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凡
脫凡
作者：沉色冥冥
“小娃娃，說得不錯。”
齊月耳邊突然響起一道陌生的男音，她心里一驚，目光立時掃過一個角落。
在那個方向，她似乎感覺到有什么東西一直吸引著她看過去。
只是，齊月收回視線，睫毛輕顫了顫。
耳邊的聲音正提醒她不要東張西望。
“問你個問題，小娃娃，說說你是怎么發現我們在哪的？”
我們？
察覺到他不經意透露的信息，齊月睫毛飛快地上下一動，她凝音傳聲回道：
“回前輩，晚輩也不知。”
“嗯？”從鼻子哼出聲的，明擺著有些不信她這話。
齊月：“晚輩確實不知。”
她又不知道他們身上能吸引她的東西是什么，所以確實是不知道啊。
那道男音沉默了會，“……不知道，嗯，看起來確實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
齊月聽著這話，那一瞬間，她心里突然閃過一抹怪異的感覺。
就好像是，他話里有話一樣。
“行了，本掌門也不為難你，我再問你最后兩個問題，然后等你與他們散了后，就過來找我們吧。”
第一個問題，是針對齊月之前對心劍、意劍理解成氣節和精神提出的疑惑。
“小娃娃，那你說，現在的修仙界，是氣節重要呢，還是精神更重要？”
“都重要。”
“可現在修行的就是意劍。”
齊月眉頭幾不可見地一蹙，然后道，“只要人族的精神不滅，人族的氣節就會一直在。”
她隱隱有些明白他在通過這個問她什么，修仙界的人族看似正處于昌盛之季，然而這昌盛背后，卻也滋生不少黑暗心思。
就是如水溪鎮的“吃人案”。
那個男人也不知是對齊月這個滿意還是不滿意，但齊月感覺，自己這個答案應該不是最好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灰袍人聽她說完這句話，看著她，臉上突然就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過這可不是因為齊月說的話很有道理什么的，到了他們這個年紀，這些個大道理他們自己心里早就了然于胸。
就是齊月這個年紀，總說著一些不符合她年紀的話，還引人深思的話。
多多少少會讓人懷疑，這個孩子是不是成熟得太早了。
而且再看她的過去，除了十五歲之前幾次經歷過生死危機，其他時候，總體還算順風順水。
灰袍人懷疑她是不是覺醒了宿慧，可是，如果是覺醒宿慧的話，這小姑娘的前世就是一只脾氣暴躁且給喜歡動不動就給人甩臉子的火靈。
難不成，這只火靈，在渡生道君身邊，和在別人面前，她還有兩副面孔不成。
看著齊月，灰袍人腦海里不知為何突然就回想起年輕時曾無意間看到的一幕：
那時清俊雋秀的紅衣男子帶著與他相貌相差無幾的火靈剛平定海獸攻城，而一到城內，小小一個的火靈就要哭不哭地抱著渡生道君的大腿，咿咿呀呀得沖著渡生道君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只是能看到渡生道君臉上露出些許煩躁，但似乎又很是容忍的表情，最后，渡生道君一手托著那只叫“月兒”的火靈，緩緩走向了街道兩旁的首飾鋪。
看來是小火靈的轉世出了點問題。
灰袍人這么判斷道。
若是正常的轉世，以小火靈跟著渡生道君那么多年的行善積德，即使轉世后她身負殺孽，但遇到危險也應該屢屢能化險為夷，但據暗堂那邊調查發現的事，卻全然不是如此。
十二歲遇到邪修，十三歲遇到堪比金丹境的妖獸，后面兩次也是一次比一次兇險，若不是合歡宗一次次在她后面為她兜底。
只怕世人根本就等不到“拂灼仙子”的橫空出世。
齊月還在等前輩的最后一個問題，因為常勝男幾人已經都從震驚中都回過來神來，這回是常勝男問她了。
