟上。
馬車前，君庭笙已經不是一身黑色勁裝了，也沒有戴面罩，完完整整地出現在宋寶靈的面前。
旁邊的車夫對同行搖身一變成世子的事實中還尚未接受，呆坐在馬車前面。
“靈兒，等你回來。”這是君庭笙走時說得最后一句話。
宋寶靈將耳邊的碎發撥到腦后，回道，“好。”
沒有太多的傾訴，只是離別時經常會說的話，對于兩人來說是一種新的約定。
幾人看著君庭笙坐的馬車漸漸消失在迷霧里，于子空調侃道：“還以為你兩吵得那么兇真的要斷了，結果都是口是心非。”
“嘖嘖嘖，這才幾天啊就膩歪上了。”
于子空從小跟著喬夢松長大，說話自然沒有那些套路，想到什么就說什么，也很直白。
宋寶靈慢悠悠地看向他，透著一絲疲憊，“你這次沒回去，下次可就要和夜闌宸坐一輛車了。”
“什么？我不是和你們一起嗎？夜闌宸他也配和本公子一起？”
于子空不樂意地表示。
宋寶靈路過他時拍拍他的肩膀，“那當然是因為我不回去了，我要就在這里啦。”
于子空如同被雷劈一樣，掏了掏耳朵，一臉呆滯，“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你要和夜闌宸坐同一輛馬車回去，好好享受吧。”宋寶靈直接給了他一個痛快，嘴角擒著一絲笑意。
“那，那蓮嬌呢？”
他反正就是不想和夜闌宸那個龜毛的人在一起，看一眼都煩的程度。
蓮嬌冷哼一聲，抬眼看他，“我當然是跟著小姐了。”
于子空：……
“宋寶靈，你就是故意的。”于子空氣急敗壞地說道。
故意等君庭笙走后才說！
宋寶靈回頭只做了一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