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
言家便正式搬入京城。
言川還要參加會試,安頓下來便努力溫書,二月會試,已經只剩一個月的時間。
穗穗是神女化身,也是郡主,承恩侯府從來沒有對外承認過她。
這讓林氏很心疼。
“這世道就是如此,先敬羅衣后敬人,咱家穗穗才不是沒人要的小可憐。”穗穗離家這段日子,林氏給穗穗做了許多漂亮精致的衣裳,此刻穿在身上像個小仙童似的。
圣祖轉世名為凈塵,雖然他不是個和尚,但名字很和尚。
此刻也得了一件新衣裳,是林氏將言朗的給了他一身。
“這孩子也是個命苦的,無父無母又命途坎坷。既然和穗穗有緣,咱府上多口人吃飯也不算什么,總歸養得起。”林氏滿是同情,比言家還慘。
穗穗直搖頭:“娘,你可千萬不要同情他。”
整個佛界都等著圣祖歸位呢。
“等會娘便挨家挨戶去拜訪,按理來說,你哥哥考取功名后再去拜訪更好。但穗穗是郡主,咱們作為你的父母,送上一份薄禮也不算什么。”
“明哥兒一大早就已經按照品級分好,讓門房送去。只是……不知是否會嫌棄爹娘小門小戶。”林氏有些踟躕。
“娘,你放心吧,他們才不敢嫌棄呢。”穗穗翻了個白眼。
那群老東西,當初以為能把自己架上火刑架,結果……
自己沒死。
他們現在一個個裝死呢。
整日給傅九霄哭訴,想告老回鄉。
一個個見了她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林氏放心許多。
果然,禮物送去各府又驚又喜,至少知道穗穗不會清算他們。
瞧見林氏那大手筆的翡翠原石,更是能窺見其中的富貴。
見穗穗不計較,各府都回了一份極其貴重的厚禮。
傅九霄手段狠,朝中留下的都是能干實事的。
“娘,你說二哥看上了一個姑娘?哪家姑娘啊?”穗穗滿臉八卦。
林氏笑著點了點她眉心,小機伶鬼兒。
“你大哥都還未成婚呢,你二哥也只能暫且等等。”
自古以來,兄長娶妻后,弟弟才能娶。
“咱家生意走得遠,在邊關也有不少。你二哥時常去照看。”
“蘇姑娘家中也是生意人,在那邊打理產業。”
“這不就……遇上了。”林氏頓了頓。
“不過蘇姑娘,比你二哥大三歲。娘就擔心這年紀……”
穗穗手里的雞爪子,啪的落在地上。
“皇商蘇家?”
林氏一喜:“你也聽說過?如今算起來,和咱家也算勢均力敵。就是年紀大了兩三歲。”
穗穗震驚的張著嘴。
臥槽,這回要把呂洞賓氣狠了。
“年紀倒不妨事,二哥哥穩重。蘇姑娘怎么遇上的?”能讓呂洞賓惦記這么多年,肯定極其好看了。
蘇姑娘看起來也不過剛及笄的年紀。
只是,呂洞賓醋勁兒那么大的人,能讓二哥遇上她?
況且蘇姑娘前兩個月還在入京途中打算截她大哥呢。
“這點,蘇家人倒是沒隱瞞過。倒是極其坦蕩。”
“說是,她八字硬,克夫家。原本打算找個讀書人,怕讀書人壓不住。”林氏嘆了口氣,但穗穗有幾分明白。
肯定是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怕抵抗不住她那孽緣。
“后來她便去了邊關。正好那邊有生意要打理,干脆辦了一場拋繡球大賽,周遭都是將士,身上有殺伐和正氣。”
“你二哥出來休假,第一次,那繡球直直的落他兩掌之間。”
“你二哥說暫時不想嫁娶,蘇家也妥帖,再次重拋。”
“結果你二哥坐在樓上吃飯喝酒,第二回拋,底下搶的厲害,將繡球又給踹了上來,直接落你哥碗里。”
“蘇姑娘也沒說什么,默默又拋了第三次。”
“這拋繡球折騰了三回,天都黑了。你二哥吃完飯便直接回客房沐浴休息。”
“這一回,繡球直接從窗戶穿進去,落他浴桶里。”林氏沒忍住帶了幾分淺笑,書信里,她甚至能感受到二兒子那種無奈。
“事不過三,當時天都黑了,蘇家只能暫且將此事放下。”
“你二哥和蘇姑娘便相識了。”
一個是有才能有容貌的嬌俏小仙女,而且性子干脆又不扭捏,一個是年紀輕輕的四品將軍。兩人互有好感,是很正常的事。
如今言家越來越有身份,娶個普通人家,只怕會露怯,二哥又有身份,兩人沒有共同語言遲早會出事。
若娶個高門嫡女,人家還看不起言家,嫌棄言家泥腿子出來的呢。
說起來,蘇家也配言家。
這世間,能壓制老呂的,除了穗穗別無他人。
但這走向,當真讓穗穗意料不到啊。
呂洞賓預定的媳婦兒飛了。
飛她家鍋里了。
“那二哥和蘇姑娘的婚事?”
林氏爽快的笑了笑:“你二哥還在邊疆守衛疆土呢,他說過段時間看能否回京述職,若能回來,便暫且先訂婚。”
“大哥呢?有嫂子了嗎?”
這就讓林氏無奈了:“你大哥估計是書讀多了,讀傻了。今年都已經十七,早該娶妻的年紀,他總說要考出功名才能成家立業。”
“罷了,如今正是會試的緊要關頭,也別打擾他。”
母女倆嘀嘀咕咕說了一天一夜的話。
小星辰看看娘親,看看姐姐,堅定地站在姐姐身邊。
“果然是個小沒良心的,昨兒夜里終于叫了我第一聲娘。”
“這么小個人兒,難道就明白,要把最清晰的第一聲姐姐,留給你?”林氏頗有些驚訝。
穗穗嘿嘿直笑,小臉在妹妹奶香味兒的臉蛋上蹭了蹭,一臉滿足。
正月初五。
夜里。
穗穗偷偷見全家人熟睡,慢吞吞的爬出被窩,偷偷去了承恩侯府。
從知曉妹妹被害,她便一直以修為養育一株金蓮,如今金蓮變異,已是九轉金蓮,此刻帶著摧殘的光華,雙手捧在掌心。
隨即便見她取出一抹心頭血,又將自身氣息分出一縷,一抹流光緩緩注入蓮花中。
她偷偷回到承恩侯府,承恩侯府內黑漆漆的,只有幾盞燈,和孫輩小聲的啜泣。
穗穗站在妹妹曾經被害的院子里。
輕輕喚著:“妹妹……妹妹……”
只見長廊之下,出現了一抹小小的身影。苦讀書