她問的是上古六藝。
齊月回答道：“文藝起初就是文字，因為文字給了人族啟蒙。而后來的文藝，便是由文字發展而來的各種修煉法門。”
而陣、術、符、器、丹這五藝，陣藝是因人族想利用天地之勢才創，術藝則包含了人族所創的各種道術、法術、秘法等等，符藝是人族想模仿神族創造法則之力發展而來，器藝便是人族對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雕琢。
丹藝在上古最不受重視，然而人族并人人都有修煉天賦，可人族又想來重視親朋好友，于是便有了人族大能為此創造的煉丹術。
上古的煉丹術并不同于現在修仙界的煉丹術，一是上古對專門針對煉丹師的功法和修煉方式，二是上古修士即使走的是丹道，戰斗力也絕對不怯于走其他道的修士，他們的強弱，最主要的還是體現在修為的深淺和對道的領域。
而還有最后一點，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點的存在才決定了煉丹術沒有被歸類于術藝，而獨立了出來。
傳言有一位仙人，以丹入道，曾煉制出能讓凡人直接能脫去凡骨而成為仙骨的丹藥，這種丹藥不僅令得當時的天道降下了天譴，更涉及了后面人族能不能以更快的速度強盛起來的這件事。
因此，煉丹術至此歸類于丹藝，與此相關的皆稱丹藝。
說完這些，齊月后知后覺地反應才過來，看向常勝男，“這些在宗門你沒聽長老講過嗎？沒聽的話只要多去幾次藏書閣翻翻書也能知道。”
常勝男定定地看著她，好一會，她才說，“長老沒你講得好。”
齊月：？？？
朱萍萍幾人點點頭，他們那些長老，不是呆板地在那宣科念經，就是那種剛說幾句就要在他們中間挑起火來，像齊月這樣跟他們講故事一樣給他們講解這些乏味常識的，別想了，就那么幾個，內門外門一大群人都想去聽，想搶個蒲團都難。
齊月了解到這些后，無語。
不過常勝男這邊解答完了，有關悟劍丹、心劍這些事就差不多都落幕了。
常勝男這回給朱秀文遞了邀帖，說是替齊月先試試水。
實際上是給齊月喘口氣的功法，不然，一個又一個地只跟齊月打，這不是想車輪戰，欺負人嗎？
而這時，那邊前輩總算把他最后一個問題拋了過來。
只是最后一個問題，那人問得很奇怪，“若你喜歡上一個男子，是愿意讓他為你成魔，還是愿意讓他為你成仙？”
齊月：？？這位前輩好生奇怪，還成魔成仙，怎么就不讓他去成佛呢？
這么想著，她也就這么說了，“去成佛吧，不要擾亂我心境。”
這輩子的身體都還沒到能成年的年紀呢，年紀輕輕就想著早戀，那以后還能干啥。
那男子似乎也被這話也噎住了，當即就沒好氣地想，“這么能耐，這只火靈有本事以后別找道侶算了。”
想到他們的那位師叔，灰袍人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想他容易嗎？要不是怕小師叔也跟身邊這人一樣，都為了個女人把自己弄得不成樣子。
他又何必問這小輩這個問題，不過灰袍人不會承認的是，他就是對渡生道君那只火靈轉世后的齊月有些好奇，好奇她投胎后和前世會有什么不一樣。
但現在，額，他好像也不怎么了解渡生道君以前的火靈是個什么樣的呢。
一個上午過去，齊月告辭常勝男等人，就在她不知是要回白鹿峰還是去玉昆峰去見那位自稱“本掌門”的無極子無極真君時。
兩個人就那么大變活人地出現在戰英臺的角落。
而還沒等齊月從“身邊什么時候有了兩個人”的驚嚇中回過神來，一束流光就突然掠向齊月。
齊月下意識地接住，就這一刻，她突然明白她之前為什么能察覺有人在看著他們。
原來是這顆火種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