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獲了來自老母親的關愛,黃月英內心熨帖無比。
有這樣的家人與族人,她其實真的沒有什么可以猶豫與迷茫的。
既然黃亥已經對織布機有了改進想法,且在實驗了,她也就沒有再去多問。
黃亥能有些事情做,也是不易。
而后,她又去楚紙作坊、印刷作坊、高爐那邊都轉了一圈,又去看了各家養了幾只雞鴨鵝,看了莊內剛修的豚圈,看著豚圈里的豬崽子,眉眼彎彎。
只有將莊內的事情都安排好,她才能步步穩妥的向前。
她才能放心的去往襄陽,因為,劉表的信已經到了。
一起到的還有各家的賀儀。
賀儀沒送往莊子,而是黃月英讓人直接在縣城找了個還算不錯的院子,日后打算建成楚安君府邸。
是的,她不想把楚安君府邸建在莊內。
在她看來,莊子里的是家。
而所謂的府邸,那是她以后上班打卡的地方。
這幾日,甘寧是難得的意氣風發。
先是在四月底的時候抓了東吳的探子,接著就擴招了近千的護衛,兵甲箭矢發放起來全是大氣。
而后,練兵、練兵,還是練兵。
先練紀律,再練身體,再練對陣之技,然后,就跟著楊碩與龐山民一起,帶著兵馬上門踢館。
畢竟,禮已經給了,勸說這幾個小世家配合丈量田地,上報人口……奈何,人家不答應。
某古樸的宅中。
“父親!楊碩此行,竟帶上了數百兵馬!”一名年輕人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對著主位上的男子大喊。
“哼,就他那幾百兵馬……”男子哼了一聲,“老大,去,把家里能喊的人都給我喊上。”
“是!”
“老二,整理好衣服,看看你自己的樣子,像什么!”
“父親……”
“隨為父出去,為父倒想看看,這楊縣令與楚安君,是想做些什么!”
“是!”
“山民兄以為,這喬唐,會如何反應?”楊碩騎在馬上,看著一旁的龐山民。
“禮,咱們已經給過了,既然不成,那就只能見兵了,他如何反應吾亦不知,只知……楚安縣,容不得有人瞞報、漏報田地。”龐山民笑答。
“正是如此。”甘寧也附和了一番。
他身后,有三百護衛,其余的,已經圍住了這座占地巨大的宅子。
楊碩見此,也是底氣十足,是啊,有楚安君在后邊兒撐腰,他怕什么?
心中又慶幸,這般手段幸好是只在楚安縣……
不多時,朱門被打開。
一名老者哼了一聲,“不知,楊縣令此番上門,所為何事啊?”
“喬老,事到如今,不必在拐彎子了。”楊碩見此,大喝,“縣衙田冊上記載,喬氏一族共有田產記五千六百一十七畝,可對?”
“自然!”
“如今本縣為楚安君封地,要重新丈量造冊,喬老可莫要讓在下難做啊!”
“怎么,都被一個女娃娃給欺到頭上了?你楊氏有你,也不知羞是不羞!”喬唐依舊不為所動,看著楊碩左右的龐山民與甘寧,“這兩位,便是楚安君手下之人了吧?”
“見過喬鄉老,不才龐山民,正為女君門下客。”龐山民笑笑。
“龐氏……”喬唐琢磨了一下,“難道,龐氏就不怕日后也被這般清算嗎?”
“我龐氏雖為士族,但早已分支散葉,各家有各家的道路與選擇,若違大漢律令,那則是他們自家的選擇!”
龐山民當然不怕。
雖然,他知道黃月英會把在楚安實驗的這一套……推廣到其他地方。
但是那又如何?
難道不瞞報田地,不偷漏稅款,不圈養私兵與奴隸,就活不下去了嗎?這群人,只是被欲望利益蒙了眼而已。
“哈哈哈,好,那老夫便將此間之事,告知各大世家,且看他們如何反應!”喬唐怒笑。
“這位,鄉老,難不成……你覺得之前送出去的信,真的送出去了?”甘寧拿下了背后的弓,拉上了一支箭,對著這老者,笑問。
“你們……”喬唐大驚。
“父親莫怕,孩兒來了!”
喬唐身后,突然出現了數百拿著刀與弓箭的私兵。
“喬鄉老,本縣再問一遍,可當真要與縣衙對抗?”楊碩大喝。
“爾等想搶我喬家之產,難道還不得我等反抗嗎?”見著身后的兵馬到了,喬唐也穩了一穩。
“搶?”龐山民怒笑,“縣衙只載了你喬氏一族田產五千六百一十七畝,戶不過六,人不過百,瞧瞧如今呢?爾身后這些,可都上了籍?”
“未上又如何?他們自小在我喬氏庇護下長大,吃住用的皆為喬氏所有,自然皆為我喬氏生口。”
“可以算是你喬氏之人,但,喬氏當給他們上籍,民籍也好,奴籍也好。”楊碩嘆氣,“本縣再問一遍,喬老……”
“楊碩,你莫要問了!今日之事,我喬唐,斷然不會后退一步!將祖宗基業丟了!”
“祖宗基業?”龐山民大笑,“想來,你喬氏祖宗,也未曾讓你兼并民田、漏報田產吧?未曾讓你違反大漢律令吧?”
喬唐氣得一陣哆嗦。
“山民兄長,不必再多說了,我這弓,拉得累了!”甘寧笑著,松了手。
箭便咻的一聲,釘在了朱門上方的牌匾上。
“給我上!”喬唐怒,“今日負傷者,可減來年租子三成!”
這話一出,喬唐身后那群人便嗷嗷叫了起來,流水一般沖出宅子。
他們作為喬氏隱瞞不報的人口,從小到大,都要活在喬氏,父母……也是沒有戶籍的。
租喬氏的田種。
說是租,但其實……一年下來,只能留下兩成的口糧,而今減了三成,那明年便能留下一年的口糧啊!
甘寧哼了一聲,直接下馬,他身后的三百多護衛,立刻跟上。
若非阿楚說要手下留情些……他早就讓人十輪齊射過去了,看他們還能剩多少。但他既然要練兵,就得讓身后這群兵卒們,敢于真正的上場搏殺。
對方不過是拿著武器沒有披甲的私兵。
而他這邊,兵甲具足。
兵卒們,需要的只是上場的勇氣。
所以,他下馬了,親自開道,刀刃向上,刀背向前,把那群沖出來的私兵一刀拍倒一個。
見著自家頭兒那么勇武,身后的護衛便也沒有什么怕的,同樣,大喊著沖了上去。
補昨天的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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